殃耐心地将绑在竹条之间的细线都拆了下来。
拆的时候他偷偷看了眼王梓後与妖娆那边,毕竟也是他们花了些时间做出来的,还是不要让他们瞧见得好。
望去,只看到两个贴得很近的背影,应该是靠在一起作画,那就好。
殃松口气,放心回了头,手上继续忙活。
不多时,面露忧愁。
有一处绑的有些紧,需要慢慢解开。也不知妖娆是怎么绑的,明明整个花灯都是松松垮垮的,可拆起来却是如此麻烦。
边拆边想。
其实,重新做一盏是最快的。
这样拆了重新做比再去找些竹条细线都要慢,不过迟早都是要拆的,总不能将这盏最好的花灯给扔了。
妖娆与王梓後的错,没有做好花灯,不该怪在这本就没做好的花灯上。
殃继续埋头拆线。
另一边,王梓後研好墨,准备要下手前,又回头看了看殃。他正在挽救妖娆做的花灯,那就好。
其实一开始,他画人并不能画好,随心所欲地画倒还行,非要照着画还是画不好,不像便是不好。
他的作画水平是有的,只是不像而已,并不是不好。
所以,当时他非说那是殃小时候的样子,不过是他画砸了之后找的借口罢了。可是现在,他的画技已经炉火纯青了,至少是在画人这一方面。
替妖娆画的那幅画也与她很像。
他也该好好给殃一幅画,弥补一下当日的借口。这次得认真地画,好好地画,画出他现在的样子。
不过,殃是在做什么?
王梓後仔细瞧了瞧,他是要把小娆做的花灯给拆了重新做?
王梓後皱了皱眉头,这可不能让小娆瞧见了,不然她该会生气的,毕竟殃刚才还夸她第一次做成这样不错。
没想到竟是这个不错法。
只是因为小娆没有浪费这些做花灯的东西所以才说不错吧。说有救也是想拆了重新做这个救法。
还真是有些像殃会做出来的事。
“你与殃经常见面吧,怎么还记不住他的样子?”妖娆坐在王梓後身边凑着头想要看他赶快落笔。
王梓後却迟迟不下笔。
妖娆便好奇王梓後侧着头究竟在看什么,她也想转过头去看的时候,王梓後猛地转头回来。
砰的一下。
妖娆与王梓後的头撞了一下。
妖娆赶紧伸出手摸着自己被撞疼的头,忍着怒气低声说道:“好疼。”
王梓後见状也伸手帮妖娆摸着头,他倒是不觉得疼,只是见着妖娆的样子有些心疼也有些想要发笑。
“是我没看清,小娆没事吧。”王梓後笑着安慰。
本是温柔的话,可以让人放下怨恨。但这一笑,便将话中的关心都掩盖了,妖娆听到的只是王梓後的嘲笑。
“你还笑!”妖娆抬起头眼神幽怨。
本是责怪的话,可王梓後听来,小娆像是在与他撒娇,不由笑意更深,意识到小娆会真生起气来便赶紧用手堵在嘴上。
妖娆见了也就不计较,瞪了眼王梓後便看向桌上的画纸,催促道:“快画,我还想去别的地方玩玩呢,难得……”今日是中秋。
王梓後插话:“今日是中秋,我记得,定不负佳人。”他为她作画时,她也是这般不耐烦。真是只急躁的狐妖。
谈情说爱的事如何能急,得慢慢来。
妖娆被王梓後抢了话,也不愿再开口,只是狠狠盯着王梓後。他又说她是佳人了,现在听来怎么觉得是个不正经的词。
或许自他口中说出,总是带着玩笑的口气。
不如一句喜欢来的实在。
王梓後垂眼,叹声气道:“好好,我马上就画。”
撩起了袖子,王梓後的神情也严肃了些,这纸上便画他和小娆还有殃,等糊在花灯上,转起来便能看到三个人影。
先画自己,就画在中间,小娆画在他的右边,殃画在他左边。
妖娆见王梓後不出声认真作画,眼中的狠厉也渐渐淡去,看着他那双专注的眼睛,又被吸去了魂魄。
这一刻,竟然又因为他的眼睛喜欢上他了。
如何才能有他这样的眼睛呢?
画到妖娆时,王梓後停顿下,想再看一眼妖娆,画得更好些。一回头便撞见了妖娆痴迷的目光,心中暗笑,又是在惦记他的眼睛。
人认真起来的时候总是比平常要更加吸引人的,像他这般平常便已经够吸引人的男子,认真起来更有难以言喻的风情。
小娆怎么不看看别的地方,只盯着眼睛。
她若真想要他的眼睛,等他们在一起后,他的便自然是她的。
现在又有什么好着急的,不过他倒是挺开心的,有女子愿意经常这么瞧着她,最重要的是那女子正好是他喜欢的。
他思慕已久,她情窦初开,正好,正好。他也要好好瞧一瞧妖娆,把她画得更美一些。
两人都不开口,就互相看着。
殃已经拆完了全部的线,正在重新做花灯的骨架。不过,这骨架的形状也有很多种,不知道他们喜欢的是哪种。
他回头正想问,看见两人静静对视着也就不去打扰,回过来继续做着花灯骨架。他们应该是不会在意他做了个什么样的花灯。
王梓後脸上藏着笑。
妖娆却并没有笑。她先开口:“你看我做什么?难道我的脸你还记不住。”又悄悄看了眼画纸。
王梓後已经画好了两人,是他自己和殃,画得倒是挺像的。殃竟然还说不像,他又不像是会说谎的,真是奇怪。
王梓後一笑,眼神顺着妖娆的目光回到画纸上:“记住了,只是想再瞧一瞧,在脑中回想总比不上亲眼见到来得真切。”
不过,画之前还得在脑中酝酿一下。
妖娆疑惑:“那你怎么不多看看殃,不认真画,他等会又说你画得不像。”
王梓後回道:“那你觉得我画得像不像?”小娆竟也会替他着想了,好像出来时便是顾及他才带了避水珠这宝物。
原来那么早便对他上心,只是一直未明说。
妖娆开口:“挺像的。”
王梓後见妖娆满意笑着又说:“既然小娆觉得像了,那殃也应该无话可说。”小娆独具慧眼,她都说好,殃说与不说也没区别。
妖娆更疑惑了,她说像与殃有什么关系。
她是她,殃是殃,虽然是朋友,也不应该混为一谈。
算了,先不去想这些,在人间待久了,应该便都能明白。
“画好了吗?”妖娆虽看着,明知王梓後正在画,还是下意识开口问道。
王梓後轻笑:“快好了。”
殃擦了擦额头,他也快做好花灯骨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