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今年参加比赛的布料和刺绣跟去年大同小异,不过布料更加柔滑了不少。
想他们霍家是依靠米粮生意发家致富,对于布庄生意其实是不通的。
只不过,这个霍家少奶奶自己是个喜欢女红又喜欢花钱的,于是便兴起了自己开布庄的念头。
再加上霍家不缺银子,自然很容易就招揽到了不少能人志士帮她开拓疆土。
于是,在几个精通刺绣的老手帮助下,霍家布庄去年夺得了皇商之位。
经过一年的改进,霍家的布料的确更出彩了。
当那光滑如水的料子一拿出来,立即引来在场众人的感叹,大家紧紧地盯着那从上而下垂落的料子,就像是在看一挂垂下的水幕。
"这霍家的手艺,果然不错,一点儿也瞧不出是半路出家的。"
林薇忍不住叹了一声,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几乎只是第一眼她就看出这布料的与众不同。
陈若初嗤了一声:"跟去年有什么区别吗?黔驴技穷!"
咳咳。
林薇嗔了他一眼,虽然这话不好听,但是也的确是正解。
这布料只不过比去年参赛的料子强了那么一点点而已,去年你依靠这料子成了皇商,难道今年也能成皇商了?
笑话!
陈海刚和江氏两口子坐得比较靠边,不过在看到霍家的布料之后,陈海刚也是冷冷一笑,十分不屑地嗤了一声。
"这霍家布庄每个男人果然不行!拿着去年的料子过来充数,头发长见识短!"
他这声嗤笑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应该说对于性子耿直如钢铁一般的他来说,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压低了声音来说才对。
在场的人中,可不仅仅是霍家布庄是女人当家的。
林媛掌管着好几个铺子,林霜小小年纪也开了自己的霜雪阁,甚至连小神医的名头都开始在京城传了开去。
除了她们两人,还有专门过来为林薇加油鼓劲的程夫人和田萱,一个是绛烟阁现在的主母,一个是将来的主母,哪个不是女人?
难道她们几个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了?
别人也就罢了,观念着林薇与陈家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不好说什么,但是林媛和林霜却是毫不留情面的。
林媛唇角微勾:"我说陈老爷,你们陈家布庄的生意是男人当家还是女人当家?当到最后,不也是丢了皇商又一落千丈?"
林霜也撇撇嘴,一脸不屑:"人家女人当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那你这男人当家居然还能当成这个烂样的,是不是就该叫头发短见识也短?哼,至少我们女人比你们还长了一样东西呢!"
呃!
陈海刚被这姐妹两人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性子十分耿直,在家中说一不二,就连江氏都顺着他,哪里像现在这样被人当面驳斥?
陈若初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正想要说话,却被一边的江氏给抢了白。
"郡主说的是,郡主说的是,咱们女人也不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像郡主和令妹这样的,就绝对是女中豪杰,咱们女人的榜样呢!"
江氏一边说一边笑:"还有我家乐瑶也是,她的女红那是顶厉害顶厉害的,性子也极好。虽然没能像郡主这样自己一人开了好几个铺子,但是绛烟阁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呢,就连程夫人也对她大加赞赏呢
!您说是不是啊程夫人?"
一边说着,江氏还十分讨好地看向了程夫人,显然是想要程夫人顺着她的话头夸一夸陈乐瑶。
程夫人可是个精明人,虽然身子不如以前好了,但是对于这些人情世故还是十分精明的。
她呵呵一笑,点头道:"乐瑶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孩子。"
闻言,江氏笑得更高兴了,不过在转过头来的时候却不是看向了林媛,而是看向了坐在她身边的太子殿下赵弘德。
虽然只是一眼,但是林媛是什么人,自然一眼就看到了。
她心中暗暗一笑,原来是想着趁机推销一下自己的女儿啊!
罢了罢了,既然是为了陈乐瑶,那就不跟她计较了。
"陈小姐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女子,谁将来能娶了她那才是有福呢!"
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林媛说完这句话后,胳膊肘还轻轻地碰了碰做在身边的赵弘德。
赵弘德耳根子一红,低低的咳嗽了一声。
连林媛都替自己女儿说好话了,江氏一瞬间有些怔愣,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再看林媛和林薇时,老脸忍不住一红,十分尴尬地笑了起来。
江氏这边倒是高兴了,但是陈乐瑶却又急又羞,娘这是干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爹留点面子也就罢了,居然还当众消遣起自己来了,真是丢死人了!
