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看着白氏的面色缓和下来,就将饭食捧过来,对着白氏温和的说道:"娘亲,外面的那些事情,舅舅都会解决好的。而娘亲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将身体将养好,这样也是帮舅舅分忧了。"
白氏听着安言这般明事理的话语,心下说不出是感动还是酸涩,手上却是顺从的接过安言手中的饭食,然后就安静的吃了起来。
安言看着白氏将饭食吃完,然后端着空的托盘就出了房间,重新回到了堂屋。
等到了堂屋,才发现大家都没有吃饭,只是安静的坐着。而此时,她名义上的丈夫苏三,也坐在饭桌上了。
看到她回来,舅舅白起笑着说道:"锦绣当真是懂事了,我这个做舅舅的也就放心了。"
白起在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满是安慰和笑意。虽然今日波折不断,但是这个一向任性自私的外甥女却是变得懂事明理起来,倒是一件令人宽慰不已的事情了。
安言乖巧的在苏三旁边的位置坐下,面上带着一种动容的神色,语气略微低沉,甚至带着轻轻的哽咽说道:"这些日子以来,锦绣和娘亲多亏了舅舅和舅母以及表哥们的照顾,否则早就化为一抔黄土了。而经过一次鬼门关之后,锦绣也算是大彻大悟,知道了自己以前实在是太过糊涂了。锦绣自知所犯过的错误已经无法挽回,但是从今以后锦绣定然会好好做人。"
安言一双眼眸明澈无双,里面闪烁着真诚的光芒。白起和王氏看着心下就信了七分了,而剩下的三分自然是等着看后面事情的发展了。而柳氏还有秀娘等人虽然心下依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即使曾经再混账,如今既然有了改过的悔意,那么作为亲人都应该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而且,大家心中都莫名的觉得这次的锦绣确实是和以前不同的。
"好,舅舅信你。"
白起面上越发欣慰了,而且因为锦绣此番表现,倒是让原本颇为沉重的气氛冲淡了一些。安言看着大家略微松快一些的面色,素雅的眸子中闪过浅浅的无奈。
而坐在她身边的苏三,在安言说那番感人肺腑的话语之时,却是一言不发,始终是低着头的。苏三始终坐在那里,但是却是从未融入进来过。他时时刻刻都仿佛一道座高山一般,深沉厚重,面容严肃到古板,让人不可忽略。
接下来,大家虽然心中依然忧心忡忡,但是好歹算是开始吃饭了。尤其是三岁的胖丫,小孩子尚不知愁滋味,这顿饭吃得很是欢实。尤其是那可爱精致的兔子馒头,让小丫头吃得眉开眼笑的。饭桌上的众人,看着这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笑脸,面上也皆是露出了几许笑意。
对于这古代的饭食,安言没有什么特别感觉,虽然调料不足,但是无污染的古代蔬菜好歹弥补了一些。
安言虽然没有觉得如何,但是白家的人在吃了饭食之后,还是悄然的扫了安言好几眼,眼中满是惊讶。
饭后,安言原本想要洗碗来着,只是却是被柳氏给抢着干了。安言看着柳氏坚持,就留在堂屋中和大家一起等候白平回来了。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堂屋之中的气氛也变得越发的寂静无声了。此刻大家的眼中和脸上皆是布满了焦虑和不安。安言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苏三的身上。
苏三此时却是倚在堂屋中的梁柱上,浸染在微弱油灯下的眉眼,越发显得线条刚毅。似乎在这样模糊的光线之下,那张过分严肃古板的面容,也是悄然的柔和下来。此时,他微微敛着眼眸,勾勒出一副孤寂清绝的弧线出来。安言的眸光轻轻的闪了闪,她知道这个娶了声名狼藉的唐锦绣的男子背后定然是有着不可言说的故事的。
在她微微有些失神的时候,一直开着的大门外却是传来了响动。
那是手板车的木轮子摩擦地面而产生的声音,听在众人耳中,却是犹如仙乐一般。白起还好,虽然面上有些急切,但还是端坐在堂屋之中。苏三则是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眉目都未动丝毫,依然安然自若。安言也是安静的呆在原地,她知道白平一定会第一时间进来告诉舅舅具体情况的。
虽然大家都知道必定是这样的结果,但一个个还是急切的走出了堂屋,疾步走到了大门。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但是很快的一个急切的脚步声却是在快速的接近着。
"砰!"
突然,一个巨大的响声响起,大家循着声音看去,就看到白平已经跪倒在了地上。一看到这样的情况,大家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已然知道这次去取回白家的竹叶青酒定然不是很顺利了。
"父亲,孩儿有负大家所托。"
白平面色带着一种隐隐的愤怒,眸中满是自责。
白起的身子轻轻的颤抖了一下,然后重重的闭了闭眼睛,说道:"说吧。"
话语之中,隐隐的有了一些无力的感觉。
白平抬眼看着父亲异常疲惫的身影,喉头哽咽了一下,然后说道:"孩儿找到清风楼的掌柜吴文,让他归还我们的竹叶青酒。那吴文初时很是不悦,狠狠的怒斥了孩儿一番。孩儿一直谨记父亲的话语,所以自是半步不让,让吴文要交还我们的酒水。而吴文最后却是突然转变态度,答应将竹叶青转还。只是,当孩儿看到还回来的竹叶青的时候,却是有一多半已经被打碎了。原本送去的时候,是整整五十坛,而如今只剩下二十三坛了。"
白平说完话,就低下了头去。这中间差的二十七坛,皆是白家诸人的心血。这些竹叶青每一坛都是白家人一个月的血汗凝聚而成,而如今却是被如此糟蹋,当真是个个心中不舍惋惜。
"好了,大家都去睡吧,一切明天再议。"
白平话语落下,白起深深的呼吸了一番之后,却是无比平静的说了这样一句话。话落,他就起身,步履有些蹒跚的走出了堂屋。
安言看着白起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就涌上了一股悲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