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耶律明德觉得一双柔软的手在用布巾自己身上擦拭着,然后立即感到自己被放进了软软的被窝里,脚上传来一阵刺痛,他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想要踢开抓着他脚的东西,可没有力气的他,根本就踢不开。
脚被抓的紧紧的,药粉撒在伤口上,好痛!耶律明德被伤药刺激的挣扎了起来,乌云格赶紧抓牢他愈要挣脱的脚,江絮手脚利索的给明德包扎伤口。汤药早就熬好放在一旁凉着了,江絮和乌云格一个抱,一个喂,耶律明德却牙关紧咬,江絮皱了皱眉头,伸出两指,在耶律明德的下巴下一扣,嘴张开了,乌云格干净将温热的汤药一勺勺的喂了进去。耶律明德十分配合的乖乖地喝下了所有的汤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咬伤耶律明德的是黑头蛇,毒性很强,耶律明德年纪小,身子骨差,又给耽误了些时间,体内的蛇毒的险些要了他的命,虽得江絮及时的救助,可这下也使得他在床上足足睡了五天五夜后才醒过来。
洗干净了后又换上干净衣裳的耶律明德,眉目清秀,脸色有些苍白,小小年纪的,眉头却皱的紧紧的。看他的个子,好像才四、五岁的模样。这么小的孩子,身边没有跟着大人,反倒跟着一只雪豹。
把耶律明德带回来的那天,大家都被托着耶律明德的雪豹给吓坏了。离的远远的,牛群和羊群便如同炸了窝似的在围栏里四散奔逃。雪豹却似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只管跟着江絮后面走着。
江絮领着它来到自己的毡包前,在毡包门前,雪豹停住了脚,它看了江絮一眼,慢慢地趴在了地上。
“你不想进来?”
“那好吧,你就乖乖呆在这里,不许乱叫乱跑。”
江絮抱起耶律明德,走进了毡包,毡包周围,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大家都离了四五丈远,没有一个敢凑到跟前去。雪豹仿佛没看见周围离的远远的人群,兀自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趴在地上打起了瞌睡。
听说江絮领着一只雪豹回来,乌云格丢下手里的活就心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大家一把拉住她,可不想她给雪豹伤着。
乌云格也看见了雪豹,她大声叫道:“江姐姐,江姐姐!是我乌云格。你在里面吗?”
江絮一掀门帘,露出头来,“乌云格,我要一件四五岁男孩穿的衣裳,还要些热水,最好再给我煮些奶茶。”
“可是,江姐姐,我……”
“它不伤人,你只管进来。”
“那我马上去弄!”
乌云格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向别家有男孩的牧民要了几件衣裳,提着热水,乌云格战战兢兢的来到毡包门前,紧张的看着雪豹,不料雪豹只是微微张开眼,撇了乌云格一眼,就又闭上眼,继续打瞌睡去了。这倒把乌云格气的不轻,被一只动物这样藐视,真叫人心里不舒服。
在耶律明德昏迷的这五天里,雪豹一直都守在毡包门前,寸步不离。江絮给雪豹起名叫“虎”,雪豹似乎也挺满意这名字,很快就认可了,只要一叫“虎”,它就会抬起头来瞅瞅是谁在叫它。不过,除了江絮,“虎”对别的人都爱理不理的,连乌云格拿着新鲜的牛羊肉来逗引它,它也是爱搭不理的,不过,给它的肉倒是来者不拒,气得乌云格直骂它“没良心”。
五天了,耶律明德体内的毒清的差不多了,江絮估计着他也该要醒了,于是她一边守着他,一边捣着草药做药丸子。忽然,门口趴着的雪豹“虎”一溜烟地跑了进来,江絮颇有些诧异的看着“虎”。
“虎”径直走到床榻前,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江絮定睛一看,原来是床榻上的男孩睁开了眼睛,他,终于醒了!
看见男孩醒来,江絮长长地吐了口气。
耶律明德一睁开眼,看见的便是低头正在捣药的江絮。一个陌生人,我在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耶律明德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上下都僵硬的很,他难耐地动了动身子,脚踝处的刺痛提醒他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爹带着他到巴音布鲁来看二叔叔刚出生的小妹妹,可是爹又喝醉了,他不小心地弄坏了二叔叔给二婶婶买的发簪,却招来了爹一顿暴打,他一生气,带着雪豹跑到了树林子里,后来就觉得脚上有滑腻腻的东西爬过,接着就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是这里又是哪里?
她又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