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回霍家!"
开玩笑!
这个时候回霍家,还不得被一顿痛骂啊?
顾清歌杵在雪地里,说什么也不肯走。
"我。我说的霍家是幕府山那个霍家。"
霍建亭笑,轻轻捏一下她的鼻尖,一副奸计得逞的笑。
明白过来的顾清歌,狠狠瞪他一眼。
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他突然半蹲下身子,指指自己的后背,示意她上来。
这一刹那,顾清歌只觉得鼻子发酸。
曾经渴望的画面突然出现在眼前,她有些不敢相信。
是真的吗?
是不是这些年来她无声的爱有了回报?
她站在那里,望着霍建亭宽实的后背,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蠢女人,再不上来,就自己走!"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她,维持着这么令人不舒服的姿势,霍建亭有些不耐烦。
她无声的笑着,顺着他的背趴上去,手搂着他的脖子。
两条腿被他握住,一手一个,半截掌心堪堪握住她的膝盖。
她终于忍不住把头埋在他宽厚的背上。
"霍建亭,一辈子,我们都这样,好不好?"
空旷无人的雪地上,只有他和她,他背着她。
这样的要求,是不是有些太贪心了?
幸福来的那么快,快的让她觉得不真实。
因为背着她的缘故,霍建亭的声音有些发闷,嗡嗡的传过来。
"顾清歌,我想过了,既然夏楠已经死了,我也没必要再跟自己较劲。"
"死人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是要生活下去。"
"我答应你,从今天起,我会努力做一个好丈夫。"
"给你所有一切我能给你的,但。"
"也许我给不了你爱情。"
他的声音明明那么好听,却像是剜心的刀。
明明那么美好的画面,她却想流泪。
她就趴在他的背上,隔着厚厚的衣料,她清晰的听到他沉稳而健壮有力的心跳声。
两颗心之间,隔着不过几公分的距离。
却,那么远。
一条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两颗心之间。
逾越不得。
她挂在他脖子上的两条胳膊紧了紧,把他抱的更紧一些。
霍建亭,这也许是你能给到我的最后的底线。
既然你已经决定安安心心和我过日子,那我顾清歌也后退一步。
不再去说从前,也不再去计较你的从前,就像是我不曾恨过你怨过你一般。
因为我爱你。
哪怕是全世界的人都遗弃了你,记得,还有我在你身边。
这是顾清歌许给你的承诺,如今,这承诺依然有用。
只要你不放弃我,顾清歌就永远是你的。
路漫漫,冷风不息,一径的吹到心窝窝里。
心上仿佛被戳了个大口子,风呼呼的往里灌。
除了冷,还有疼。
霍建亭,我的心在流血。
你感觉到了吗?
强行咽下眼眶中的泪,回望走过来时的路,两行深深的脚印出现在雪地里。
头埋在霍建亭温暖的背上。
她把那颗破碎的心和这漫天飞雪一起埋葬。
霍建亭,埋葬掉那颗破碎的心,重新再捧出一颗心。
只要你不放弃我,我就不会放弃爱你。
雪下的实在太大,两个个走走停停,花了大半天时间才到霍建亭的别墅。
一个多月没有回这个地方,如今再相见,竟恍若隔世。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是以真正的霍太太的身份出现。
除了爱,他都可以给她。
就算是只婚不爱又如何?
只要他没有爱上别的女人,她就会一直是霍太太,一直陪在他身边。
顾清歌的钥匙早就还了回去,如今的钥匙只剩下霍建亭的一把。
他一边掏钥匙,一边把钥匙插到锁孔里。
门锁还没有扭动,霍建亭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霍建亭拿出手机,看着那个号码,又看一眼顾清歌。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起电话。
"喂。"
似乎是怕顾清歌听到,他侧过脸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向花坛边。
"嗯,好。"
"雪太大,我没开车,要迟一会到。"
"你先躺下,千万不能动怒。"
"否则,伤了胎儿,对你身体很不好。"
隔的那么远,他眉角间的温柔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胸口第二根肋骨下的地方很疼。
疼得她直不起腰来。
她站在没有被打开的门前,望着霍建亭的一步一步走向远方。
这么大的雪天,只要那个女人一个电话,他就什么都不顾了。
连他自己刚才说过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
霍建亭,你怎么能忘?
