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想做什么呢,我不过是担心阿妹,所以跟过来瞧瞧而已。”烛渊笑意更深,“不过我瞧着阿妹留在圣山是多么的心不甘情不愿,阿妹不开心,阿哥心里也跟着难受得紧,于是我想,就随了阿妹的意。”
“我就如了阿妹的愿,让阿妹离开圣山,如何?”烛渊低着头,带着热度的气息拂到龙誉额上,使得龙誉能清楚地感受得到她额上的碎发因着他的气息在微微晃动,撩得她的额头有些痒,听着烛渊的话,瞳眸微微睁大,心猛地一跳,不可置信的神情跃然面上。
在她身后的朵西也是陡然一滞,不可置信地盯着烛渊。
烛渊轻轻一笑,温和的笑声,清脆的银铃声,给这个气氛僵冷的屋子平添了一分轻松,只听他接着道:“不过我只说了让阿妹离开,可没说过我不去寻阿妹,就当做是我们来为阿妹方才那句话做个游戏,阿妹觉得如何?”
“当真?”龙誉不太相信烛渊的话,因为她觉得这个白面小男人说的话没几句可信的,虽然她倒挺想留在圣山把苗疆的蛊术与毒术尽数学完,可是她清楚地感受得到阿娘对圣山对这个小男人的恐惧,即便他不曾伤害阿娘分毫,但是她不想阿娘日后都活在惴惴与忐忑中,她宁愿放弃自己对蛊毒的执着与喜好,带阿娘离开。
如今这大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即便真实性还尚未可知,不过她愿意一试,机会,有总比没有强,况且她相信自己,她不信她就逃不出这个白面小男人的手掌心。
“自然当真,我对阿妹说过的话,何时有假?”烛渊依然浅笑,“阿妹那么危险的时候我都舍得出手相救了,又怎舍得骗阿妹呢?”
“可以带着我阿娘?”龙誉注意着烛渊的神色,似乎要从他的表情中搜寻出他话中的虚假,可她发现他与寻常无异,想着他堂堂大祭司,骗她一个对圣山来说还什么都不算的人做什么,便换了个问题。
“当然。”烛渊的声音很淡,似乎很是无谓,“那么阿妹想要多少时日来行动?”
“十日足矣。”龙誉说得自信,连带着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好,那我便依了阿妹的意,给阿妹时日的时间去逃出我所能掌控的范围。”烛渊浅笑着替龙誉理了理耳边的发丝,显得很是宠溺,使得朵西看着他动作心慌得厉害,心底想要说什么,却始终张不开嘴。
“那若是十日后我寻得到阿妹呢?阿妹有当如何?”烛渊说这话的时候抬眸看了朵西一眼,朵西似乎读懂了他那虽带笑意却寒冷无比的眼神,仍旧保持沉默。
龙誉微微昂了昂下巴,“那便任凭阿哥处置。”
“呵呵,阿妹这副模样,倒是对自己自信得很,哪里还用得着我的处置呢。”烛渊浅浅一笑,将停在自己左肩上的红雪拿了起来,放到龙誉的肩头,“不过若是我寻到了阿妹,阿妹就要留在圣山陪着红雪一辈子,红雪可是喜欢你得紧。”
“不对,是陪着我一辈子。”烛渊说着靠近龙誉的耳畔,轻轻吐气,说罢又看向朵西,嘴唇轻勾,“是这样子么,朵西姑娘?”
朵西只觉喉间一阵干涩,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是。”
“好,就这么定了。”龙誉往后退一步,退开烛渊的暧昧,神色冷静,“那么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着阿娘离开。”
龙誉说罢,转身就要拉朵西的手,却被烛渊抬手一挡,“阿妹这么急着走是干什么呢,还怕我吃了你们母女不成么?”
“倒不是怕阿哥吃了我,不过是担心阿哥过会儿会反悔而已。”龙誉也学着烛渊浅浅的笑意,无谓的口气,其实她这么急着的确是担心这个白面小男人会反悔。
“在阿妹心里,我就是个会出尔反尔的人么?”烛渊将手抬至龙誉肩头处,红雪便从龙誉的肩头跳到了他的手心,烛渊轻点着红雪的背,道,“不过是想让阿妹将身上的伤养好了之后再离开,阿妹你现在这样的身子,连自己都护不了,能护得住你的阿娘么?”
龙誉脸色一沉,身体里那股惹人烦的燥热经烛渊这么一说感觉更明显了,肩上和背上的伤似乎又开始往外沁血,他说得没错,她要拖着这身子与他玩追逐躲藏的游戏,只怕她的胜算会很小。
“阿妹随我去疗伤如何?”烛渊笑得和煦。
龙誉轻轻一咬牙,转头凝重地看着朵西,坚决道:“阿娘,等着我,我会带你离开这儿。”
说罢,不再看朵西,转身走了,烛渊的目光从朵西面上掠过,面色未改,也转身离开。
“阿誉!”就在龙誉走出屋门时,朵西忽然叫住了她,龙誉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朵西。
朵西的唇有些微微颤抖,最后抖出一句,“阿娘很好,不用担心阿娘。”
龙誉冲她咧开一记大大的笑容,走了。
朵西跌坐在地,不过是一场胜负早已分明的游戏,本就不必要开始,奈何她劝不动阿誉,大祭司的眼神也警告她休要多说一句话。
大祭司终究是恨极了她们,所以才这般玩弄阿誉,可是这本不关阿誉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却要来承担当年她们当年造下的罪孽。
只希望阿誉能好好的,什么都不要知道,好好地过一辈子,即便她不能再向从前那般随心所欲,也再也完不成佑纳的心愿,如今她只求阿誉能好好的,阿誉何其无辜。
难道这也要成为奢望吗?
“阿妹如何这般沉默安静呢?安静得都令我有些不习惯。”红雪在龙誉面前爬着,烛渊在她身后慢慢走着,清脆的银铃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烛渊浅笑的声音掺和其中。
龙誉只是跟着红雪向前走,没有回头,也未曾回头。
“让还是一身伤的我带着阿娘离开,阿哥不是比较容易寻着我吗?”她不明白这个白面小男人为何没有责罚她偷偷找到这儿来,不仅如此,非但没有发怒,竟还给她机会带阿娘离开,现下竟还让她治好了身上的伤再离开,他的心里,到底想的都是些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