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舌交缠,口中的血腥味更重,他为了使她张口,竟咬破了她的唇。
她的手抵住他的胸口,想要推开他,双手却象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怎么也推不动。
她心里苦笑,是寂寞太久了么,还是,她真的已经拒绝不了他?
长街寂寂,夜凉如水,那一弯弦月隐没于层层絮云之后,仅在云层边缘透露出些许月华,淡泊得不能照亮任何地方。
远处更漏声声,从长街尽头传来,她想提醒他有人过来,嘴里发不了声,只能轻拍他示意。
他却恍若未闻,反而更紧地拥住了她,象是要将她挤进自己的身体里。
打更的梆子声愈近,她凝起力气来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他蓦地一个旋身将她压在一处檐下,那完全黑暗的角落顿时将他们的身影融成一体。
眼前彻底失去了光线,只有他略显急促的呼吸盘旋于耳际,他的舌灵巧而有力,激烈地裹住她,挑起她的舌尖与他纠缠不休,勾起唇齿间阵阵酥麻。
那种莫名的愉悦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在口腔中跌宕起伏着,迅速窜流到四肢百骸,若非他将她紧抵在墙上,她不知自己能不能站立得住。
她使劲压制住即将出口的喘息,等着那梆子声渐行渐近,从他们跟前过去,又渐行渐远,这才抑制不住地低喘出声。
她总觉得墨离的脸皮要比她厚,事实看来,他确实比她不知厚了多少。
他的唇边突然逸出一声低笑。
纵使在这般肆意的情景之下,他依旧感觉出了她刚才的那丝紧张。
满腔的怒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是因为她的那份顾忌,还是她的那声喘息,压在唇上的力道也撤了去,变得细致温柔,舒缓悠长。
他的舌尖极尽温存地勾勒过她口中的每一处,轻描浅啄,时而轻轻一吮,这样的温柔,令她更加难以抵挡。
她的意识开始飘浮,双手已不知何时环上了他的颈项,手指插入他如绸缎般顺滑的墨发中,被他一路牵引着,忘了身处何方,不知今夕何夕。
初始时的默默承受渐渐转变为慢慢回应,她双手微微用力,将他按下来一些,唇舌已主动缠上了他的,与他一起追逐嬉戏,不甘处于被动境地。
身体虚软得好似要飘浮起来,这种沉醉到极尽的感觉令彼此都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他的吻温柔得好似一汪春水,以他特有的优雅包围着她,她昏昏沉沉地想,若是此刻淹死在这春水里,她也认了。
什么也看不到,她早已闭上眼睛,任自己沉浸在这美妙的感受中,鼻息中,口腔里,甚至整颗心都是他呼出的气息。
喘息渐重,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臀,将她紧贴在自己身上,严丝合缝,全无空隙。
灼热的吻缓缓下滑,顺着弧度优美的下颌,修长如白天鹅的脖颈,最后停留在纤细的锁骨上。
重重一吮。
久久不放。
她抵着他的发顶,心头轻颤,不敢稍动。
紧抵的身体,能明显感觉到他所起的变化,他的呼吸里尽是压抑。
他离开了她的锁骨,与她额头相抵,气息紊乱异常,她几乎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
许久,他才平息下来,在她唇上轻轻一啄,然后将她的头压在胸前,紧紧相拥。
"天歌,你是喜欢我的。"他的声音很轻,沙哑得不象样。
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依偎着。
喜欢他么?应该是喜欢的吧。
事实上,她自己也说不清,或者说,更多的是不敢确定。
也许在初次见到他那双眼眸时,她便已经对他有了不同的感觉,那双与那个人一模一样的眸子,她无法做到忽视。
可如今,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这双眼眸么?
在京都,从开始的互相试探,到后来的联手配合,直至感情渐深,她一直不允许自己放纵情感。
之后,在北邙山与青石岭,两人多少次共同面对生死,她做不到弃他于不顾,他也做不到独自去偷生,相携相伴,共同进退,一路走到现在。
可这些,到底是因为这双眼眸,还是因为他只是他——墨离?
"为何总是要逃避?"他放开她些许,双手捧起她的脸,在黑暗中凝视着她,"天歌,不管你以前发生过什么,还是心里住着别人,我还是想说,不要避开我,接受我对你的感情,好么?"
她静默地看着他,尽管什么都看不清,但她仍然能够感觉出他眸里的认真。
她在心里问着自己,接受他的感情,可以么?
接受了他,就等于违背了自己当初的诺言,自己的,还有母亲的,如果诺言可以如此轻易放弃,她当真能够做到心安理得?
"墨离..."她艰难地开口,声音亦是同样的暗哑,然而在叫了一声名字之后,她却不知如何说下去。
"还是不能么?"许久等不到她的回答,墨离苦苦一笑,"是因为接受我很难,还是你心里真的已经有了别人而再也容不下我?"
她突然满心的酸涩。
她该怎么回答?他问的两个问题,都说中了她难以回答的原因。
"如果不好回答,那就不要为难自己。"他的手抚过她冰凉的脸颊,温柔地让她眼睛发酸,"我不想逼你,更不想你怕我难过而说出违心的话。"
她抬手覆住他的手背,闭了闭眼,"给我些时间,好么?"
他便缓缓笑了开来,低声道:"好。"
两日后,天祈帝大寿。
申时初刻,宫里掌事太监来到驿馆,安排各国使节进宫贺寿。
因为北昭与西宛派来的不过是几名大员,桑月成王的车辇自然当仁不让地率先而行,来此的官员对于这位成王的脾性多半都是了解的,因此谁也没有多话,自发给他让路。
出于客气,他们又请墨离先行,墨离也不推辞,与宁天歌上了一辆马车。
那马车虽说还算华丽,但以墨离的身份来说还是不够相衬,更何况此时跟随在成王那队长长的车驾仪仗后面,这形只影单的车子更显得寒酸至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