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速的伸了下舌头,可霍霆除了她粉嫩嫩的舌头别的什么也没看见。
"出血了,你太过分了!"
霍霆想摸摸她的头顶,巫阮阮气愤的一把挥开,"不要碰我!"
"那是我的血,你看。"他张开嘴巴,伸出舌尖,舌头的两侧一边一个小血口,还渗着两点鲜红,阮阮抹掉眼泪定睛看清楚,"你活该..."
"所以,别哭了,对不起。"
"你说对不起有用吗?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她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就着眼泪和脸上的猫胡子,彻底把自己蹭成了一个花脸,她犹不自知,霍霆看着既难过,又想笑,五脏六腑都软成了一滩温水。
"那你报警吧,把我抓起来,只要你不生气,别再哭了。"霍霆说的一本正经,还拿出手机解锁,屏幕上闪过呢呢抱着元宝眉开眼笑的稚嫩的小脸后,他按下110,放到她的面前,"你打。"
"你自己打!"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半天,霍霆攒起眉心微微歪头看着阮阮,"我自己打?哪有人打电话让警察抓自己的?"
巫阮阮义正言辞的指着他的电话,睫毛还湿漉漉的,"自首,你告诉警察你要自首!"
霍霆更不解了,"我为什么要自首,我怎么了?"
"你调戏良家孕妇!我是有男朋友的人!"她想想愈发的觉得委屈,霍朗不在,她还在等霍朗回来,他说他是霍霆的替身,他说她爱的分明是霍霆,如果霍朗知道了,不知道又要把流浪的日子延后到猴年马月里,她连自己的嘴巴都看不好,连一点点真正能让他安心的事都做不来,她原本只是无声的眼泪突然汹涌起来,不断的抽搭,发出细软的呜咽声,并且有愈发厉害的趋势。
她不看霍霆,肯定无法清晰的捕捉到,霍霆那双如画的清俊眉眼里,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因为自己的一个深吻变得涕泗滂沱如同女孩被人抢了娃娃,那所呈现的痛苦挣扎,那种心疼,无以复加。
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让霍霆面对阮阮的眼泪而更加为难与苦楚。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方颤了颤,一狠心,按下了通话键,打开了免提键,霍霆将手机放在她的面前,静静的等着报警电话被接通。
"你好,我要...自首。"他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眉梢,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要对警察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不怎么舒服,不过如果他真犯了法,来说这番话可能就更不舒服,这大不了是碰着哪个脾气不好的姑娘把他臭骂一顿,只要阮阮不哭不生气,骂一顿又少不了肉。
110的接线员问他有什么情况需要反映,他十分腼腆的低声说道,"我调戏和强嗯良家嗯嗯..."
很显然,这么小的声音,是不会被清楚记录,接线员提醒他大点声,巫阮阮突然厉声道,"你大点声,警察说听不到!"
霍霆薄唇一抿 ,咬了咬牙,提高了声调,"我调戏和强吻良家孕妇!"
阮阮郑重的一点头,附和道,"他说的对!"
霍霆瞬间脸发起烧,耳朵根都发热,他无奈的抬手遮住自己的眉眼,和110接线员以一问一答的形式进行着谈话,在问到他现在的地址时候,他突然扯了扯阮阮的衣袖,"别生气了好吗?我好丢脸阮阮,我长这么大除了进警察局去领孟东,我还没进过那种地方,你真的要我因为调戏自己的老婆进去待上几天吗?"
"谁是你老婆?我不是!我不是你老婆,于笑才是你老婆!"
这势力微弱的狡辩,在外人听来,分明就是小两口鸡毛蒜皮的小吵闹,接线员留下一句,"不要妨碍我们办公!"便果断挂了电话。
"你为什么对警察说我是你老婆,我现在是别人的老婆,你调戏和强吻的人,是别人的老婆,你知不知道!就算你可以置刚刚为你生了儿子没多久的新婚妻子于不顾,你也要想想我的男朋友愿不愿意你做这样的事情,我还要想他,我要考虑他!"想到霍朗临走时,留给她的那个眼神,没有个热忱只有淡漠和疏离,厌恶和陌生,巫阮阮的心里很不安生,是霍霆推开她,才让她遇见霍朗,可好不容易来的缘分,又被霍霆生生扰乱,他们是不是兄弟他们有怎样的恩怨情仇与她无关,她只要她喜欢的人,能回来这里。
霍霆苦涩的扬唇微笑,"阮阮,你这么维护你的现任,你的前夫他知道吗?"
"你在问我哪个前夫?"她眼底含着泪光,微微扬着尖尖的下巴,反问道。
霍霆笑的无奈至极,"那我们换一个问题,你的现任,是安燃,对吗?"
巫阮阮收回视线,正视前方,冷静的回答道,"是霍朗。"
阮阮,你可知道,你轻易出口的几句话,对我而言,是何等痛苦的扼杀?
