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亦欣站在离霍婉莹不到一米远的地方,看着女儿倒在地上,洁白的两条腿之间有殷红的血流出来。
气得浑身发抖。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亦欣只说了这一句话,人就晕了过去,好在一旁的霍建亭扶的及时,才使她没有摔倒在地上。
佣人们全部都跑了过来。
霍建亭把母亲交给佣人,沉声吩咐:"快去打电话叫医生来。"
佣人胡乱的点着头,急忙跑到电话机旁打电话。
林施洛早就奔到了妻子身边,把霍婉莹抱在怀里。
"老婆,老婆。"
"你怎么了?"
霍婉菁也跟着跑到长姐身边,无意中蹭到了地上的血,惊得她一声尖叫,"大姐,流。流血了。"
霍天齐站在一旁,眼神冷冷的看着顾清歌,"老三媳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清歌早就吓得飞了三魂六魄,只剩下一魄还不知道在哪里云游。
霍建亭一把抓住她,狠狠捏着她的胳膊,"顾清歌,你到底对姐姐做了什么?"
深入骨髓的痛意让顾清歌清醒了一些。
她尽量让自己不要颤抖,"看样子。"
"大姐她。"
"她流产了。"
霍建亭也愣了一下,"流产?!"
"你是说大姐怀孕了?!"
顾清歌站在那里,任由霍建亭几乎捏碎自己的骨头。
这个时候,最镇定的人还是霍建声,他不动声色的打了急救电话,很快,救护车赶到,霍婉莹被抬上救护车,林施洛和霍建声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屋子里很快又平静下来,谢亦欣也因为救得及时,已然悠悠转醒。
霍天齐,谢亦欣,霍建亭,霍婉菁,几个人的眼神,都落在一个地方。
跪在沙发前的顾清歌身上。
霍婉菁率先发难,"妈,这个女人一定是有意的,我听到她和大姐一直在争吵。"
顾清歌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上,心里一片凄然。
"爸,妈,我没有推大姐。"
明明是霍婉莹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她只是象征性的挣扎,并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滚下去的。
霍婉菁一点辩白的机会都不给顾清歌。
"爸,您看!"
"大姐都流产了,她还在这里死不承认!"
"难道大姐会自己摔自己,弄掉自己的孩子吗?"
顾清歌的解释那么苍白无力,就算她说不是她推的,又有谁会相信呢?
受害方是霍婉莹,哪怕是她自己摔下去的,道理也不会站在她顾清歌这一边。
顾清歌看的透彻,也想的明白。
连唯一一个会帮自己说话的霍建声都被支了出去,她们这一次还真是有心!
想到这里,顾清歌豁然明白。
从头到尾,都是霍家的这几个女人算计好了的。
目的就是针对她顾清歌。
可是现在明白,是不是有点晚了?
夜色越发的沉起来,起风了,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吹得窗户簌簌摇摇,一如顾清歌现在的心。
顾清歌跪在地上,抬眼望向霍天齐,眼神坚决而郑重。
"爸,我没有推大姐。"
霍天齐幽深的眸子自顾清歌脸上掠过,却并没有说话。
谢亦欣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顾清歌跟前,朝着顾清歌就是两个耳光。
"你们顾家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你没推婉莹?!"
"你没推她,她自己会摔下来?"
"她怀着孩子,她早就告诉过我,说这个家里有人想害她的孩子,让我不要把她怀孕的事说出来。"
"当时我就在想,也许婉莹说的有道理,只要我不说,没人知道她怀孕,这个孩子也就能保的住。"
"这个家里,除了我以外,能看出婉莹怀孕的人只有你一个!"
"因为你顾清歌是妇产科医生!你对怀孕的女人是最了解的!"
顾清歌并不觉得委曲,只是觉得心寒,她失望的看着谢亦欣。
"妈,我根本就不知道大姐怀了孩子,您不能这么诬陷我!"
谢亦欣像看什么厌恶的东西一般看着她。
"顾清歌,你说我诬陷你?"
"我为什么要诬陷你?!"
顾清歌接不上话来。
谢亦欣要诬陷自己,总该有个理由吧。
"妈,就算大姐怀孕了,又能碍着我什么?"
"不过是一个未成形的孩子而已,对我造成什么样的威胁才让我下这样的狠手害它?"
