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也许父亲当年有什么苦衷,才负了母亲。
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哪!
她的东侯,跟父亲不一样。
即使这样的想法,也常常在漫长的等待里偶有动摇,也会因为他偶时传出的绯闻而摇摇欲坠,可每当周二再在那间911见到他,他的热情和温柔就会让她忘记一切,飞蛾扑火般地等啊,盼啊,盼啊,等啊。
却等到了他即将迎娶他人的消息!
一切都碎了!
他不知道,只看他此时此刻望着她的眼神,她就明白,他根本不懂——他那样的所作所为已经打破了她的象牙塔,梦醒的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小阁楼,继续卑微地守候和等待。
语环转回了身,神色淡漠得让一向自信的男人,竟然有些局促不安。
他急着补充,"我们已经认识六年了,聚少离多,但也算彼此了解。"
她眨了下眼,低下头看着他扣着的手腕,他立即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度,松了手,雪白的手腕上,五根紫森森印记,控诉着他的暴行。
他尴尬地抿紧唇,却说不出那三个简单的字。
她抽回手抱着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淡漠的眼神,让他更心虚。
见鬼了,这怎么了!
可惜这会儿没人为侯爷解惑,语环突然弯起了唇角,卫东侯只觉得这许久不见的笑容,陌生得可怕。
又道,"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要娶你。"
"你为我怀过孩子,虽然,咳,已经不在了。不过这事要是给卫太后知道,一准会骂死我,非要我负责不可。"
直觉这种求婚方式实在拙得很,又换口,"反正,我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你也快满5了。咱们又这么熟,将就凑和了吧!"
说完后,卫东侯的第一反应,就想拿枪蹦了自己。
他是无极大队的大队长啊!
大队里最好的劲爆小队的第一王牌侦察员啊!
化妆侦察科目,从来都是他最拿手的,那什么007都是他们队上鄙视唾弃的对象啊!
在国外执行特殊任务时,什么王公贵族、名媛千金没玩过,那叫一个应对如流、游刃有余,大队里谁不叫他一声"侯爷",娱乐圈子里他也是有些名气的。
现在,一只毫无等级的小白兔,竟然让他觉得浑身发毛,心虚得冒冷汗。
如果这男人不是高得离谱儿,语环想,她真会拿手探探他发亮的脑门儿,是否过热,烧糊涂了。
她弯了下唇角,说,"对不起,卫先生,我对你一点儿也不了解。"
卫东侯一僵,"你什么意思?"声音硬梆梆的。
语环继续说,"不管你是不是开玩笑,我的答案是,不可能。"
额头,抽了,"为什么?"
语环再次肯定,自己的确不了解这个男人。就他现在问出这些欠扁的白痴话,跟她以前了解的那个聪明睿智、沉稳内敛的人完全是两样儿。
"孩子是我的,与你无关。之前你也说了,我们聚少离多,也许,这孩子真不是你的种。"
"你说什么?乔语环,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敢背着我偷人!"
语环自认是受过教育的知识份子,强烈地按捺下了想要吐男人口水的冲动。要雷小古在现场,一定口水加鞋跟,双料伺候。
她别开眼,说,"你要应付你的卫太后,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他气得吼起来,"什么与你无关。要没我,你能弄出人命来?"
她扯了扯唇角,这样的冷笑,嘲讽的眼神,让他心里像戳了根钢针似的,扎得慌。
"你快三十了,我刚满4,不是5。"
他被嘲弄得脸颊发烫。
她又说,"我们的确认识六年了,可至今,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哪个部队的,不知道你家住何方,我不认识你任何的亲戚朋友,我们甚至没有完整地相处超过4小时。"
"你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喜欢用什么香水,喜欢穿什么牌子的衣服,鞋码是多大,你不知道我家里还有什么人,你也不知道我家乡在哪里,你不知道我生日,你连我今年多少岁都搞错。"
"卫先生,我们确实,一点儿都不熟。"
最后,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小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如冰锥般一下下戳进他毫无防备的心。
痛,真他妈的痛!
而这种痛,和卫雪欣爱上别的男人甚至在婚礼上甩了他脸子的感觉不一样。
如果一定要区别,卫雪欣给他的更多的是失望、觉悟,乔语环的一字一句,却像捏住他脖子的手,慢慢收紧,痛到让人喘不过气。
这女人仿佛完全变了个人,无视他的感受,继续火上浇油。
"如果卫先生你着急了,凭你的条件,相信发条小广告,贵公司的大门槛都会被踏碎,不愁娶不到老婆。"
"本小姐现在很喜欢单身生活,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不想将就跟陌生人凑和,结婚。"
"就算我今年5,也不牢卫先生您废心。"
她双手抱胸的模样,竟然比他最尊敬的教官还要有气势。
她突然扬起手的样子,让他下意识地朝后仰了仰身子。
"大门在那,慢走,不送!"
说完,托起可爱的小盆载,转身进了卧室,关上大门,又落了锁。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明明暖气十足,卫东侯却觉得比阿尔卑斯雪山顶还要冷。
那么豪气干云地发泄完,一关上门,语环失力地跌坐在地。
低下头,水珠从眼眶里挤出。
她立即仰起头,用力地吸气呼气,坚决不让落下来。
为了这种人渣哭,不值得。
没什么了不起的,乔语环,你已经成功地打败他一次了。
曾经,数九寒天里,她跟外婆给人送报冻得手脚没了知觉,也坚持下来了;曾经,三伏艳阳下,她一人骑着脚蹬车,大街小巷地替人送水,也熬过来了。
乔语环,加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