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身上只有一个魂,这个魂被占了,人就会被附体。查文斌做的就是再弄一个魂魄进去,让人身上多出一个主来,死玉的里头原本封了一个冤魂,禁婆这玩意见有人来它的寄主里抢地盘,第一个反应就是先赶走。于是那些头发缠住了被死玉包裹的冤魂,待到它们斗在一块儿的时候,超子的身体开始出现本能的求生反应,但他濒临死亡的瞬间求生欲也达到了顶点。
这时候,禁婆对因为寄主的反抗,又要对付外来者,恰好是查文斌把它拽出来的关键,就这样,一撮而就。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时间要把握的刚刚好,可谓是一步险棋。
道法千万变,万变不离其宗,无论是符文还是咒语又或者是后代道士们创造了各种形形色色用于驱邪的办法,究其根本,都是源自于那套阴阳五行八卦。
道,以不变应万变,以自然大顺,再邪的东西终究是有能压住它的主存在。人有贪念,所以才会不惜铤而走险,脏东西同样也是这样,那禁婆若不是非要强占害人性命,也不至于会去和死玉纠缠。若不是它放弃了寄主而转投那块玉,要想取出这团毛发,岂不是要当场给超子开膛破肚。
这禁婆是从哪里来的
禁婆遇水而生,离了水,没道理会惹到人。
查文斌环顾四周,借了个手电往头顶一照,离他们约莫有七八米高的地方就是崖顶。此处是地下深处,附近又有水源,那上头遍布了厚厚一层苔藓,清一层黑一层的就像厚重的草甸。那些苔藓一瞧就是湿漉漉的,别说还真有几分头发的感觉,时不时的有水底从那些苔藓上坠落。
这超子是平躺着的,嘴巴自然是朝上,若是不知不觉行军中上头有水往下滴,保不齐就刚好进了他的嘴,那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了。
拿着手电四处照了一番后,查文斌道:柳爷,有办法碰到那上头不
柳爷给那个号称千里眼的马三使了个眼色,那小子眼珠子滴溜儿的眨巴了一下立刻报出了数字:八米十三,按说差不多。
只见留下那些个手下开始纷纷卸下自己的背包,每人的包里都拿出了一根金属,连同超子那担架都给一并拆了,三下两下过后,那些金属就被组合到了一起。再一眨眼,一台六七米长的简易梯子就给搭好了。
这架势,要是抛开柳爷的身份不谈,八成让人见了一准觉得这是一伙盗墓贼,这装备也太专业了。那架梯子组合起来后居然还没什么分量,柳爷朝六儿吩咐道:上去给查先生瞧瞧。
慢查文斌喊道,他转而向卓雄道:还是让我兄弟去,他干这个比你们在行。
卓雄得了查文斌的吩咐,柳爷几个手下已经架好了梯子,他一准就准备网上爬了,不想,查文斌走到他身边轻轻说道:上头怕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待会儿点把火完事了就往边上跑。
临走前,又跟柳爷要了几个燃料块,卓雄顺着梯子爬山了顶,用手轻轻一触,只觉得这苔藓层很是厚实,软绵绵的像是几层被子叠在一起。
按照查文斌的吩咐,他把几块燃料分别拆进了那些湿漉漉的苔藓层。就跟小孩点鞭炮似得,他手中的火柴划燃那燃料的一瞬间,立刻从梯子上跳了下去,带头大喊了一声跑
那大山早就背着超子了,他一马当先窜得老远,剩下柳爷那帮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头顶一阵子火光冲天,又听得那声大叫,哪里还镇定的住,哗得一下四散开来。
就在这时,每个人都听到了那声几乎可以刺穿耳膜的尖叫,那种女人特有的被掐住脖子发出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身后。
一团人形的火光就在卓雄落下片刻之后便砸了下来,它挥舞着自己的燃烧的躯壳踉跄着扑向任何一个可能会扑倒的对象。
大山没有目的的窜着,一直到当一只大手挡住了他的胸膛才停了下来,黑墨镜干笑着说道:嘿嘿,别跑了,回头看戏吧。
