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顾清歌做了些什么?
如果她醒过来,看到的人是叶卓燃,会不会彻底把自己抛弃?
虽然他和顾清歌不是正式夫妻,但有一点他很清楚。
他在意顾清歌。
发疯一般的在意。
所以,他很怕叶卓燃出现在这里。
如果她醒来后的第一眼看到叶卓燃,想起自己对她做的那些混蛋事,她还会留在自己身边么?
林小陌没有说话。
她看得出来,如今的霍建亭对顾清歌上了心。
就算是她和叶卓燃不在,他也会把她照顾的很好。
于是,她伸手去拉叶卓燃。
"学长,我们走吧。"
叶卓燃却执意不肯。
拔掉林小陌的手,他走近霍建亭。
"霍建亭,顾清歌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为什么她永远是被你牺牲的那一个?"
霍建亭无言以对。
叶卓燃说的对,他就是一混蛋。
他一直折磨顾清歌,恨顾清歌,恨她嫁给自己。
可顾清歌有什么错?
她不就是嫁给了他吗?
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她当然想要嫁给他,只不过顾清歌如愿以偿而已。
三年来,他一直欺负顾清歌,一直不拿她当人看。
到如今,他才幡然醒悟。
其实,夏楠的死,和顾清歌没有一点关系。
他只是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借口,给一个让自己恨顾清歌的理由罢了。
那么纯净而美好的女子,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去在意过她的感受?
叶卓燃的话,字字如刀。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只是静静的望着他,"请你们都回去吧,我会照顾好她。"
很简短的一句话,却让叶卓燃抬起了眼,正眼看他。
沉默许久,叶卓燃拉起林小陌的手,默然离开。
病房里终于又安静下来。
因为是高级特护病房,特意为陪伴的家属另外置办了一张床,虽然跟家里不能比,却还是很温暖。
漫漫长夜,霍建亭无心睡眠。
他坐在病床边,一直握着顾清歌的手,注视着她的容颜,一刻也不曾移开过。
第一次,他觉得,顾清歌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不施脂粉,仅仅是素颜,也能美得让人叹息。
"顾清歌,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霍建亭坐在床边,握着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呢喃。
顾清歌。
顾清歌。
霍建亭的女人。
同一家医院的妇产科住院部,躺在高级病房里的罗欢欢还是睡不着。
她睁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孩子太小,又因为是早产儿,所以,护士早早的就把他放进了保温箱里。
只有在喂奶的时候,她才能看孩子一眼。
瑛姐陪在她身旁,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一遍。
她躺在病床上,听着瑛姐口中的那个男人那么在乎自己,却一点幸福的感觉都没有。
她和霍建亭?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钟,她这个刚生完孩子的产妇却毫无睡意。
孩子生是生下来了,可是孩子的父亲呢?
她又怎么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轻微的鼾声从陪床上传过来,罗欢欢的眼神停留在睡着的瑛姐身上。
腹部的伤口由于麻药的作用,并不觉得疼,可是,心上空落落的。
那个男人,孩子的父亲,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夜已沉,所有的事物都睡着了一般,安静的不可思议。
霍建亭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守在顾清歌的床边。
他的视线一直锁在她的脸上,丝毫不曾离开过。
生怕一个眨眼,她就消失不见。
他聚精会神的凝望着她的脸,仿佛要把这张脸镌刻在记忆深处。
有风灌进来,知道她最怕冷,急忙忙替她把手放进被子里,却,依旧在被子底下握着她的手。
顾清歌,对不起。
快点醒来,让我向你忏悔我所做的错事。
快点醒来,我接受任何你对我的惩罚。
"先生,麻烦给病人测体温。"
护士小姐端着托盘,盈盈走进来。
她笑的很甜美,甚至还化了淡淡的妆。
谁不知道对面坐的这个男人是N市的钻石王老五,虽然这个男人花名在外,又结了婚,可哪个女人不把她梦中情人。
如今,他正好独自一人在特护病房里。
她不是不应该殷勤一些?
谁家女儿不怀春?
