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的光照亮眼前时,顾清歌觉得,自己一定是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霍建亭把蜡烛插到蛋糕上,一不小心,一滴蜡烛油滴到了他的手上。
深吸一口冷气,若无其事的继续着插蜡烛的动作。
他小小的动作当然没有逃过顾清歌的眼。
一伸手就握住了他被蜡烛油烫到的手,视若珍宝一般,在那里轻轻留下一吻。
"疼吗?"
他摇头。
把蜡烛插在蛋糕上。
"蠢女人,快点吹蜡烛!"
一阵风吹过来,蜡烛熄灭了。
霍建亭又一次掏出经过特殊处理的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微暗的黄色光亮照亮眼前的时候,顾清歌的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水汽。
那光亮也就越发显得孤单。
可是她的眼睛,却那么亮。
她微笑着,眼神落在那小小的蜡烛上。
"等等。"
他突然又出声阻止,伸出空着的一只手,挡着风过来的方向,不让蜡烛被吹熄。
"许个愿吧。"
顾清歌笑了笑。
认认真真的闭上眼睛,许下她的愿望。
新年的第一天,同时也是她的生日,收到这样别出心裁的礼物,是不是预示着从今往后都会很幸福?
"吹蜡烛。"
他轻轻诱哄着,与她一起吹灭了那一根细小的蜡烛。
顾清歌永远都不知道,为了她的生日,霍建亭挖空心思,召集了所有M组织的成员,才办出来这么一个令人难忘的生日。
吹灭了蜡烛,霍建亭把巴掌大的蛋糕递到顾清歌手里。
"你爱吃甜食,给你吃。"
把蛋糕捧在手里的那一刻,顾清歌的眼泪掉下来。
她之所以爱吃甜食,是因为生活过的太苦了。
心里已经够苦,多装点甜食,也许它就会慢慢变甜了。
这是霍建亭送的蛋糕,她舍不得吃,小心翼翼的把那个袖珍蛋糕放进口袋里。
眼睛里是满满的喜悦。
霍建亭不理解她为什么要把蛋糕放进口袋里,只是问她,"许了什么愿望?"
"能满足的我都满足你。"
那样的口气,让顾清歌受宠若惊。
霍建亭,其实,在不经意间,你总是流露出对我的关怀,是不是你对我已经改观?
聪慧的眼睛眨了眨,如水的秋瞳望着他,满是期待。
"我。我想去看妈妈。"
霍建亭顿了一下。
顾清歌有些紧张,小声的问他:"不可以吗?"
霍建亭没有话说,挽着她的腰,朝着自己的车就坐了进去。
"今天你生日,你最大。"
当快要走进母亲病房门的那一刻时,顾清歌才相信,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烟火是真的,蛋糕是真的,连心愿都梦想成真了。
第一次,霍建亭陪着她一起到医院看望母亲。
今晚有着太多的第一次,让她的脑子一片混沌,一颗心就像长了翅膀,飞在半空中。
见到霍建亭的那一刻,林芳杏是激动的,握着顾清歌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妈。"
林芳杏握着女儿的手,喜出望外。
"你们怎么来了?这么大冷天儿的,也不多穿件衣服。"
林姐要回家过年,林芳杏的身体特殊,又不能离开医院,便让她白天在医院,晚上回去。
这会儿,特护病房里只有林芳杏一个人。
见到女儿女婿的那一刻,她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见到自己的母亲,顾清歌很是开心。
"一点儿也不冷,您摸摸我这手,热乎着呢。"
"我想我妈了,还不许我来看看我妈啊!"
林芳杏很是欣慰。
"你们都这么忙,特别是建亭,生意上的事我帮不了你们,你们又那么忙,就不要来看我了嘛。"
霍建亭站在顾清歌身旁,朝着林芳杏微笑。
"妈,我们来看您是应该的。"
"一直以来,我工作比较忙,都没时间来看您,还请您别在意。"
顾清歌简直就不敢相认自己的耳朵。
打死她,她都不相信霍建亭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偏偏这事儿真真实实的就发生在眼前,叫人不得不信。
真怀疑霍建亭那张嘴里不是装了弹簧。
什么叫巧舌如簧,什么叫能说会道,今天,她可算是领教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霍建亭把母亲逗得一直乐,笑的肚子都疼了。
顾清歌怀疑自己看错了。
平时老是摆着一张臭脸的霍建亭竟然也会笑?
