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言从珠帘里绕出来,就见那女子依然还坐在琴身旁,手指还未离开琴弦,“温大人走了,他让我同赵小姐说上一声。”
来掳人时倒是积极,没成想走时也积极,“还没问姑娘叫什么呢。”
“奴家秋月。”秋月站起身来,朝着赵瑾言遥遥行了一礼,“听闻赵小姐在琴艺上多有造诣,还望不吝赐教。”
赵瑾言自是没有想到,她一手琴艺皆由母亲所传,从未当着外人的面弹过,“不知秋月姑娘怎么会这样觉得?”
“温大人说赵小姐的琴音一听难忘。”秋月颔首回道。
赵瑾言手心霎时冷汗涔涔,“他经常来找你吗?”
“温大人喝酒的时候会来。”
“我琴技并不好,好的是我母亲,不过不巧,我母亲如今不在家中。”赵瑾言笑着回绝道。
秋月难掩失望,又想起了什么,“奴家还想拜托赵小姐一件事情。”
赵瑾言问:“是什么事情?”
“奴家同贵府的莲姨娘以前也曾是患难与共的姐妹,想赵小姐替奴家传一声话,就道是奴家很想她。”秋月细声细语的说道,面上一片沉静,眼里却满是期待。
“举手之劳,我便应了,秋月姑娘好睡,这厢就告退了。”
赵瑾言方说道,秋月便要送她,她说了一声留布,便下了楼,只是穿着一身良家子的衣服,在从**里出去,也是很需要勇气的,她可见她回去的路上好多人看着她呢。
不过怪道她觉得“风月宝楼”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原来莲姨娘就是从这儿出去的。
等到她回了赵府的时候,天已大亮,双喜双福正守在门前等着她回来,赵恪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挺直站在门前。
她一夜未归,精神多少有些憔悴,与之相反的则是双喜双福,很是精神的样子,尤其是赵恪一见她便伸出了双手,她愣的一下,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双喜在一旁提醒道:“小少爷这是在给小姐要红包呢。”
赵瑾言顿时有些羞赫,她……并没有准备的红包,因为她并不时常出门,所以也没有随身携带银子的习惯,尤其是昨夜里本就是突发事件,所以就是将口袋给掏个底朝天也没掏出个所以然。
却有一只手捏着红包经过她的眼转了一圈,最后才到了赵恪的手里,“你姐姐太抠门,表哥来给你。”
是许久不见的东门兹,还有赵瑾之。
经过谷无忧那事儿,东门兹心中一直对赵瑾言怀有怨恨,便一直冷着,坚持了好长时间没来找她,可把东门公子给憋坏了。
不过到底是自家妹子,而且他也快离开这里,忍不住了,就借着过年的由头,来找台阶下了。
赵瑾言自然不会不接这梯子,“表哥就是不一样的大方!”
东门兹还有些别扭,“比不得你!”
赵瑾言和赵瑾之相视一笑,东门兹心中吃味,明明都是哥哥,怎么都觉得他好像是外人一样。
就比如此刻,他们两个笑得古怪,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不许笑!”
此话一出,赵瑾言反而笑的更欢,不过赵瑾之到底给他面子,努力憋着。
空气中传来一“咕咕”叫声,赵瑾言脸顿时涨的通红,双喜跳了起来,“小姐还没吃饭呢!”
这回笑的人换成了东门兹,被取笑的成了赵瑾言。
一行人都是吃过了的,整张桌子上,就只有赵瑾言一人在吃,而其他人都在看着,这感觉有些难以言明的酸爽,她只得加快速度,狼吞虎咽,只看的其他人目瞪口呆。
“表妹,你是不是饿死鬼投胎?”东门兹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外带双喜还给他垂着肩,好不惬意的样子。
赵瑾之也在思考,“还是二叔苛待了你,连顿饭都不给吃了?”
这自然都是笑话,赵瑾言脸皮也是越来越厚,以往听到这些取笑还会不好意思,如今简直是习以为常,面不改色,然后继续狼吞虎咽,一顿饭……毕。
这个时候,大家也都整理完毕了。大年第一天,赵瑾之想着要去教赵瑾言去学马,温府世代将门,家中夫人也大多都会个皮毛,没道理瑾言不学,不然以后没个共同话题怎么行?
为了自家妹子的婚后生活,瑾之公子想的深远。
恰巧东门兹也是个爱热闹的,最重要的是,他最近看这个表妹有些不是很顺眼,老是取笑他,最爱面子的东门少爷想着怎样也要扳回一成,姑娘家对骑马无疑是一窍不通的,想到一会儿的场景,他有些沾沾自喜。
更遑论双福双喜,虽然马看着很凶的样子,但不妨碍她们想远远的看一看。
如此,便决定了。
东门兹和赵瑾之是不需要换装的,但是赵瑾言需要,姑娘家穿的衣服,总是不那么方便骑马,然而奈何她并没有骑装,只得可怜兮兮的望向了东门兹。
赵瑾之于她的身形来说有些高大,东门兹也有些,不过没有赵瑾之那样严重,他的衣服无疑更适合赵瑾言,待到她将想法给东门兹说了一通,东门兹只气的差点鼻子都给歪了。
他一个大男人的衣服居然要女人来穿?传出去他还有没有脸面!东门少爷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赵瑾言继续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东门兹想说卖萌无耻,不过转念想一会儿赵瑾言骑马时会出的糗事,他顿时就爽快利落的妥协了。
赵瑾言穿的是东门兹翻来倒去自认为最小的一件青色长袍,她穿着果然只大了那么一点点,还算可以,走路生风。
男装就女装这么一点好处,很简单,不繁琐,赵瑾言只觉得从来不曾走得这样轻快过。
一行五人,外带赵瑾言领着的赵恪,就准备出府了,然而意外时时有,比如刚出了绮梦居,就碰到了准备进来的赵荒芜。
她很是惊喜的看着赵瑾言,“二姐,昨夜你一夜未归我很是担心,今儿一早来看,你就回来了呢。”
呵……呵……呵,赵瑾言心虚的回头,双喜双福无辜的低头,赵瑾之很是严肃的看着她,“姑娘家一夜未归成何体统?”
赵瑾言默默反省,又抬头看向表哥,果然这位很是感兴趣的样子,“表妹你昨晚上去了哪里?”
她自认为是很诚实的孩子,便脱口而道:“风月宝阁。”
东门兹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我昨晚也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