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凰谋:骗妃入帐 > 第257章 幸与不幸(2)全文阅读

宁天歌若无其事地转过脸,盯着屏风上五彩的光影。

在皇帝的认知里,敢情墨离一直不肯娶妻还是她在拖后腿的缘故?

当然,世人皆知,墨离与她的断袖之情非同一般,可谓情深,嗯,或许这个时候她该在皇帝面前表个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导墨离一番。

"父皇,王妃之事不急,儿臣还不想这么早便有人管束着。"墨离轻咳了几声,缓了口气道,"父皇放心,儿臣肯定会让父皇抱上皇孙,但不必急于一时,过两年再说吧。"

"一说起这事你就推三阻四。"皇帝忽然叹了口气,"说是抱皇孙,除了老三生了个闺女之外,老五纳了妃妾都好几年了,也未见有一男半女,听太医院的人来报,昨晚太子妃还滑了胎,这皇孙都不知到何时才能抱上了。"

"儿臣也听说了,正想着明日找个时候去五哥府上看看,却不想今日发生这种事。"墨离神色黯淡下来,眸光落在床褥上溅落的那几滴黑色血渍,"不过,也幸好儿臣出了这事,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沉默地看着那血渍。

皇帝目光一闪,他当然知道墨离未出口的话是什么。

"说起来,儿臣还要向父皇请罪。"墨离提起精神笑道,"未经父皇同意便擅自去取了御用的茶叶,这也是个不小的罪名。"

"罢了。"皇帝低头看着他,看似随意地与他说着话,实则紧密观察着他的反应,"其实,今晚朕也险些中毒。"

"什么?"墨离一惊。

"皇上,您说什么?"宁天歌也一惊。

"没错。"皇帝缓缓说道,"今晚在朕的茶水中,也验出了毒,幸好朕没有喝,否则中毒的人就不止你一个了。"

"这究竟是何人所为,当真是胆大包天了!"墨离愤然一拍床沿,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宁天歌忙半跪在床边替他拍背。

皇帝沉默不语地看着他,直到他咳嗽稍停,这才缓了神色道:"你不必着急,安心在府里养病,朕自会查个水落石出。时辰不早,你好生歇着,朕便回宫了。"

"儿臣送父皇。"墨离立即推开宁天歌,双手撑着身子想要起来。

"不必了。"皇帝摆手,对宁天歌说道,"你好生照顾着安王,这几天也不必进宫了。"

"是。"宁天歌为墨离掖好被角,起身道,"微臣定当好好看着殿下,决不让殿下随意出门。"

"嗯。"皇帝转过身,走出两步,忽然虎步一转,又回过身来看着墨离道,"贾成办事不力,朕已经将他杖毙了。"

墨离微微一怔,皇帝已转过屏风走了出去,宁天歌连忙大步走出恭送皇帝起驾。

当然,顺带送一送冉大院正。

然而冉大院正却自始至终未拿正眼瞧她,背着他的药箱坐进宁府管家为他准备的小轿便随皇帝的轿辇洒然离去。

宁天歌苦笑。

果然,只要涉及到医理方面的事情,便什么都瞒不过他。

也幸好他什么都没跟皇帝说,连表情都没有泄漏半点异常,这一盘赌局,总算是赢了。

墨离在赌冉忻尘不识此毒,即使识得,也不会看出里面的乾坤。

而她,却在赌冉忻尘即便识得此毒,识得内在乾坤,也会如上次那般保全她。

只是,对于他这个向来一是一,二是二的人来说,这样做应该已经到了他所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甚至已经违背了他坚守多年的原则。

三百名禁卫军尽数消失在夜色中,那顶青帘小轿亦淡出了视线,她的心却一直跟着那飘出车窗的帘子走了很远。

她不知道,遇上她,是不是他的不幸。

但她却知道,遇到他,是她最大的幸。

静候在远处的下人们渐渐散去,前来侍候的婢女也被宁天歌遣了下去,端着送来的干净温水,她缓步走入房间。

关好门窗,转过屏风,墨离已阖上双眸,不知是否睡着,她将水盆轻声搁在盆架上,湿了帕巾走到床边。

虽然俊美如斯,但眉宇间疲倦之色表露无遗,青白的唇色代替了以往淡淡的绯红,脸颊也似乎消瘦了些,连颧骨都突了出来。

坐到床侧,用温热的帕巾默默地擦拭着他的脸,一只冰凉的手覆了上来,握住了她的。

她抬起另一只手覆着他的手背,他没有睁眸,她也没有再动,两人久久不语。

"其实,并非没有其他办法。"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她轻声说道,"你又何必让自己受这么大的罪。"

毒确实是冉忻尘所说的那种毒,中毒也确实是实打实地中了毒,此毒伤身,毒性极大,若非事先所服的莲丹祛除了部分毒性,保护了心脉,墨离确实会有性命之危。

"不这样,又怎能瞒得过老狐狸的眼。"墨离轻启了眸子,淡淡一笑,"他又怎能下定决心废黜太子。"

"但也太险了,若非冉忻尘..."她一顿,"你应该知道,他已经看出来了。"

"嗯,我欠了他一份情。"墨离说得十分自然,并无半分勉强。

她默了一下,道:"贾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这一盏茶上。"

墨离摇头,"不,在他当年给我母妃茶水里放入迷心散之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种结果。"

"听说,皇上连问都不问,便命人将他活活打死。"

他微嘲道:"虽说这是死罪,但你以为我父皇是因为这件事么?其实他想让贾成死已经很久了,之所以不寻机会处死他,不过是在等个好时候罢了。"

发现茶水中有毒,皇帝不问青红皂白,连来龙去脉都不问,便命人将贾成拖了下去,只怕早已存了杀心。

等的,也就是一盏茶。

皇帝的忍耐之心,又何尝不可怕。

"说到底,你父皇对你母妃还是存了几分真情。"宁天歌将凉了的帕巾从他脸上挪开,浸了温水重新替他擦拭面颊,"以他的地位,想要个人死还不容易,又何必等到这种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