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灵儿咬了咬唇,没理她。
阮氏隔着小茶几紧紧攥住了女儿的手,知道她在担心事情败露的后果,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做事之前一定要想好如何万无一失地善后,这是她今儿要给女儿上的另一堂课。
时间很快过去,不一会儿冯妈妈他们就回来了。
冯妈妈手里拿了几个从林二栓店铺里找到的木栓给金老太太和金氏看,有做好的,还有半成品的,就连做坏了的残次品都带了几个。
林二栓轻轻扫了一眼,顿时讶异,这些人翻找地也太仔细了吧,那里边还有好几个是他月初就扔掉了的废品了,居然也被翻了出来。
经过一番对比,这坏掉的轮椅上的木栓的确不是林二栓所做的,如此也便轻而易举地洗清了他身上的嫌疑。
没有林二栓的事了,那么他跟金玉儿勾结一同谋害金老太太的事,也就不存在了。
金老太太看向金玉儿的眼神恢复了之前的疼爱,叹道:"玉儿啊,委屈你了,祖母老了,不中用了啊。"
这不痛不痒的话对金玉儿来说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她微微福了一礼,语气毫无波澜:"祖母说的哪里话,只要祖母没事,玉儿就放心了。"
洗清了一些人的嫌疑,现在就该找真正的罪魁祸首了。
敢谋害金老太太,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金氏气急,蹭的站了起来,厉喝:"这轮椅,平日里都是谁保管着?"
既然买的人没有事,那就从平日里保管负责的人入手了。
金氏说完,一个小丫头从人群里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还没走到大厅中央,就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着声音道:"回,回姑奶奶的话,是,是我负责看管的。"
"说,这木栓是怎么回事?"
那小丫头的头都埋在了地板上,肩膀颤颤巍巍地,声音也被吓得破了胆:"我,我不知道啊,姑奶奶,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啊!"
金氏气得一把将手里的茶杯扫到了地上,碎瓷片正好落在那小丫头的前边,吓得小丫头连手指都白了。
"还说不是你!除了你还有别人能碰到这轮椅吗?还有吗?啊?你倒是说话啊!"
小丫头沉默,确实没有了,可是,她不能承认啊,承认了就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小丫头眼珠子悄悄地看向了一旁端坐着的阮氏,盈盈泪光的眼睛里满是恳求。
金灵儿紧张地连嘴唇都快要咬破了,这丫头往这边看了,是不是快要揭穿他们了?
阮氏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却语重心长地劝道:"小妮儿,你也是府里的老人儿了,你爹娘都在府里这么多年了,你做这样的事,有没有想过你爹娘?小妮儿,你做这事,你爹娘有没有参与进来?"
那个叫小妮儿的小丫头顿时脸色大变,当初她听从阮氏的蛊惑做这件事的时候,她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不过现在,她哪里敢把阮氏供出来?她娘在厨房做事倒是无碍,但是她爹可是在二房的醋坊里当值的,若是她供了阮氏出来,阮氏不得把她爹娘整死?
而且她根本没有把握金老太太会相信她的话。
"你还不说!"
小妮儿咬唇,本是惊恐的脸上一瞬间变了颜色,冷笑一声:"是,是我干的!我就是要让老太太赶紧死掉才好!"
老太太又气又惊,一下子仰倒在椅子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好啊,好啊,你跟在老太太身边十年了,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金氏一屁股坐在了椅子里,她觉得今儿生的气,比这一个月的都要多。
小妮儿惨笑一声,道:"为什么?呵,姑奶奶,我跟在老太太身边十年了,我一直把她当亲祖母一样伺候着,不敢有一点不尽心。可是呢,老太太是怎么对我的?当初她早就答应了,等我满了十五岁就给我说一门亲事,让我去过快活日子。但是,就在上个月的时候,她突然把我叫到屋里,说是大老爷膝下只有大小姐一个女儿和二少爷这一个庶子,实在是人丁单薄。所以,就让我去给大老爷做妾室!"
小妮儿惨笑一声,哼道:"老太太啊老太太,我尽心尽力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承诺我的吗?你不是说让我找个好男子就放了我的吗,为什么又要我去给大老爷做妾?您身边那么多丫鬟,更不乏想要给老爷们做妾的丫头,可是您为什么要选我!为什么?"
老太太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就要害自己,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不同意,可以告诉我啊。"
小妮儿嗤笑道:"告诉你?有用吗?连大小姐的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我一个小小的丫头,您会管我想什么吗?"
金玉儿没有想到今日的事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一想到祖母的霸道专权,和自己即将要跟那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她难得地低垂了头,脸上的哀伤一闪而逝。
而更加震惊,甚至说是愤怒的,就是老大媳妇儿洪氏了,婆婆未经自己同意就给自己的夫君纳妾,这已经不是头一次了,没想到上次的教训还是不够,这老太婆又要打他们大房的主意了!
金灵儿却是尝尝地松了一口气,幸好有娘亲,不然她都要吓坏了。看了阮氏一眼,她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
小妮儿是金府的家生子,本来是可以任凭他们金府的人处置的,但是毕竟有林媛这个外人在,若是私自处置了会不好看,所以,金氏直接让人把小妮儿带去了大牢里,交给李昌处置了。
林媛冷眼看了这一场好戏,只觉得自己真真是长了见识,原来大宅子里的龌龊事这么肮脏。
不过,她也相信,那个小妮儿肯定不是幕后主使,她也相信二房的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但是这样的事,已经没有人再追问了。毕竟,那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丫鬟而已,在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眼里,就如同一只蚂蚁一样微不足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