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因为这场意外中途停止了,因为完颜亶的伤暂时不宜移动,完颜阿骨打便命令留下就地休养,待好些后再返回上京。
金人原本就是草原游牧民族,皇帝在各处都设有行苑,以便皇帝巡猎或者巡游时使用。
围猎场也设有行苑,完颜阿骨打带领众人便住了下来,上京还增派了太医院的人手过来照顾完颜亶和江絮。
完颜亶的身体底子好,躺在床上休养十几天后,便能起身了,只是因为伤及腰骨经脉,暂时还不能下地走动,完颜宗敬找人做了一张轮椅,让完颜亶坐在上面推着他四处走动。
而江絮的情况却不理想,经年的宿疾加上这次虚耗大量的元气,使得她足足昏睡了有十日才醒,这五天完颜元和完颜明德日夜守着,盼星星,盼月亮那样的盼她醒来,完颜亶醒来后坚持坐着轮椅过来瞧了瞧。
当完颜亶看到躺在床上肤色如雪一样的江絮时,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一急之下,喉间一腥,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来,把众人吓了一跳。
卓托在一旁忙替他把脉,“无妨无妨,小王爷这是急火攻心所致,不妨事不妨事,别慌!”
“二弟,这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我,弟妹她也不会……”完颜亶拉着完颜元的手,抱歉的说。
“大哥,要不是你舍命相救,絮儿她只怕葬身虎口了。絮儿是个医者,救治病患本就是她应做之事,更何况你还救了她,我怎会怪你?我现在只希望她能早点醒来。”
“大伯,你身体也才好一点,早点回去休息吧,娘她一定会醒过来的。”完颜明德看着脸色也很差的完颜亶说道,懂事的他在担心娘亲的同时也不忘关心自己的其它亲人,这让完颜元对这个儿子感到十分的欣慰。
莫凡却看着完颜亶的一举一动,在一旁默默无语,眉头却不自然的皱在了一起。
卓托推着完颜亶回房休息去了,莫凡来到后院小厨房内,莫为正在为江絮煎药看火。看到莫凡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江大夫她……”
虽然江絮现在已经是丰王府二小王爷的夫人,可莫为还是习惯私底下叫她江大夫,夫人这个称呼只在人前时才用。
“不是,小妹她情况很稳定,醒来是早晚的事情。”
“那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的是小王爷。”
“小王爷不是也已经醒了么?卓托说他恢复的挺好的啊。”
“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你话能不能一次说个明白,急死我了!”
莫凡看了眼莫为,凑到她耳边低语,莫为的眼睛慢慢的越瞪越大,嘴巴也越张越大。
“你说什么?你说小王爷他对江大夫……”话还没说完,莫为的嘴就被莫凡捂住了。
莫凡瞪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莫为立即闭上嘴,点了点头,压低嗓门低语道:“小王爷喜欢江大夫,你没看错吧?”
“我想我没有看错,二小王爷现在眼里只有小妹,根本没注意到完颜亶看小妹时那种眼神,刚才他看到小妹那么气息弱弱的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模样,急的吐了口血出来。俗话说关心则乱,小王爷几时有过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要是真如你所想,小王爷对江大夫真有那种心思,那以后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我也想知道该怎么办……。”莫凡望着药罐子底下一闪一闪的火苗,有些恍惚的喃喃自语道。
江絮终于挣开了沉重无比的眼皮,眼前的事物一片朦胧,怎么也看不清。
“爹、爹,快来,娘醒了,娘醒了”耳边响起明德急促的喊叫声。哐啷一声响,门外冲进来一个人,直扑到江絮的床边,一把抱起才刚苏醒不久的江絮。
“絮儿、絮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被完颜元死命的搂在怀里,苏醒不久的江絮觉得被勒的快喘不过气来了,但是,靠在完颜元的怀里,清楚的感觉到完颜元那剧烈的心跳声,感受着完颜元清楚明白无误的激动与颤抖,江絮知道,这次自己把他给吓坏了。
努力的抬起疲软无力的手臂,轻轻地在完颜元的背上抚摸着,用轻的只有完颜元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没事,我没事,咳咳……”
听到江絮嘶哑的声音,完颜元赶紧放开了她,“絮儿,你、你觉得怎么样了?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爹,爹,你让让,让娘先喝点东西!”明德从一旁挤了进来,端着一个炖盅,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参汤。
“哦,对对,你娘睡了那么多天,一定又饿又渴了。来,我来。”完颜元说着,接过明德手里的炖盅和勺子,预备来喂江絮。明德干脆爬上床,跪在江絮身后撑起江絮的上半身,好让完颜元喂江絮吃东西。
喝了几口温热的参汤,又吃了一小碗粥,喝了药,江絮这才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看人也不那么的模糊了。
“我睡了多久了?”
“十天,娘你这次睡了十天了,你再不醒,爹就要急疯了。”明德拽过一床被子,垫在江絮的背后,然后爬到江絮的面前,红着眼嘟着嘴回答道。
“娘你这次睡的时间比上次多了好几天了,明德好怕你醒不过来了……”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江絮望着眼前的父子俩,小的那个眼睛红红的,满眶的泪水强忍着不让掉下来。大的那个眼下青青的,满脸的胡茬,原本就蓬乱的深褐色头发胡乱的扎在脑后,衣裳也是穿的乱乱的,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唯一亮亮的是那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又圆又大的眼睛,像是看着天下无双的珍宝那样盯着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