紫辰宫。
“娘娘,这荣嫔娘娘与您一块有孕,可不是件好事。”大丫头明溪凑近辰嫔耳边嘀咕。
辰嫔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将那淡粉色的花瓣一片一片包在修剪得圆润的指甲上,直到十个指头都包裹完,她才放下花瓣,对明溪说:“在皇宫里,最不能的就是心急。”
“可那荣嫔都已经怀上了啊!”明溪语气有些急促。
辰嫔抬起头看向明溪,眼神凌冽地像刀子,明溪心一跳,逢时登时不敢说话。
“急什么?在宫里,孩子的出声不能代表就一定有用!”辰嫔握紧花瓣,再放开时,却只见一把上好的水仙花瓣就这样被破坏,再没有了它原本的风华。
“宫里能让孩子成功长大成人的才叫有本事。”辰嫔将手里的花瓣屑擦干净,说得有些漫不经心。
辰嫔身为南辰的公主自然是在宫里生活了十多年的,对于宫里的争斗自然是熟之又熟的。
“皇宫,哪里都一样……”
景秀宫。
“娘娘,如今您和辰嫔一同有孕,也不知到底谁能平安生下小皇子。”荣嫔的大宫女戈玥看着斜躺在软榻上的主子,十分担忧。
“无论是谁先生下小皇子,那都是皇上的龙裔,这有何争论的?”荣嫔捏着书,正看得津津有味,她还没有完全熟悉大翎王朝,所以最近都一直在看有关于大翎的一些史书。荣嫔嘴角带着微笑,想着这几日皇上都十分宠溺自己,也到没有因为她的这些要求而厌烦自己,就十分开心。
戈玥看着这样子单纯毫无心机的主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娘娘,您可得当心,在这皇宫里,处处都是危机,可容不得你这样没有心思的人!”
荣嫔撇了一眼戈玥:“你不能将所有人都想得那样坏。姐姐们待我还是好的。”
戈玥心想:人家就看你软弱好欺,明面上对你笑呵呵的,谁知道背地里做了些什么事呢!
不过这些话她不能说,现在她们在宫里的形势还不明显,有些话不能随意乱说,谁知道这宫里有没有什么人的奸细!
想着戈玥就头疼,不禁疑惑,怎么大汗会选这样一个公主前来大翎和亲?也不怕她办不成大事,反而连累他们吗?
勤政殿内,前来上早朝的大臣们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但依旧没有见到皇上前来上早朝。众大臣不禁纷纷议论,莫非皇上又要上演君王不早朝的戏码了?
“太傅,您看这……”兵部尚书陈大人走到沐太傅身边,用眼神示意沐太傅:今儿一早是怎么回事?
沐太傅挤挤眼睛,也示意他自己也不知道。
萧默和清岩站在一边,默不作声。沐太傅转了转眼珠,又走到两人身边问道:“要不咱们来打个赌,看看是哪位佳人今儿一早又留住了皇上?”
萧默笑了笑,与清岩对视一眼,都不愿意搭理这个人。到是一边的陈大人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太傅大人这兴致,当真是常人所不能及的。这人家都要急死了,您怎么还开得起这样的玩笑?”
沐太傅白了他一眼,语气颇有些不屑:“倘若这是我家的,我或许还能急上一急,但这又不是我家的,只要给我的俸禄不少了我的,我做什么着急?”
陈大人一时无言,虽然这是事实,但不知为何,听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妥?
萧默轻轻笑了笑,也没有加入那两人的对话。
又过了半个时辰,王公公才出现在朝堂上,看着下面翘首以盼的大臣们,面无表情地宣布道:“皇上有喻,今日身体不适,休朝!”
说完,王公公就在一片议论声中稳步离开。
“皇上如今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又休朝,这都几天了!”
“可不是?长此以往下去,这大翎江山可如何是好?”
“是啊,是啊!”
萧默走在最前面,对身后的话语声置若罔闻。清岩在他身后相距一步,听着这些言论,只是轻轻笑了笑,然后又追上了萧默。
沐太傅却和陈大人商量着要不要去主街的街角去吃一碗馄饨再回去。陈大人惊奇道:“咦?那家的馄饨好吃么?下官还从没听说过。”
“酒香不怕巷子深,那老汉也才开张没多久,我也就去了一次。”沐太傅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那馄饨的美味。
“那走走走!”于是两人又勾肩搭背地去了街角的张老汉的馄饨摊。
时间还早,街上才刚来了一些摆摊的小贩。沐太傅带着陈大人很快就找到了张老汉的馄饨摊。
张老汉的第一锅馄饨刚刚出锅,就见两人毫不拘束地拉了条凳子坐下,还没等两人开口,这张老汉就看见了两人:“太傅大人今日早多了!”
