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之前对他又啃又咬又贴上去的,岂不是更荒唐?
烛渊此刻正含着碗壁再喝下一口茶,听到龙誉这足以毁天灭地的第二次结论,只听“咔”的一声,烛渊生生将陶碗咬裂了。
龙誉依旧紧拧着脸,紧紧盯着烛渊,心里想着,他不会真是她阿爹吧?她之前怎么从没想到过这个问题呢?
烛渊将陶碗搁回了小几上,莹亮的茶汁透过碗壁上的裂缝慢慢流出,从小几的竹缝中渗下,滴落到小几下的草地上。
幸好他定力够,不然他嘴里的一口茶便喷了出去了,这个小娃娃,想法可真是开阔。
“阿妹,我不是你阿爹。”终于,烛渊无奈地吐出一句,龙誉拧巴的一张脸也慢慢舒开,她等的就是这句,不由得重重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可不希望你是阿爹,我可不想要你这样的阿爹。”
“阿妹,你既不想愿意我是你的亲阿哥,也不愿我是你的阿爹,那么——”烛渊浅笑盈盈,凑近龙誉,让气息轻拂在她脸庞上,“阿妹是想让我当你的情阿哥么?”
龙誉一把推开了凑到她前面来的烛渊,替自己重新沏了一碗茶,语气不善道:“喝茶!”
“阿妹,你怎能顾着自己喝?月下小酌可是你邀我的,如今我这陶碗裂了,可如何喝茶?”龙誉才刚把陶碗移到自己嘴边就听到烛渊这么一句,手腕扭了个方向,将自己的陶碗递到了烛渊面前,大方道,“那我的给你了。”
什么情阿哥,做梦!
烛渊也不推拒,受用地端住了龙誉递来的陶碗,一边轻啜着碗中甜茶,一边问道:“难道阿妹不知道自己的阿爹是谁么?”
“不知道。”龙誉回答得坦诚,没有丝毫的藏着掖着,“我阿娘说我阿爹在我没出生前就死了,我问过我阿娘,但是阿娘不肯多说,我也就不再问了,反正没有阿爹,我和阿娘也过得很好。”
“是么?”烛渊轻轻咽下一口茶,喉头微动,“你阿爹可是我们苗疆的大英雄,阿妹居然不知道,真是太可惜了。”
龙誉有些不相信地看着烛渊,拧眉,“大英雄?你认识我阿爹?”
“岂止是认识,只不过不相识罢了。”烛渊将茶碗放下,“阿妹何不再去问问你的阿娘,是不是大英雄不就知道了?”
龙誉沉默,垂眸,不知心底在想些什么。
“阿哥,既然你知道你能为我治好我身上的伤,为何不早些天来救我?”龙誉觉得自己问的问题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确切答案,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对这月下小酌也失了大半的兴致。
看来找这个面白小男人来闲谈不是明智之举,她失策了。
“因为我不想。”烛渊也回答得坦荡,看着龙誉笑得有些欠揍。
“为什么?”龙誉眼角有些抽。
“因为我想让阿妹多痛苦几日,让阿妹知道离开我,是万万不能的。”即便他自身也难受,但是他想多折磨她几日,既然她上一辈的罪过没人来担,那么便由她来担负。
“为什么?”龙誉咬了咬牙。
“没有为什么,不过也是想让阿妹尝尝难受的滋味而已。”烛渊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阿妹的身子现在是不是舒爽了许多,知道有阿哥在身边的好了么?”
龙誉本想恨恨地剜烛渊一眼,但是想到自己先前说过的,不管说什么都要心平气和,便忍着了,抬手拿过了烛渊放下的茶碗,又是咕咚咕咚地大口牛饮,丝毫不在意那碗里是烛渊喝过的茶汁,只想借着茶汁将她肚里的愤怒压下去。
龙誉喝完之后将陶碗往小几上重重一搁,用手背抹了抹嘴,学着烛渊的模样,将手搭在小几上,往他凑近,“我听着阿哥的话,总觉得阿哥是吃定了我逃不出阿哥的掌心呢?”
“的确如此。”烛渊感受着龙誉近在咫尺的鼻息,回答得神闲气定。
“阿哥凭什么这么认为?”龙誉微微挑眉,“阿哥真是将我小瞧得厉害。”
“自然是凭本事说话,我认为阿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那阿妹就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烛渊抬眸。
“那我认为我逃得出阿哥的手掌心,那阿哥就一定再也见不到我。”龙誉迎视。
“那就等阿妹离开,十日以后,分胜负。”烛渊浅笑。
龙誉也是笃信一笑,慢慢拉开了与烛渊的距离,腿一伸直,伸直往后一仰,便躺倒在草地上,想了想,又问道:“我若走了,试炼怎么办?你怎么和大家伙交代?不是坏了教中规矩么?”
“阿妹这般为我着想,还说不想将我当情哥哥呢?”烛渊抬头望月,淡然一笑。
龙誉不想再与他多话,再看了苍穹中的银月几眼,闭上了眼,背上的伤似乎不怎么疼了,应该是这个白面小男人在身旁的原因吧。
她看不透也猜不透这个白面小男人,干脆什么也不想了,这个药王谷她虽然很是喜欢,圣山也是她以前一直想要来的地方,如今如愿以偿地来到了五毒圣教,并机缘巧合地就要坐上了圣蝎使的位置,现下却是要离开,的确不舍。
不过就算她这一世人再也不会到圣山,如同抛弃了她人生的梦想,可是她的生命仍会在继续,她会再找得到新的追求。
这一个多月,就当梦一场,没什么不好。
慢慢地,龙誉睡了过去。
红雪不知从哪处爬了过来,爬到龙誉面前,晃了一圈,见龙誉没有反应,便爬到了烛渊身边。
烛渊望月出神,任红雪在他面前转了三四个圈,他仍是没有理会,红雪便顺着他的腿径自爬上了他的肩头,乖乖地坐着。
“红雪,你说,你的小主人能逃得掉么?”良久,烛渊才轻轻吐出一句。
夜风拂过,银铃叮当作响,红雪摇尾。
“红雪,你说你都看得清楚的事实,你的小主人怎么就倔强得不肯接受呢?”烛渊将红雪从肩头拿下,在手心里把玩,“不过这样也好,让她认清永远也妄想离开我身边的事实,省得我以后再操心,好让我安心地想着怎么好好玩那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