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一年秋好时,蹴鞠场上,微风吹动嫩柳,空气中洋溢着青草的味道。远处,几抹身影迅速移动着,足边滚动着竹编的脚球。而那一堆中,有一火红的身影吸人眼球。
“耶,又进球了!”
“唉,就差一点点了。”
一球进门,有人欢喜有人愁。
球场外有人靠近,却没人注意,直到那人不重不轻地喊了声“可可”。
场内那个火红的身影立刻转过身来,朝来人挥了挥手。
“得了,今儿个就到这里了,下次再来玩吧。”
赵以可说完,旁边的人就了解地各就各位,也准备回家了,只是突然凑上三个男孩,嘴角含笑,一脸打趣地说着“可。。。。。。可。”还故意拉长了调。
赵以可先是一怔,微红了脸,瞬间又恢复常态,似笑非笑地打量起那三人。这回,那三人却是不敢再造次了。
那三人,一人是康乐,一个是裴欢,还有一个叫萧逸。裴欢是太宰大人的嫡子,萧逸则是镇北将军的儿子。连着赵以可,这四人是京城中人默认的四大纨绔。
纨绔标志一:无官无爵。这四人的家族哪个都不低迷,说显赫也是不为过的,可大家长下的他们,却连仕途的半点边都没沾上。赵夕莫只比赵以可大一岁,这会儿都在翰林院进进出出了。
纨绔标志二:在市井中出现率太高了。裴欢爱进宜春阁,萧逸爱进乐坊,赵以可嘛,文艺些,进棋馆。至于康乐,最爱进的是女子的饰品店,目的当然是不言而喻的。康乐自打十岁开始,就下定决心,要为某个小祖宗挑选最好看的钗子做及笄礼。
当然,小老百姓们倒没有因此有什么怨言。人家浑人家的,他们毕竟没有像那些大恶霸一样强抢民女、收保护费什么的。有时候在街上看到小偷,还会行侠仗义来着。甚至,这几人在女性群众中的呼声是相当高的。管他混不混,有钱有权还长得好看,不是就完美了吗?尤其是赵以可,十年后,长得跟妖孽似的,男人看了想摸一下,女人看了想咬一口。
赵以可无忧无虑地长大,只有一件事情,让她无语不止。就是赵夕莫对她的称呼。十年不曾变过,赵以可听了是没事,可被人传开后就觉得丢脸。可可,可。。。。。。可,既像是叫小孩的,又像是叫女人的,总之与他的身份相当不合。赵以可想过要纠正赵夕莫,可是每每对上他无辜微皱的眉间,就退缩了。她其实,也并不想让他改吧。
所以最后,赵以可想,笑就笑吧,她总有法子整那些看笑话的人。赵以可从小就腹黑,长大了有增无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脸上似有似无的笑容就成了整人的标志。当然初始,好多人都被这样的笑容惑到,完全不知道危险在后头。
裴欢曾经耻笑过“可可”这么个昵称,结果人赵以可借助“陪笑”与宜春阁的关系狠狠做了文章,自此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跟萧逸相识的故事倒是文艺不少,赵以可无意中弹奏了萧逸的音乐,结果就被认为是知己了。
至于康乐嘛,是段很曲折的故事了。赵夕晴和赵以可之间从来是小打小闹不断的。康乐又对赵夕晴死心塌地的,所以难免一开始会寻着由头找赵以可的麻烦。
可是自从看到赵以可上课翻了翻课本就倒头大睡,完了还能针对先生的问题对答如流,他心里就不由得欣赏起这个小他一岁的漂亮小孩了。然后,他们两就开始暗度陈仓起来了。
在门内,康乐还能信誓旦旦地跟赵夕晴保证会去教训教训赵以可,让他乖乖喊赵夕晴“姐姐”;一出了门,他就能跟赵以可勾肩搭背走街串巷去了。
所以说,缘分啊,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除了以上传闻外,市井还在传一个消息,那就是摄政王府两世子不和。他们的理由是。昨儿个还和赵夕莫坐在一起品茶谈天的世家女子,第二天就会跟小世子牵小手逛棋馆。
当然,康乐他们这群人只会觉得人家瞎扯淡。这两兄弟关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虽然赵以可嘴上不饶人,可这不,赵夕莫只要来唤了,就算棋下到一半都能暂停。而赵夕莫呢,永远菩萨样,对谁都笑,只是对旁人笑得疏离,对赵以可笑得跟“奴才”似的情真意切啊,好像不管赵以可做什么事,他都能欣然接受。
摄政王府这两个美男子,虽然性格迥异,却都是女子竞相争抢的人物。
这会儿,赵夕莫已经走过来拉住了赵以可的手,然后冲着其他人和煦笑了笑,解释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家中也该用膳了吧。我带可可先走一步,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他们能说什么,当然是放人了。
一上马车,赵以可就瘫倒下去,完全不讲究坐相。“哎哟,可酸死爷了。再也不这么撒疯跑了。”
赵夕莫看她又是捏胳膊又是揉腿的,笑了笑,伸手接过赵以可的手,不重不轻地推拿起来。
赵以可脸一红,赶紧偏头看向窗外,任凉风吹去她脸上的温度。
“别对着风,小心着凉了。”淡淡的嘱咐响在耳边。赵以可回过头看去。那人早已不是十年前的模样,五官早已张开,是个谪仙一样的少年了,那双眼睛,也不复儿时的单薄,有时候叫人看不出喜怒。
可唯有一样没变,看向她的时候,是永远的包容与宠溺。赵夕莫对赵夕晴也是极疼爱的,可赵以可总觉得两种感觉是不一样的。而这样的不同,总是让她禁不住心跳。
赵夕莫替她捏好手,作势要弯下身子去揉腿。赵以可抢先一步避开,自顾自地揉起腿来。
赵夕莫眼中闪过一丝晦光,浅浅地笑了笑,也不坚持。
赵以可出门从来不会跟谁打报告,可是赵夕莫每每都能找到她。她也不问缘由,总归对她没什么不好的。
马车很快驶到了摄政王府,两人下了车,却见一大夫从府中走出来。
赵夕莫皱了皱眉,问向守门的家丁:“怎么回事,府上谁染病了吗?”
“回大世子,方才听人来说,王妃身子似是有些不爽。”
赵夕莫一听,脸上浮上担忧之色。然后回头看了眼赵以可。
“你去看看王妃吧。”
赵夕莫叹了口气,然后点点头。“那你记得用膳,我让嬷嬷给你备些爱吃的。”
“行了行了,啰嗦,赶紧去看看。爷还能饿着自己不成。”
赵夕莫无奈摇头,随即便像木婉若的房间走去。
赵以可站在原地,却没有依言回去自己的屋子,而是拉住了方才出去的大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