顾清歌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她在霍建亭面前是唯唯诺诺的小媳妇,那是因为她爱霍建亭,她在乎霍建亭,不管他怎么对自己,她都不会反抗。
可是今天不同,谢亦欣是谢亦欣,她是霍建亭的母亲,并不代表她享有和霍建亭一样的权力。
可以任意的骑在她头上胡作非为。
谢亦欣一愣,她没想到平时软绵绵好捏又好欺负的顾清歌竟然还有这么硬气的时候。
一时之间,她反倒有些接不上话来。
倒是一旁的霍婉菁,见母亲语塞,急忙出声替母亲解围。
"为什么加害一个未成形的孩子,那是因为你没有孩子!"
"你怀不上孩子,所以你就迁怒于大姐的孩子!"
"你怕大姐生出来的是个儿子,到时候你就会被赶出霍家,少了我们霍家的钱,你怎么生活啊?"
霍婉菁言之凿凿,一下子给顾清歌定了死罪。
顾清歌跪在地上,一声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谢亦欣似乎气极,素日里的好休养统统不见了,站起来,朝着顾清歌就是一个耳光。
"姓顾的,平日里有老爷子护着你,你无视我这个长辈也就无视了。"
"可是今天,你自己做错了事,竟然还不认错,这就是老爷子千挑万选找回家的好儿媳吗?"
谢亦欣一席话,说的想开口的霍天齐把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又咽了回去。
"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谢亦欣的语气格外阴狠。
在顾清歌听来,那已然不是阴狠,是阴森。
这老太太自打顾清歌进霍家门的那天起,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睛的,对顾清歌没有一丁点儿的满意。
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她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顾清歌?
"来人,请家法!"
谢亦欣的声音格外高。
在这宁静的别墅里显得那么聒躁刺耳。
在坐的人都惊了一惊。
霍天齐最先开口中,"亦欣,请家法是不是太严重了?"
"老爷,这事都不算严重的话?那什么叫严重?"
谢亦欣一个名门闺秀,竟然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
"是不是婉莹没命了才叫严重?!"
霍天齐看着顾清歌,"清歌,快向你妈道个歉。"
顾清歌跪在地上,脊背挺的笔直,"爸,我没有推大姐。"
"我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道歉?"
霍建亭蹙着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个女人。
这蠢女人是属驴子的吗?
脑子被驴踢了?
还是被门夹过了?
这个时候向老太太道个歉,认个错,就能免受皮肉之苦。
霍家的家法他也只是听过,从来没见过的,如今要对一个弱女子用家法了,他反倒平静不起来了。
这女人倔起来的样子一点也不可爱。
跟头小驴似的。
原是和他风马牛不相干的事,他本想着起身离开这是非之地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当他看到李姐拿着家法过来的时候,心里一沉。
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了。
所谓的家法就是李姐手中的一根牛皮鞭子,足足有两米长。
鞭子似乎刚沾过水,鞭梢上依稀还往下滴着水。
霍天齐看看顾清歌,又看看气头上的谢亦欣,有心帮着顾清歌,却见那死丫头跟一头驴似的。
知道无从劝解,只是不停的替顾清歌担心。
这丫头细皮嫩肉的,这一鞭子下去,还不得要了她半条命?
作孽啊。
"太太,家法到了。"李姐很是心疼的看一眼顾清歌,还是把鞭子慢吞吞的递到了谢亦欣手里。
"嗯。"
谢亦欣接过鞭子,又交到年轻的管家手里。
"老房啊,这家法你来执行。"
三十岁上下的管家拿着鞭子,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心里一阵阵莫名不忍。
好个水灵灵白嫩嫩的姑娘,这鞭子抽下去,那还不得把姑娘后背打开花?
战战兢兢的握着鞭子,看一眼那笔直如松的脊背,咬咬牙,"三少奶奶,得罪了。"
管家的鞭子在手中绕了绕,随后又放开,他在空中挥了几下试试手,朝着谢亦欣点点头,"夫人,可以了。"
谢亦欣可是一点也不含糊,她对顾清歌的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有机会惩治这丫头,她又岂能错过?
"顾清歌,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谢亦欣为了显示她的大肚,刻意又问一遍顾清歌。
"你到底认不认错?"
谢亦欣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为了在霍老爷子面前保留一点霍家主母的风范而已。
顾清歌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可她顾清歌不是一个没有节操的人,顾家的人,把名声和品格看的比命还重。
腰杆子又直了三分,高傲的抬着下巴,直视谢亦欣。
"我。没。有。错!"
一字一字,她下了极大的决心。
今天就是被谢亦欣打死,她也不会把这莫须有的罪名担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