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我看看娃儿吗?”龙誉站在女子面前,让自己尽量变现得柔和,尽量让自己不吓到女子,在看到女子惊恐又警惕地抱着怀中娃娃连忙往墙角缩去时,只觉心酸,也不在乎女子是否能听得懂她说话,只柔声道:“放心,我方才既然帮了你,就不会害你,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孩子,他似乎很难受。”
然女子却像避瘟神一样,只是一个劲地护着怀中孩儿往里缩,一个劲地摇头,许是勒得孩子太紧,孩子发出了痛苦的咳嗽声,小小孩子,细细咽喉,竟给人一种想要咳出血来的感受。
女子立刻松开双臂,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并用唇一下一下亲着孩子的额头,想要以此来减轻孩子的痛苦,只是孩子面色的血色只增不减,两只小手将她的衣裳抓得更紧。
龙誉本想再好言相劝,然而她还是站直了腰,也收了脸上的柔和之意,取而代之的是不近人情的冰冷,就是连说出的话也冷冰冰得骇人,“你若是想你的孩子死,你就只管这么搂着他。”
龙誉说完,看也不再看女子一眼,转身便走。
只是龙誉还没走到门边,女子已抱着孩子冲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牙齿将下唇咬得出血,眸中交织着恐惧与警惕,而后只见她屈下双膝,就要对龙誉下跪,却被龙誉制止。
“我不过是可怜你怀中的孩子,不是可怜你,所以你大可不必对我下跪感谢。”龙誉面上仍是冷冷,然而心却是突地一抖,她果然听得懂苗语,否则也不会因为一个“死”字便反应这般强烈,“你可以选择不信我,也可以选择搏一搏看看我是否值得你相信,若是敢搏,就跟着我走,我可以救你的孩子。”
只见女子咬唇不语,低垂着头,心疼地看怀中不省人事却仍在咳嗽着的瘦小孩子,并没有看龙誉,却在龙誉再次迈开脚步往外走时跟在了龙誉身后,这才让龙誉不确定的心松了一口气。
那个可怜的孩子,要是再这么咳下去的话,真的会没命的,她的阿哥,应该能救他的。
只是龙誉才跨出正屋门槛,便觉一道凌厉的刀锋杀意向她袭来,当下微微往后倾身,与此同时将跟在她身后的女子推到一旁,让她避开危险。
而后,那道来自刀锋的杀意与龙誉擦面而过,劈到屋中墙壁上,划开了本就与墙体剥离的泥粉,只见泥粉轰然剥落,露出泥砖墙体。
龙誉弯起腰身时飞身到了院外,避免在屋中的母子俩受她牵连。
只是院中空空,竟无一个人影,唯有龙誉一人立于残破的小院中,龙誉感受得到四周向她包拢而来的杀意,不惧反笑,那样皮笑肉不笑的冷笑,倒和烛渊有几分相似,夹带着冰冷的杀意。
“无名小儿敢耍阴的,就不敢光明正大地站出来吗?”龙誉轻声冷笑,在杀意再次来袭之前迅速抬起双臂,在身侧平展开,与此同时脚尖点地,整个身子竟如蝶舞一般凌空而起,只见她双臂陡转,眯眼笑得绚丽,声音陡然拔高,伴随着冷笑,“既然你们这些鼠蚁之辈如此想玩,那便先与我苗疆的蛊虫好好玩玩!”
在龙誉双脚重新落地时,周遭杀意刹那消失,龙誉满意地吹了吹指尖,眸光冷冽。
她已许久未用蛊,正是手痒之时,在这个时候冲出来的人,都是不知好歹嫌命太长。
“走吧。”平复了周遭连影子都尚未来得及出现的杀手,龙誉才看向惴惴不安地躲在房门后的女子,露出了柔和宽心的笑容,“已经没事了。”
女子这才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跟在龙誉身后,离开了院子。
隔壁院子,齐齐躺倒九名黑衣人,均是捂着心口浑身痉挛,痛苦不堪的模样。
唯剩一名黑衣男子以剑撑持着身子尚未倒下,他虽未浑身痉挛,却也是用手用力捏着心口,额上冷汗涔涔,面露痛苦之色。
他从未知道苗疆竟有人能将蛊虫控驭得如此自如厉害,他这次不仅暗杀没有成功,且竟是连对方的脸面都没有见到,如此也就算了,竟是全员中蛊,这让他如何向殿下交代。
可,他怎么觉得方才那道女子的声音如此熟悉,就像……就像时常出现在他梦中的女子的声音一般。
男子这么想着,又立刻自嘲地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有这么离谱荒唐的错觉,是的,一定是错觉,那个人,只怕他此生再也无法遇到了,不过一个身影,他甚至连她姓谁名谁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天地茫茫,即便她是恩人,是伴他走过最青涩的少年之梦的影像,他也无缘再见到她。
中了苗疆的蛊虫,不知这条命还能撑多久,他还欠殿下的恩情没有还完,若是死了,殿下一定会勃然大怒的。
男子拄着剑往前走一步,立刻觉得天旋地转,却在天地暗下去之前听到一声紧张的叫声。
“连风!”
似乎,是殿下的声音……
烛渊换了另个隔间,继续慢悠悠喝茶,一派惬意。
龙誉还未出现,诚节已去而复返,背上还背着昏迷不醒的连风。
“哟,殿下只是叫去而复返呢,复返也就算了,还背着个死人回来,殿下自己不怕晦气,就不怕毁了店家的生意么?”烛渊轻摇茶杯,轻呷一口香茶,浅浅而笑。
诚节面色如霜,只是站在烛渊面前,冷冷看着他。
“看来这就是殿下派去杀害我阿妹的杀手么?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偷鸡不成蚀把米’,对吧?”烛渊含笑将杯中香茶饮尽,继而慢慢站起身,走到诚节面前,抬起右手用食指勾起歪斜在诚节肩上的连风的下巴,一副同情的口吻道,“看模样,是中了我阿妹的蛊了呢,啧啧,真是可怜,不过也算他有些本事,现在还有气在,不过殿下可以为他准备后事了,最多不过也就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烛渊啧啧笑着说完,慢慢收回手,又转身走回自己方才坐过的位置。
“我是来向你求解药。”就在烛渊转身之际,诚节沉声开口,带着三分不甘,七分真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