"娘,你快别说了,让人笑话!"
陈乐瑶悄悄地扯了扯江氏的袖子,嘿嘿一笑,拍着女儿的手背轻声道:"女儿啊,你不是怕太子殿下对你无心,才不想去劳烦林家人吗?不过依娘来看啊,太子殿下应该是看上你了呢!你就放心吧!"
看上她了?
陈乐瑶脑海里蓦地想起方才两人对视时的场景,不禁心神一荡。
那个男人的确如传言所说的那样,耿直忠厚,一看就是个明君。
只是,这样的男人居然会看上自己这么个小小的商户之女?
怎么可能呢?肯定又是娘亲在暗自揣测了。
这边几人说话说得热闹,那边霍家已经退下,又是其他几家参赛者的展示。
众人的展示都很不错,不过总体说起来,到目前为止,还是霍家的料子更胜一筹。
林薇有些紧张地坐直了身子,一双小手儿揉着帕子,静静地等候着。
陈若初早已离开了看台,走上了比赛场,作为初薇布庄的当家人,他是需要亲自上台展示自家的技艺的。
官员们将上一家的评分写到了纸上,便继续对下一个参赛者进行评判了。
"下一个参赛者,初薇布庄,参赛作品,压织技艺。"
官员话音刚落,台下观战众人立即炸开了锅。
"压织技术?那是个什么东西,怎么没有听说过?"
"压织,是不是一种织布的方法?这是哪里听来的奇怪东西!"
"呵,也就是那姓陈的能这么作妖!竟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别瞎说,你难道不知道吗?这陈若初可不是一般人,他未来媳妇儿可是平西郡主的亲妹妹!你这样说他,小心被他整!"
"被他整又怎么样?无非就是靠着裙带关系起来的罢了,若是没有他媳妇儿,他能进得了这皇商比赛?"
"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人家初薇布庄跟平西郡主确实有关系,可是在座的人里边哪个没有点儿后台?你瞧那个角落里坐着的最不起眼的那家布庄,听说还是礼部尚书小姨子的小姑子呢!"
"哎呀哎呀,你们别吵了!前两场比赛我可是在场的,这初薇布庄的料子的确挺好的,再说了,那陈若初和林薇都是什么出身?一个是江南陈家的庶子,一个是绛烟阁的绣娘,这两个人走到一起,要是不能把初薇布庄弄好了那才叫怪了呢!"
这倒也是,众人不禁点了点头,更何况,他们都是在京城里住了不少年的了,自然是知道陈若初和陈家的关系的,也知道陈若初曾经以一个庶子身份帮忙打理陈家布庄的事。
如今陈若初脱离陈家白手起家,凭他的本事,能够走到皇商之选的最后一步,完全没有任何悬念。
众人的议论从一开始的压织工艺直接变换到了陈若初和林薇的身上,也真是够跳跃的了。
众人讨论的时候,陈若初已经带着自家的织布机上了比赛台子。
在场众人基本都是布庄生意,对织布机自然十分熟悉,看到陈若初带上来的织布机,不由得又开始讨论了。
"看来就是织布了,只是,这压织跟咱们平常的织布方法有什么不一样?"
"我瞧着他这织布机没啥区别啊!你瞧,还不就是同样的梭子同样的...咦?他这织布的线,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啊!"
说这话的是一个织补技术娴熟的老先生,果然是内行看门道,他只是仔细看了几眼就瞧出其中的不一样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众人立即将注意力落到了陈若初的织布机上。
一般织布机都是用同样颜色的线来织布,织出来的布料也是纯色为主。
再有就是用各种颜色的线混合编制,但是这样织出来的就成了毫无花样可言的花布了。
说是花布,其实就是一团乱糟糟的料子而已。
但是此时陈若初捣鼓的,一会儿有彩色丝线,一会儿又有白线,甚至还有织布织到一半的时候换成其他颜色的时候。
总之,众人只能看到梭子来回飞起和陈若初十分娴熟地变换各种颜色的动作。
其实说起来这项工作应该是两个人合作最稳妥,但这项技术十分隐秘,他们可不希望自家布庄还没有上市,结果就被其他人给偷走了。
所以,现在在场上表演的只有陈若初一人,就连林薇都没有上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