“可不,今儿专程来您这吃馄饨的。”沐太傅也笑得高兴。
见着他身边还有一人,张老汉就有些奇怪,这人他没见过,但能想到,这人定然也是位居高位的,不然怎么会与沐太傅这样亲近?
“这位是?”
陈大人这时才想起来,忘记介绍自己了:“老大人不必客气,下官是兵部的陈清河。”
这时老大人才恍然大悟,陈清河不就是兵部尚书么?他家有一儿子在军营,总是听说这位兵部尚书待兵极好!
“原来是陈大人!”张老汉颤颤巍巍地就要下跪行礼。陈大人赶紧将人扶起:“可别,可别,老大人不用这样客气,我可受不住。”
“好了好了,老汉,给我们来两碗馄饨!”沐太傅看了一会儿,直接打断,这要让他们互相礼让,那这馄饨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啊!
张老汉连连答应:“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随后就赶紧去煮馄饨。
“老汉,您那老妻呢?”沐太傅问,平日里都能看见张老汉的老妻跟着他一起在这里卖馄饨,今儿怎的不见了?
“哎,我那老妻啊,昨儿晚上着了凉,病了。”老汉叹了口气。
沐太傅也随着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在说什么,这时正好馄饨端上来,他就吃了起来。陈大人看着这个不安套路出牌的太傅,一时间也弄不明白他是个什么意思,但,这是他上司,他不说话,自己也不能先说啊。
直到两人都吃完了馄饨,这位太傅才从衣袖里掏出一定元宝,放在桌上,招呼张老汉:“老汉啊,既然你老妻病了,那你还是早一些收摊回去照顾吧。这个就当我两的馄饨钱了。”
那老汉看着一整定的元宝,有些惊讶,连忙推拒:“使不得,使不得,太多了,您给得太多了!”
“您就收下吧!”沐太傅说完就率先离开了,陈大人看着那一定元宝,目光又些深沉。
“陈大人啊。”沐太傅走在前面,冷不丁喊道。
陈大人忙回:“下官在。”
沐太傅搓了搓手:“那个,馄饨钱,你还没给我的。”
陈大人一个踉跄,他听到了什么?
“你该不会是要赖账吧?今儿是我给的钱!”沐太傅的眼神太真挚,陈大人觉得如果自己不还给他钱,可能就会成为千古罪人!
“那,那……”这也不能怪陈大人,他真的不知道这沐太傅这么不安常理出牌啊!想着,陈大人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他。
沐太傅皱着眉接过,又在自己身上翻了翻,对陈大人歉意道:“我没带其他的钱了,找不开给你啊。”
陈大人被口水给呛了一下,这,这怎么还找补?“啊,不,不用了。”
沐太傅一瞪眼:“那不行。不如这样吧,等会儿你回府让人给我送来就行了。也不多,才五文钱而已。”说着还笑了笑,似乎对自己的想法很赞同。
陈大人就快要吐血了,就五文钱而已,还要他亲自去送?
但他不敢说出来,只能应下。
沐太傅看着陈大人离开的方向,满意地点点头。
陈大人回到府中,赶紧去同夫人说了,让夫人去取五文钱送到太傅府中去。
夫人一脸疑问:“就这五文钱也要送去?”
陈大人骂了一句糊涂,然后又将今日发生的事同夫人一字不落地全说了,直听得那夫人疑惑更甚。
“太傅大人对于张老汉那样的人,给一定元宝,眼睛都不眨一下,却对我这五文钱,斤斤计较,你可明白其中的道理?”
陈夫人摇头,她怎会知道?
“太傅大人这是告诉我,一个真正为官清廉的人,对去百姓应该是大方无私的,但对于朝堂事物又该是斤斤计较的!官员之间,多一毫便是越距,少一分也不行!”陈大人越想越觉得心惊,这太傅的心思果然与常人不一样啊!
陈夫人听他这么一说,也不敢耽搁,赶紧驾了马车就去了太傅府。
沐夫人对于陈夫人送来的这五文钱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意思?
“我家老爷欠了太傅五文钱,妾身就给夫人送来了,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陈夫人留下五文钱就走了,满脸疑惑的沐夫人只能去问那个太傅大人了,得知真相的沐夫人却扯着沐太傅的耳朵狠狠地教育了一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