世上的男人那么多,你这么美好,为何非要爱我们霍家的人?为何非要爱上一个与我相似的人?
还是霍朗真有那般大魅力,让你能不计一切与我的过往,去爱上他...
"霍朗"二字,从她的口中说出,不疾不徐,不轻不重,却掷地有声,沉重的铅块一般垂落在霍霆的心上。
连那仅剩在脸上的一点点苦楚的微笑,霍霆都无法再维持下去。
"阮阮,你亲耳听到他说他接近你,是有目的..."他轻声提醒道。
"他是亲口承认了,我也亲耳听到了,可是眼见与耳听都不见得就一定是事实啊,就像猫咪看起来是无害的,可是它总会伸出利爪,猎狗长着犬牙,一生都不见得咬过一次人,你明白吗?"阮阮回答。
霍朗的霸气与不羁,若不是他天生一副好皮囊来遮掩,确实不太像一个好人,吝啬刻薄又冷漠毒舌,可饶是这样的男人,他从来不曾做过半点伤害她的事,阮阮无论怎么样在记忆里翻来覆去的去剥丝抽茧般寻找,都寻找不到,他的一星半点坏。
可霍霆呢?
他干净清新,温凉如水,他不笑时眉目如画,他微微一笑,画里的人就这样活了,可是这么好看的一个人,他心硬如铁。他能狠下心来,让一个与他朝夕相伴的女人步步惊心,险入黄泉,就算没有了爱情,他竟能狠心的去要自己小女儿的命,他的绝美背后,竟是能将人拆之入腹的凶险。
当她发觉自己爱上霍朗那样的磊落之后,才明白,再难去享受霍霆这样的阴柔。
霍霆没有急着辩驳,他从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淡粉色的小手帕,他平日里西服的口袋总会给呢呢备上一块,这会儿不给呢呢用,而是给阮阮,他用手绢沾着杯子里的热水,想要帮她擦掉花脸,阮阮侧着头躲开。
"擦脸而已。"他轻柔的解释。
"我自己擦。"她伸手去夺小手帕,霍霆牢牢攥在手里,不肯松开,"你自己看不到哪里花。"
"那我就擦的全面一点!"
霍霆稍稍用了点力,抵住了她伸过来的手腕,直接将手绢呼在她的脸上,好像给呢呢擦脸那样,干脆利索,阮阮的脸蛋被他又是横又是竖蹭得快要变了形。
他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了顿,目光变得严肃起来,他想让阮阮相信一句老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愿意相信霍朗是好的,可是他不愿意,他更愿意相信,每个男人的心里,都有一个不愿向世人公布的深海般的秘密,就像他自己一样, 他相信霍朗也有,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那所谓的,真正的磊落。
他不愿一心深陷,最后换得的,是又一场哀伤。
霍霆说,"阮阮,如果我说,他不爱你,只是利用你来报复我,如果我说,那些你以为的爱情,不过是一场毁天灭地的阴谋,你选择信我,还是信他?"
阮阮眸光清浅的望着他,沉默无言。
"阮阮,你信我,还是信他?"他满目期待,近乎乞求。
等待回答的时间仿佛是一个山川轮回那么久,等来的答案却像将这山川劈开的雷电,她轻柔柔的一句话,将他彻底推进孤独的深渊,阮阮说,"我信他。"
霍霆的手腕微微抖了一下,眼眶兀自的发热,他十分牵强的勾了一下嘴角,再也无话可说,人是他自己伤的,信任是他自己打碎的,他怨不得阮阮,只怪造化弄人,相爱却不给时间让他去相守。
他快速的把她的小脸清理干净,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角时,竟然有那么一丝不舍,不想去擦掉阮阮这恶作剧的画。
"我要走了。"他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巫阮阮迟疑的看了他半晌,点点头,"那你走吧,你要是没有空的话孟东不是也可以做主吗?连孟东都没有空的话,你可以发邮件给我,我的工作邮箱我发到你邮箱里,等我出了方案你可以直接在电脑上审,有什么问题直接回复在邮件里。"
霍霆很有耐心的听她一件件交代完,才开口,"不是现在走,是我离开中国。"
"离开中国!"阮阮惊讶的看着他,"去哪?带于笑走?移民吗?Otai这个家电项目不是刚刚启动吗?刚启动你就撒手不管了吗?你要带呢呢一起走吗?"
霍霆见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安慰的在她手上捏了捏,"暂时不是移民,如果呢呢很适应那里,可能就不回来了,如果不适应,可能会换个国家。"所谓的呢呢很适应那里,就是他没能从手术台上醒过来。
"那怎么行!"她激动的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掀倒在地,"你想去德国日本阿拉伯去外太空都可以,你不能把呢呢带走,就算你是她爸爸也不可以,我也是她的妈妈!"
"早就定好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会带她离开,也会在离开之前多给你们相处的时间吗?从年前到现在,我给你们相聚的时间,很多啊,每周都会见面,我也同意她留在你家里和你睡,是她自己不愿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