柳爷是跟在大山后头的,他还寻思着黑墨镜怎么还在自己前头,再一想,好像刚才卓雄爬梯子的时候他就不在了。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查文斌手中提着一枚辟邪铃正指着西方不停的摇晃,那脚下的步子不停的变换着。短短片刻之间,那脚步只怕已经走出了不下六十种,却只把自己身体位置控制在了前后不过半个身位里活动,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那团火光扬着手想要去抓那枚铃铛,也跟着不停的前后踉跄,但是它的步子显然跟不上查文斌的节奏,常人看着它只是不停的在原地舞动。
待那团火光烧得快要熄灭,火光中的真容就要露出之际,查文斌的右脚猛得一抬,那柄原本已经插在地上的七星剑被顺势带出。一阵寒光闪过,右手提剑,古老的灭魂图案在火光的映射下发出的光芒带着些许金红。
黑墨镜的表情为之一振,竟然微微偏过了自己的头躲开了那丝光线,身子也不由自古的后退了几步。
古老的咒语,灭魂的符文,颤抖的剑身,噗嗤,寒光穿透了它的胸膛,舞动的火光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一人一剑,还有一具跪在他面前的尸。
收剑,回鞘,扑得一声,那尸的背部还有些青烟正在丝丝上窜。
这一次,没有恶臭,没有腥味,反倒是有一股奇特的异香散发着。只见黑墨镜这会儿已经出现在了查文斌的身边,他的眼睛盯着他手中的那柄剑,良久才开口道:这不是师傅的剑。
查文斌没有搭理他,眼睛一扫,那是一具女尸,身上原本缠腰的头发已经被大火吞噬殆尽。这是真正的禁婆,一直有传言,禁婆的骨头是做顶级贡香必不可少的原料,如今看来,这传说不假。这香味的确不是凡品,若是超子知道了,只怕他会撬几块骨头下来带回去,他可不是为了报仇,这等好东西他是留着卖钱的。
是师尊的剑。查文斌起身,这个禁婆应该就是几次三番下手的,他早该想到了,这里既然连图都是反的,那禁婆为什么不是反的呢对,头顶,最容易忽视的地方,只要有水,禁婆在哪里都可以存在,而苔藓可以提供足够多充分的水和绝佳的伪装,把禁婆种在这儿,绝对是让人防不胜防。
黑墨镜看着查文斌的后背,对于这个自己的晚辈,第一次他开始感觉到了恐惧。是他的道法嘛不是,击杀禁婆他也有这个实力,他恐惧的是那柄剑。
不不是,它不是七星剑,七星剑,我认得。后半句,黑墨镜说的很响亮。
查文斌停下了脚步,转身过去冷冷的说道:它的确已经不叫七星剑了,它有一个新名字。顿了顿,查文斌转过身轻轻得说了两个字:灭魂
灭魂剩下的黑墨镜独自一人看着地上那具焦黑的尸体,在它的胸口,一个巨大的伤口贯穿而过。
超子的情况已经好转了很多,这会儿在大山的背上已经睁开了眼,只是还很虚弱,重新抬上担架的他只能用眨眼的方式告诉查文斌他已经没事了。只有查文斌知道,刚才,若不是发现了那具隐藏在其中的禁婆真身,只怕是这队伍根本走不出这地下世界。
顺着图,很快,他们一行又到了一处地方,和之前的一线天如出一辙,还真是个翻版,甚至连王军睡的那个夹缝都有,只是里面没有那些铺垫的干草和满墙的图画。
镜子,别说,还真是。查文斌有些自嘲,这一前一后两个看似完全一样的地方,他是不信会如此巧合的,如果真是,那只能说大自然创造了一对孪生兄弟。
他又再一次的想到了镜子,他甚至想,会不会又是一个镜像的世界,只是倒影。但是夹缝里缺少的干草又说明,这里不是,这里是真实存在的,这不是平行的空间,这是互相独立而统一的世界。
前辈,这儿,你怎么看他问的是黑墨镜,一路上黑墨镜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查文斌手中的那柄剑。
嗯
请教您,这儿该怎么看
生死一线,有人来填。
修罗鬼道,到底看得就是比我们要清楚,这生生死死在前辈的嘴里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不知前辈可想好了,待会儿谁来填呢
黑墨镜看着查文斌,良久轻轻摘下了那副古玩的墨镜,他的右眼,一个巨大的黑色窟窿深陷。指着自己的眼窝,这一次他没有干笑,只是淡淡的说道:这就是看得见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