风很冷,吹进眼睛里,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泪水流过的地方被腌得发疼。
她只是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仿佛是被哽住了,一下接一下的抽泣着,哭得像个无助的小孩子。
很久很久以后,她终于还是打开那扇门。
从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起,寂寞就在滋长。
疯狂的滋长,如今,已经没过了她的人。
霍建亭走了,不带一丝留恋的走了,除了寂寞,什么也没留下。
想到以后的生活,也许就这样过好多年,越发觉得恐惧恐慌,心里头的那点害怕也就越来越浓。
她不怪他。
只怪自己,如果没有她的执着,是不是,他和她都会生活的不似这般无力。
无计悔多情。
躺在沙发上,睁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眼泪却一泪一泪穿过眼眶落在耳后的沙发上。
滴嗒。
有什么东西在胸口上转了转,继而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终于还是抹干净了眼泪,看着落满的灰尘的房子,开始一点点整理。
黑夜那么长,也总有天明的时候,可是她的黎明在哪里?
也许,这一生都等不到了。
把家里的一切都收拾好以后,她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被子里,因为许久没人住,被子上带了点淡淡的霉味,和残留下的他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好闻。
明明很累,躺在床上却是半睡半醒,昏昏沉沉的,偶尔听到一点大的动静,或是突然想起他,整个人就马上清醒过来,不可抑制想东想西。
再也睡不着,一直睁着眼睛到天明。
霍建亭接完了电话,就急匆匆往罗欢欢的住所赶去。
卜一进房门,罗欢欢便哭着扑到他怀里。
"建亭。"
这样的天气,硬靠两只脚步行,从霍建亭的别墅走到这里,已然花了半天时间。
这个时候,已然是华灯初上了。
看着脸色蜡白如纸的罗欢欢,霍建亭颇是心疼。
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问她,"你跟什么人结过仇?"
罗欢欢摇头,"没有。"
"我真的不知道谁要这么对我!"
霍建亭也不逼她,把她扶回床上躺着,又吩咐瑛姐煮了些安神汤。
经过霍建亭的安抚,罗欢欢的情绪已然安定了许多,让瑛姐把时才收到的盒子递到霍建亭跟前。
她自己则是不敢看,瑟缩在床头,小小的身子微微还有些颤抖。
霍建亭可是带过兵打过硬仗杀过人的人,有什么可怕的!
想也不想,就揭开了那盒子,只见一只被剥了皮的小动物鲜血淋漓的躺在盒子里。
盒子里血迹斑斑,却早已干涸。
饶是霍建亭,也被盒子里的惨景惊得扔了盒子。
罗欢欢则是惊恐的缩在床头一角。
她原本就瘦,如今虽然已经怀孕六个多月,因着是冬天,衣服穿的又多,如果不仔细看,谁也不会相信她是一个孕妇。
霍建亭弯下腰去,把盒子捡下来,送回到瑛姐手上。
"瑛姐,把这个处理干净。"
瑛姐点头,拿着盒子转身便出了门。
霍建亭皱眉,好看的脸也被一层阴戾覆盖,说不出的压抑在空气里流转。
"东西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缩在一角的罗欢欢动了动,"今天下午的时候,收到的第一时间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霍建亭看着她苍白的脸,也知道有些痛不应该再让她承受。
可事情总是要弄明白的,不是吗?
"送东西来的是什么人?"
罗欢欢摇头,"不知道。"
"东西一直放在门口,瑛姐开门扔垃圾的时候发现有个盒子,就拿了进来。"
"我并没有怀疑,打开盒子以后,才知道是。"
她不愿意再去回想那令人恐惧的一幕,话说到这里,便打住了。
霍建亭点点头。
"看来,我得再为你换一套房子了。"
罗欢欢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望着漆黑的窗口。
"建亭,我是不是不应该生下这个孩子?"
霍建亭看她一眼,"都六个月了,想不要?"
"当初干什么去了?"
罗欢欢咬咬唇,不再吭声。
霍建亭说的对,当初是她自己非要生下这个孩子的,如今,又能怨谁?
谁都知道,六个月大的孩子,已经成形了,也许连小手指脚趾都长齐全了,这个时候,再想做手术流掉孩子,实在是太残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