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自己睡在这样的屋子里可能会让自己窒息,最后叫了程钰让人将这屋子重新划分格局重新装修一下。程钰看着这熟悉的屋子,回头看了看面色冷硬的程绝,却也没说什么就出了府去叫人。
无尘丢下程钰一个人去做事就进了书房,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处理呢。程绝站在卧房外的院子里,看着程钰找来的人将那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搬出来,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就这样定定的看着。
程钰走到他身边,抱着手,也看着工人们进进出出。一刻钟后,程钰叹了口气:“哥,你知道有些事有些人我们只能仰望或者忠心,而不能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你是知道公子的性子的,即便你做得再多,你不是她命里的那个人,我们能得公子重用已经是万幸了,又何必再强求再多呢?”说着程钰的思绪就走远了:“我们这样原本靠着这一身蛮力讨生活的人能遇到公子这样好的主子,又何必有更多的心思呢?只要忠心不就好了?”说着说着,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程绝看着这个弟弟,好像重新认识一样,从来除了公子吩咐的事这个人能严肃对待,他好像对什么都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没想到却有这样通透的洞察力和深沉的心思。
他转过头,其实自己也知道,作为他的下属有了别样的心思本就是错的,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那个人,那样完美的人,也许也只有明王爷这样完美的人才能相配了,自己又何必给她增添麻烦呢?
看程绝略微缓和的神色,程钰就知道这人想通了,于是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了,去给公子赔罪吧。”
程绝点点头就转身去了书房。程钰看着眼前的屋子,心想,自己兄长是什么样,自己应该知道吧,他那样冷面冷心的人一旦对人动了心能被他这样三言两语就说通了?怕是没那么简单吧?程钰突然想到,他不会是去和公子坦白吧?千万别啊!公子的脾性可不是那么容易罢休的!
想着程钰就冲向了书房,趴在门上缓了两口气,却没听见里面的一点声音,这不会已经发生了吧?程钰赶紧推门进去,却看见原本坐在书案后面闭目养神的公子因为他那样大力的推门声给惊醒了,除此之外再没有一个人。
无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得程钰无比心虚:“那,那个,公,公子,我找我哥有点事,他,他不在吗?”
无尘依旧面无表情:“他为何要在这里?”
程钰退了一步:“对,对不起,打,打扰公子了……”说着赶紧退了出来,还轻手轻脚地将书房门给关上。
直到走了两步,程钰才拍了拍有些软的腿,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
直到房门被关上,无尘才捏了捏鼻梁,又捶了捶有些酸的腰,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自从病了一场后,就总觉得特别容易累,还时常腰酸,坐不了多久就酸得难受,但无尘仅仅是揉了几下,觉得缓解了又没当一回事。
想到刚刚程绝的反应,无尘又有些头疼,那样冷情的人真的放下了吗?
程绝推门进来的时候,无尘刚刚将澄州的这些事给整理出来,他放下笔看着宣纸上那些人名和权势站着没动。
“公子,属下……”程绝犹豫着,在说与不说之间徘徊。
无尘抬眼了他一眼又将眼神放在了纸上,话却是对程绝说:“想来你也想明白了,就不用特意与我说,自己清楚就行。”
程绝看着他,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半晌没听到声音的无尘太头看去,就看见那人眼神里的柔和,皱了皱眉,没再看他:“好了,你出去吧。”
“……是。”一番谈话就此告终,程绝也知道了公子的想法,自然要将自己心里的情绪掩藏起来。
无尘揉了揉发涨的额角,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澄州太守府。
澄州太守黄忠林在厅里走来走去,皱起的眉头都快要夹死一只苍蝇。
一个小厮跑进来,还没有跪下,黄忠林就将他拽起来:“有消息了吗?”
那小厮才站稳,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答:“没,还没有任何消息。”
黄忠林一把推开那小厮,气得头顶冒烟:“海盗就是海盗,本就是一群野蛮人,一点信用都不讲!”
那小厮吓得直抖得哆嗦,战战兢兢地问:“那,那还要继续发消息吗?”
黄忠林踢了他一脚“当然要发,怎么不发,去,发给我接着发,直到有消息为止!”
那小厮只能爬起来,跑了出去。
站在门边的妇人因为小厮急匆匆离开的身影差点被撞到,稳了稳身子,她才踏进正厅。“这是怎么了?”