更何况现在的社会风气反差那么大。
女孩子主动追求自己喜欢的男人,有错吗?
坐在那里的人却像没听到一样,只是安静的注视着病床上的女人。
她更加大胆的走到病床边,紧挨着他的身子。
霍建亭是坐着的,手一直握着顾清歌的手。
对于其他的,他根本没有心思去在意。
眼下,他只想一件事,希望顾清歌快点醒过来。
另一方面,他又害怕顾清歌醒过来。
如果顾清歌醒过来以后就闹离婚,他该怎么办?
他清晰的记得,顾清歌答应替罗欢欢手术的时候,一板一眼说过的那句话。
霍建亭,手术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我希望你遵守你的诺言,和我离婚。
一字一字犹在耳边。
她当时的态度那么绝决,眼神里的那股毅然,到现在还在他眼前浮现。
顾清歌,不要离婚。
我不要离婚。
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吧。
小护士就站在霍建亭身旁,迷人的三角地带紧紧挨着霍建亭的胳膊肘。
弯下腰去,把体温表放进顾清歌的腋窝里。
"她的右臂打了石膏,你没看到吗?"
又冷又恶劣的语气抛过来,小护士吓了一跳。
这个男人,实在有让所有女人为他疯狂的资本。
"你够了没有?!"
霍建亭很生气。
这护士替顾清歌量体温也就罢了,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碰她受伤的右手。
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对自己使美人计!
放在被子下握着顾清歌的手,缓缓抽出来,再温柔的替她把手放进去,盖好被子。
霍然起身,如刀一般锋利的眼神紧紧盯着护士的脸。
小护士还以为霍建亭受不了自己的诱惑才站起来。
粉颈微垂,一副欲说还休状。
"从今天起,你不用在这里干了!"
"给我滚出去!"
他压低了的声音里饱含被压抑的怒意,恶狠狠瞪着那个护士,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这个时候,他的女人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
身为一个护士,她非但不救死扶伤,还在这里惺惺做怪,玩着不要脸的把戏。
他怎么可以让这样的事发生?
这么纯洁的顾清歌,这么干净的病房,怎么可以有这么龌龊的事情发生?
尤其在顾清歌面前。
小护士睁大了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霍建亭,"先生,别这样对我,我只是替她量体温而已。"
眼见自己的饭碗不保,小护士哪里还敢造次?
霍建亭当然看到这女人的眼泪。
只不过,他一向对女人的眼泪免疫。
也不管那护士的托盘还在病房里,扯着她的腕子,就把她从病房里扔了出去。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把体温表夹在顾清歌左边的腋下。
抬腕,看表。
五分钟以后,他如法炮制,同样轻柔的将体温表取出来。
看一眼温度计上的读数,轻轻放在一旁,脸上是一片释然。
一垂眼的工夫,也不知道怎么就看见了顾清歌脖子上的泥灰,看一眼还有大半包的药瓶,转身出去。
再回到病房里的时候,他手里突然多了一个脸盆,脸盆里还有一块崭新的毛巾。
再看一眼药瓶里的药水。
拿着脸盆和毛巾走出病房。
顾清歌那么爱干净,她怎么可以容忍身上有污泥呢?
医院的开水房就在隔壁,他拿着脸盆和毛巾走到开水箱边。
把毛巾放在脸盆里,然后伸到开水箱的出水龙头下,打开龙头。
滚烫的冒着白烟的开水流出来,冲刷在毛巾上,因为水开的有些大,开水溅到霍建亭的手背上手腕上。
滚烫的水落在白皙的皮肤上,很就泛起一片片的小红斑。
他只是轻微皱了一下眉,仍然继续着。
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霍建亭,哪里伺候过别人?
结婚前,家里有保姆,父亲心疼,所有的事都是保姆做,他只要张张嘴,伸伸手就可以了。
结婚以后,什么都是顾清歌做,偌大一个房子,他从来没有打扫过一次。
霍建亭的十根手指,竟然比女人的还要白皙。
开水很烫,他把盆和毛巾一起端到旁边的冷水池边上,又掺了些冷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