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霍建亭进来的那一刻,夏楠的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可是看到他身后的顾清歌时,她立刻高兴不起来了,沉下一张脸,低低的哭泣着,"建亭,我不想见到这个女人,你让她走开。"
霍建亭没说话,视线落在夏楠的左手上,"楠楠,她是我太太,按理,你应该叫她一声嫂子!"
霍建亭很讨厌现在这种感觉,就比如他明明不想管夏楠的,但她受了伤,他不得不管。
可是,他如果真的用心管的话,背后的妞妞又会不开心。
夹在中间的感觉很不好。
夏楠哭的更加厉害了,手背抹着眼泪,指着顾清歌,大声哭:"我不管,我就是不喜欢她!"
"她要是还留在这里,我就不治了,我宁可是死了,也不要再看到她!"
霍建亭皱眉。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夏楠的手,很明显是被毒虫咬了,若不及时治疗,很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如果这个时候他让清歌走,就是对她不好,他才刚说过,不让她再因为自己伤心。
顾清歌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夏楠。
这个女人,到现在还没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和位置么?
没关系,她不介意教教她!
这种傻到用自己的命来博霍建亭看她一眼的愚蠢行为,实在是糟透了!
霍建亭的为难,她亦看在眼里。
知他如她,又怎么会不懂他的心思?
夏楠肚子里怀着的,说不定就是霍家的孩子,哪怕夏楠再有错,孩子无罪,她想死容易,但不能拖累孩子。
同样都是母亲,她特别能理解骨血相连的那种感觉。
夏楠怎么可能这么做?
她把孩子置于何地?
另外,如果下次夏楠还用这样的方法来博取霍建亭的同情心,她又该怎么办?
坐视不理?
这肯定不是好办法!
与其长痛,不如短痛,今天就由她来切了夏楠这颗长在霍建亭身上的毒瘤!
顾清歌看一眼霍建亭,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出去。
霍建亭有些迟疑的望望她,却还是出去了。
不管怎么样,他和夏楠已经是过去式了,如果不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跟夏楠有交集。
掩了门,他步出房门外,在走廊里等待。
顾清歌已经想好说词,双臂环胸,居高临下,俯视半躺在床上的夏楠。
"夏楠,你那点女人的小心思,我明白的很,不用在我面前装可怜!"
夏楠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哭,"顾清歌,你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清歌站在那里,笑的很甜,"夏楠,你想拆散我们夫妻,那也得看看建亭对你还有没有感情啊!"
"他要是对你旧情未了,不用我站在这里,他也会把你捧在手心里。"
"他要是对你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即便是你脱的干干净净,爬上他的床,他也不会瞧你一眼!"
"知道刚才你叫救命的时候,我们在做什么吗?"
顾清歌俯下身来,离夏楠更近一些,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他和我在做爱,我一直提示他,你在叫救命,可是他,一直拖到现在才过来。"
顾清歌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恶毒的巫婆,可是这一刻,她真的觉得做巫婆的感觉实在痛快极了。
看着夏楠的脸在瞬间转换出无数表情,她的心里别提有多爽快了。
夏楠死死咬住嘴唇,脸色发白,几乎是咬牙切齿,"不!"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顾清歌,你这个狐狸精,你一定是用了媚术来媚惑建亭。"
平时在霍建亭面前,夏楠隐藏的很好,一副小鸟依人,几欲落泪的模样,今天,她却是一副恨不得撕了顾清歌的模样。
顾清歌觉得好笑。
她替夏楠觉得可悲。
霍建亭明明已经不爱她了,为什么她还要死扒着霍建亭不放呢?
"夏楠,建亭他已经不爱你了,接受这个事实,对你来说,很难吗?"
夏楠不出声,死死咬着下唇,像是看着什么深仇大恨的仇人一般盯着她。
"顾清歌,你错了,建亭他爱我,如果他不爱我,听到我叫"救命",又怎么会跑到我房间里来?"
"他明明是在乎我的!"
"是你!"
"是你自以为建亭爱你,霸占着他,想要拆散我们!"
"你见不得我和他好,所以才这样对我!"
顾清歌笑了,俯下身来揭开夏楠的眼睑,像个医生似的替她检查了半天,笑道:"夏小姐,一个成年人,说出这样的话来,让我很怀疑你的智商。"
"四年前,你离开我老公,音信全无,那么多人参加了你的葬礼,你凭什么要求他还记着你?!"
"既然你一直爱他,四年来,为什么不打个电话给他,或者是写封信给他?"
"如果你爱他的方式就是让他痛苦的话,那么你的爱根本就不是爱,是折磨!"
