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渊负手而立在这片可着墙凿刻的地图前良久,眼神慢慢地从大唐移到苗疆,甚至移到了苗疆的西南面——西南六诏。
“阿哥,阿哥——”熟睡的龙誉突然将手从被子里伸出,闭着眼紧拧着眉心,两只手在空气里胡乱地想要抓住什么,每每这时,坐在床沿上守着她的烛渊便会握住她胡乱挥抓的小手,龙誉则顿时安静了下来,往烛渊身边蹭了蹭,而后抱住那条令她安心的冰凉胳膊继续睡,不忘将脸在烛渊的手背上蹭蹭,仿佛在梦中也能感觉到烛渊的存在一般,只要一抱着烛渊的胳膊她便继续睡得香甜,仿佛方才的梦靥未曾有过一般。
烛渊便这么坐在床沿上陪着她,看她熟睡,替她盖好经常露在外边的双肩,他本是还想翻找些册子,然发现没有他坐在龙誉身边龙誉总会时不时在梦中惊叫出声,那样的呼唤声夹杂着惊恐害怕与无助,使得他无心再找册子,只坐在床上静静地陪着她,怕她梦靥,怕她醒来时见不到他以为昨夜的一切又是一场梦。
他答应过她的,让她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他,他不是出现在她梦中,他会一直在她身边。
他虽废了一条胳膊,可他自信他仍能护她一世无虞,给她一生无愁。
“阿妹,如今的你我,真是与当初我想的出入得太多太多。”烛渊想要抽出自己的右手抚抚龙誉遮挡在她眼前的碎发,奈何他才微微动手,龙誉便将他的手臂抱得更紧,像是怕他会和她抢一般,无法,烛渊便将这贴在她脸上的手背以指背轻轻刮着她嫩泽的脸庞,眼神温柔如水面轻晃的涟漪,“其实,遇见阿妹挺好,不,也许该说是很好。”
熟睡中的龙誉像是听到了烛渊的话一般,又在他手背上蹭了蹭,那样柔柔暖暖的感觉让烛渊身体蓦地轻颤,龙誉又搓了搓脑袋,蹭蹭蹭地最后竟将脑袋蹭到了烛渊的腿上,在他的大腿根处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软被下的整个小身子紧紧贴着烛渊的身体,那样暖暖的感觉撩拨着烛渊埋藏在身体深处某种欲望,使得他眸中的笑意变深了一分。
“我的小野猫,连睡觉都这么不安分么?”烛渊用两指指背轻轻夹了夹龙誉的脸颊,笑得宠溺,“是吃准了我不会在你睡到一半的时候把你撬醒么?”
龙誉睡得香甜,烛渊静坐。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就在烛渊坐着也微微闭起眼时,龙誉突然从梦中惊醒,面色苍白呼吸急促,惊慌不已地叫了一声“阿哥”,连带着人在床上蹦坐起,成功惊开了烛渊微闭的双眸。
“我在。”看到龙誉被梦靥惊醒,惊慌失措的模样,烛渊握住了她紧紧抓着软被的手,柔声道,龙誉这才稍稍从被梦靥惊醒中回过神,有些讷讷地看着面前亦真亦虚的烛渊,有些不敢相信地抖了抖嘴唇,“阿……哥?”
“是。”烛渊看着龙誉惊慌的小脸与无助的眼神,心疼得紧,以自己的大掌包拢了她的小手,紧握着,以让她感受他真实的存在而非梦中。
龙誉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抚向烛渊的脸膛,半惊半喜半哀伤地问道:“是我的阿哥吗?”
龙誉问得小心翼翼,她怕这是她的梦,怕她稍微不注意这个梦就会破碎消失,怕他就像每一次梦中那样突然消失不见。
“阿妹的眼睛还没有瞎不是么?”烛渊浅笑,将龙誉的另一只手也拿起,贴到了自己脸上,“这样阿妹分得清梦与现实了没有?”
就在烛渊话音刚刚落下时,一个温暖的小身体撞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搂抱着他。
龙誉习惯性地将脸埋在他冰凉的颈窝,声音有些哽咽,不断呢喃,“阿哥阿哥,我的阿哥,阿哥,阿哥……”
龙誉的双肩有些颤抖,烛渊拉过被她这一大动作而抖落在一旁的软被在她背上盖好,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在,以后一直都会在。”
“阿哥你要是敢骗我的话,我就是挖坟也要把你挖出来陪着我!”龙誉用力吸吸酸涩的鼻子,张口就咬烛渊的脖子,咬得用力。
“啧啧,我的小野猫可真是非一般的凶残。”烛渊笑,龙誉则下嘴更用力,末了才松开牙关,伸出舌头轻轻舔着烛渊脖子上那被她咬得几乎破血的牙印。
“阿哥,我总是被同样的梦吓醒,我害怕阿哥真的就这么不见了,我害怕阿哥再也不睁开眼了。”龙誉无助地说着,将烛渊搂得更紧,“可阿哥还是回来了,以后就算我做了噩梦阿哥也会在我身边,真好。”
“阿哥的怀抱虽然冷,可是我喜欢。”龙誉在烛渊身上蹭了蹭,最后骑在他的腰上坐直了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烛渊,眼眶有些红,却是笑靥如花,“我不能没有阿哥,所以阿哥不能再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这是当然,因为我也觉得我这辈子只能接受阿妹一人和我玩床上打架的游戏了。”烛渊浅笑,眸中有迷离的欲望,“我聪明的小野猫,你知道你现在的举动最适合做什么么?”
龙誉有些后知后觉,面上有一丝羞涩闪现,却很快消失,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阿哥在想由太监变和尚,再由秃驴变成毛驴。”
“哎,手废了不好使,不知道有没有当大王的待遇呢,阿妹?”烛渊笑得没脸没皮,龙誉已感觉得到他身体里那饱涨的欲望在抵着她,偏他还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开着不要脸皮的玩笑。
可是,她喜欢这样的他。
于是,龙誉将宽大的软被完全遮罩住他们两人的身体,将殿内的火光全部隔绝在外。
“啊,不对,阿哥,现在什么时辰了?”突然,龙誉将脑袋从软被中探出,望向殿外的方向。
“已经是深得不能再深的夜了,正好是玩打架的大好时辰。”烛渊捏住龙誉的脸,就这么扯着她把脑袋收回软被中。
谁知才从软被中扔出一件衣裳,龙誉又将脑袋探了出来,拧眉道:“晚上了?那阿哥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不行,我要去为阿哥整些吃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