黄忠林转过身来,见是自己的夫人,神色也没有多少缓和:“还不是那一件事!”
妇人走到首位坐下,理了理衣袖:“我早就说过,海盗始终是海盗,你与他们为伍,这些事我早就料到了。”
黄忠林见自己的夫人不但没有帮自己想办法,反而落井下石,心里十分不快,哼了一声却也不敢说什么。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黄忠林先败下阵来,软声问:“那如今可怎么办啊?”
夫人看他一眼:“这等大事,岂是我等妇人管得着的?”
黄忠林一愣,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是了,不就是前些日子,夫人提了一句海盗不能相信的话,自己就送了她一句“此等大事,怎是你等妇人管得着的”,黄忠林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刮子,怎么那么嘴欠呢?
讪笑两声:“夫人,前些日子,是为夫说错话了,为夫给张嘴,你别生气了。”说着还上前给夫人捏腿。
夫人没吃他这一套,拍开他的手就站起身:“我等妇人还是不管的好。”说着就径直离开了。
黄忠林看着夫人离开的方向捏了捏拳头,眼底的怒火就要将他淹没。
晚间,无尘看着一桌子的澄州菜,却没有什么胃口,随意扫了扫桌子另一边的四人,只见他们一人盘子里放着一只大闸蟹,眼珠却盯着那大闸蟹恨不得掉出来,但是,公子没有动筷子,他们怎么敢先动?
等了许久,也没有听见公子说话,四人又齐刷刷地看向无尘,却只见无尘皱着眉,四人咽了咽口水。
“我说徒弟,你到底吃不吃?”还是疏黎最先忍不住问出了口。
无尘却站了起来,丢下一句:“你们吃吧。”就径直去了书房。
程钰南宫和疏黎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唯有程绝抬眼看了看无尘离开的背影。
“想必,公子还在为澄州之事烦恼。”南宫诚然若有所思道。
疏黎同意地点点头,程钰又道:“等会儿,我去看看厨里还有没有粥什么的,给公子送去。”三人都一致地点点头。
看着盘子里的大闸蟹:“站在可以吃了吧?”程钰问。
南宫和疏黎点头,三人就要扑到盘子里,这时程绝却站起身离开。三人又疑惑地看着,这又是怎么了?
程钰是知道原因的,也只是皱了皱眉,就没心没肺地说:“没事,我们吃我们的。”
南宫还是有些不放心:“当真没事?”
“没事没事。”程钰摆摆手:“你到底吃不吃?”
“吃,吃!”说着三人就大快朵颐去了。
回到书房的无尘拍了拍胸口,怎么会看着那样油光满面的大闸蟹有些想吐?想来也是这些日子没有好好用餐休息,肚子不舒服了吧,等下喝点粥就行了,无尘这样想着,也没在意就又坐在了桌子后面,从一边插画的瓷瓶里抽出一张宣纸铺开,上面画了满满当当的屋舍,还标注了许许多多的文字,这是一张澄州府城的简易图。
无尘扫了一眼,手指在城镇最中间的澄州太守府的地方点了几下,又比了比太守府到海边的距离,然后扩大范围地看了看从太守府到海边这些屋舍都有些什么,却发现,主街都是一些大的商铺,而这些大的商铺就直接组成了一条链接太守府和海港的一条线。
无尘轻笑一声,这个太守有能耐啊,竟然能收买到那么多人啊!
看得差不多,无尘又从瓷瓶里抽出另一张画,这个是太守府的分布图,就这样一眼扫过去,其实这个太守府还挺简单的,除了衙门,后院就像一般太守府一样,格局都差不多,但就是这个差不多才让人觉得奇怪,黄忠林苛捐杂税那么多年,而每年上供给朝廷的也就固定那些东西,那应该还会有很多剩余,但就这个太守府看来,格局太小,或许是当时建府之时在位太守穷困,这太守府格局小,府衙不大,所以若是要藏金银财宝是不可能的,所以黄忠林将钱财藏到哪里了呢?
无尘正想着,房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程钰,手里端着一碗白粥,他将粥放在桌子上,才说:“公子,这是厨房熬的,属下给您拿来一碗,您赶紧喝了吧。”
无尘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的白粥,嗯了一声,就让他出去了。等人走了,她才端起粥来吃,嗯,果然还是白粥好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