"夏楠,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你自以为是的爱,不过是一个得不到糖的孩子在哭哭闹闹而已。"
夏楠恨极了。
在被子下的手死死攥着被子,几乎要把被角绞烂。
在母亲那里听说过一些关于夏晴和顾清歌的故事,当然,也听过霍建亭和顾清歌的故事,一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女人竟然那么强势。
至少,比她想像中的强势。
她自以为装可怜博取同情的战术似乎并不凑效。
咽下眼泪,收起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再抬眼,眸中戾光闪过,乌青的左手迅速爪向清歌的手,狠狠在她手背上划出一道伤口来。
饶是清歌躲得快,却也还是被她击中,一条血淋淋的伤口赫然出现在手背上。
鲜血淋漓。
血肉模糊。
夏楠那一爪子挠下去,自然是用尽全力,这会儿,她的眼角依然挂着泪,只不过,眼神里却全是狠绝,"顾清歌,别以为你多厉害,实话告诉你,建亭他迟早是我的。"
"今天这一点小伤,算是我给你的教训。"
"记住了,霍建亭是我的男人,这一辈子都是!"
"就算你嫁给了他,也不会改变些什么!"
清歌愣在原地,她没想到夏楠竟然身手这么利落,电光火石间,脑海里似有什么景象翻腾而出,却模糊的又抓不住影子。
"怎么了?"霍建亭听到清歌的尖叫声,立刻折回房间,在看到顾清歌手背上的伤口时,眸色迅速变得凌厉。
顾清歌的伤口已然开始泛黑,很明显,夏楠这是用了损人不利己的招数,想拉着顾清歌一起受苦。
霍建亭心疼顾清歌,眼神却是落在夏楠脸上,"楠楠,你不再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楠楠了!"
手起,手落。
"咯嚓。"
夏楠一声闷哼,"痛。"
夏楠的手腕竟然生生被霍建亭折断。
他颀长的身躯立在那里,冷眼凝视着她,"夏楠,没有下次!"
"如果你敢再伤她一根头发,我让你肚子里的孩子陪葬!"
凌厉骇人的气势,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仿佛从未在这个房间里出现过一般。
他的怒气,他的报复,他的凌厉,都只是为了那个叫顾清歌的女人!
夏楠觉得她快要疯了。
霍建亭,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
霍建亭,顾清歌,有生之年,我夏楠在此立誓:势必搅得你们天翻地覆,永世不得翻身!
顾清歌一直站在那里,直到霍建亭飞速抱她离开,她才感觉到神智渐渐收回来。
男人宽阔的胸膛永远都那么扎实温暖,包裹着她,像是母亲般令她觉得安全。
打死她都不敢相信,刚才那一幕折断夏楠手腕的事是他做出来的。
他一直以为,霍建亭对夏楠,应该是还有旧情的,不想,霍建亭竟然为了替自己出气,生生折断了夏楠的手腕。
"霍建亭,我恨你。"身后是夏楠无尽的凄苦的哀嚎,她悲伤的,又岂止是自己的手腕?
其实,最令她心寒的,应该是男人的绝情吧。
看看如今夏楠被折断的手腕,再想想当初他打自己的那一巴掌,看起来,似乎她的境遇比夏楠好多了。
从未想过要夏楠付出怎样的代价,她想要的,不过是一方净土,一片清静,守着霍建亭,安安稳稳过日子而已。
可是夏家的人,为什么偏生就不待见他们过舒坦的日子呢?
是不是霍家和夏家结过什么仇?
"想什么呢?"
男人低沉优美的噪音从她头顶传过来,拉回她的思绪。
看一眼半蹲在自己身前,拉着自己手背左看右看的男人,她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暖意浮上来,原本一颗裹得一层又一层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直指心脏最深处。
原来她还爱着那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此刻表现出来的心痛和在乎,让她越发的沉沦,不能自拔。
霍建亭,我爱你。
可是,我害怕。
越爱你,我就越怕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我要怎么办才好?
男人的视线稳稳停在她手背上的伤口上,"似乎有毒。"
"我帮你吸出来。"
他竟是想也不想,唇角直接朝着她的手背就吻了上去,他的用意很明显,想要把那黑褐色的毒血吸出来。
鉴于前车之鉴,顾清歌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记得那次在湖边钓鱼的时候,那个看星星的夜晚,她被毒虫咬了,霍建亭也是这样毫不顾忌的帮她吸毒,结果却是,他晕倒了。
这一次,她不想旧事重演,柔软的手按住他的唇,"不要,等医生来。"
"不行!"霍建亭立刻就拒绝了她,轻轻掰开她的小手。
"夏楠手上有毒,我必须立刻马上把毒吸出来,不然你会没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