不过说实在的,这男人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顾清歌需要被风吹一下,让自己清醒一下。
于是,她拿着开水瓶到外边去打开水。
"妈,前两天的报纸您看了吧?"
见顾清歌不在,霍建亭开门见山。
林芳杏点点头,轻叹一声:"看了。"
"我原想着,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如今看来,是瞒不住了。"
霍建亭面色平静如常,"不知道妈能不能告诉我,当年领养清歌的福利院是哪一家?"
林芳杏摇摇头。
"你错了,清歌不是我从福利院领养的,而是我在路边捡到的。"
"当时我捡到她的时候,她不过也就是四五岁的样子。"
"孩子灰头土脸,一句话也不说,我还以为她是个哑巴呢。"
霍建亭一愣。
很快,脚步声传过来。
两个人都不再开口提这件事,只是无聊的说着一些家常里短。
探望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护士巡房,两个人为了不打扰林芳杏的休息,离开了医院。
车子快到幕府山的时候,霍建亭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
"好的。"
"我收拾一下,立刻就回去。"
"叫王三五来接我。"
完全公事化的语气。
顾清歌知道,他还有一个身份。
她没有说什么。
至少,今天晚上她是开心的。
霍建亭给了她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爸爸那边我已经说好了,以后都不用回霍家大宅吃饭了。"
挂断了电话,霍建亭淡淡的叮嘱着。
顾清歌轻轻点头,"嗯。"
车子在幕府山的别墅门前停下。
坐在驾驶座上的霍建亭转过身来,紧紧盯着顾清歌的眼。
"我。要回组织了。"
顾清歌没有表情,眼睫毛微微下垂。
"嗯。"
刚才霍建亭接电话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再好的风景,走过看过便已足够。
更何况,霍建亭又不是一去不回。
不知何时,他已经坐在了后排的座位上,挨着她。
"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顾清歌不敢看他。
生怕含着的泪会一不小心掉下来。
"你。保重。"
"照顾好自己。"
看着这女人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霍建亭不由得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出门,如果一定要出门,叫女保镖陪你。"
"不准勾三搭四!"
"记住,你是霍建亭的女人!"
"不准和叶卓燃见面!"
"不准和别的男人说话!"
顾清歌无语。
这男人,就这么的不相信她么!
"还有,就是不准不想我!"
话音刚落,那人的唇便已然落了下来。
在她的唇齿间辗转流连,不舍分毫。
紧紧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
"顾清歌,我真想把你变成打火机那么大!"
"这样,我随时就可以把你带在身边。"
毅然决然的,霍建亭下了车,替顾清歌打开车门。
顾清歌下了车。
分别在即,他要去执行公务,她还能怎么样?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
王三五的车早已等在他身畔多时,而他的眼神却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他,只是紧紧咬着唇,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不让他担心。
他的脚步声。
车门打开关闭的声音。
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
车轮辗过柏油地的声音。
远去的声音。
直到四周又归于一片寂静,她才敢抬起眼睛。
他走了。
四周都是空荡荡的,连心都是空荡荡的。
漫漫长夜,没有他的那张床,会不会冰冷一如往昔?
霍建亭走了不过才一天,顾清歌觉得仿佛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以前的时候,她还可以做做家务来打发一些时间,如今家里有了瑛姐,她连衣服都不用洗了。
突然之间闲下来,就觉得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般,过的特别的慢。
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站在窗边发呆,望着霍建亭离开的方向。
霍建亭回到组织的时候,立刻有人送了一份报告给他。
"头儿,夏俊明点了名要见您。"
霍建亭拿过报告,翻了两页,都是些无用的东西,便扬手一扔。
"他为什么突然想要见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