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誉这一次很惊讶,“阿哥还会讲故事?”
在龙誉心里,故事都是老人家哄小娃娃时才讲的,而且,他居然有这么好的心情给她讲故事?真是惊天奇闻。
“阿妹听听便知道了。”烛渊将茶碗捧在手里,“不过故事很短便是了。”
月色姣好,终还是藏到了乌云身后,直到天明,再也未曾露出过脸儿。
龙誉因为这一则简短的故事,一夜难眠。
故事的确很短,也很简单,讲的是一个苗族少女爱上了一个中原男子,而后双双坠入爱河,苗族少女因为中原男子被判族人,抛弃了一切,本以为会迎来白头偕老的美满爱情,可最后中原男子却抛弃了苗族少女,并且还利用了苗族少女对他的爱使得苗疆险些覆灭,苗族少女因爱成疯,当有机会手刃这负心汉之时却终又放了他一命,最终自己葬送了自己。
而那中原男子至终未知,苗族少女为他孕育了后人。
这本是与龙誉毫不相干的故事,她却整夜难免,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其中因由,她只想骂那苗族少女太蠢,明知中原人不可信,却还以身试险,最终落得个被所有人抛弃葬送自己的下场。
可她不明白,为何那个白面小男人要跟她说这样一个听了让人心生怒火的故事,其实她一夜的难眠还是因为她想着若是真有这么个男人,她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不,要让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才对!
不过这故事其中定有许多细枝末节,因为那个白面小男人末了还给她留了一句话,待哪日他心情有今夜这般好,再与她详说。
龙誉捞起浸在木盆里的棉帕子,拧干,盖到了脸上,凉意沁肤,本是很凉爽,却让龙誉陡然心惊,她脸上的棉帕子便“啪”的一声跌回了木盆里。
不,不对,倘若这个故事是真的,那么苗疆因为中原人而险些覆灭的事,有史以来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件,最近的则是二十年前大唐军队联结中原武林进攻苗疆的那一战。
二十年……二十年……他身上的恩恩怨怨,也正是二十年……
这个故事,会是真实存在过的吗?
又是否和她……有关系?
试炼场。
正如龙誉所想,愈往上层的试炼,能有资格在旁观看的人就愈少,现下便只有烛渊,曳苍以及布诺三人,也正因只有他们三人,烛渊直截了当地把该省的表面功夫都省了,一来到试炼场便让曳苍把椅子往那阴凉处一移,二话不说便走过去坐下了,敲起二郎腿,喝着甜茶,还当真成了一个真正的看戏人。
已经两日未能睡好的龙誉,现下两眼真是又肿又乌,当她走到烛渊面前行那必须的礼时,看得烛渊啧啧摇头,咂了一口茶,面色丝毫没有对待一件严肃事情的神情,“阿妹,瞧瞧你那两只眼睛,有煞风景。”
“……”龙誉本就眼睛酸胀,听烛渊这么一说眼角抽了抽。
“大人,风景可以过会儿再看。”布诺适当提醒。
龙誉虽因朵西一事心里极度不喜布诺,可还是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正常的人了,可她这个想法还没结束,就被布诺接下来的话打破了,“不然待会儿日头大了便连个摆放竹椅的阴凉地儿都没有了,像昨日一般。”
“就是,这日头到了午时以后就毒的很,一直晒着要掉皮的。”曳苍点着下巴附和,虽才一日时间,可全身上下已看不出中过嗜血蛊的迹象,如今可是精神抖擞地说着让龙誉心里直抽抽的风凉话,“大人是自己没去晒晒,不明白这其中滋味啊!”
烛渊抬眸瞟了曳苍一眼,曳苍立刻闭嘴,站到了他的身后,布诺也移步到与曳苍并排处,烛渊这才放下手中的陶碗,看向一身利落装束的龙誉,微微笑道:“阿妹可是很会用剑?今日第一场演武便是舞剑,兵器架就在场边,自己去取剑吧,然后把你这平生所学的剑法都使出来让我看看。”
“不可停下,直到我觉得满意为止。”
龙誉心里正想着这是什么怪异的考核,便听到烛渊这补充的一句,眼角再次抽了抽,舞剑她倒是乐意得很,至少不像试炼时那样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小命,可这要舞到他满意为止,依她对他脾性的猜度,他这满意的程度,很高,那她得在场上摆弄多少个时辰才足够?
果然,烛渊这满意所需的时辰从日头偏东到日头居中,再由日头居中到日头偏西,龙誉已是满头大汗浑身湿透气喘吁吁,而烛渊则是靠在椅子上睡了一会儿的小觉,曳苍在他身后用着一片不知何时从哪儿摘来的大叶子替他扇着风儿,别提多惬意,让龙誉心里那个咬牙,而后则是布诺捧了酸汤鱼饺来,唤醒了小憩中的烛渊,烛渊再喝了几口甜茶,便开始一边享受鱼饺,一边看着龙誉的一招一式。
龙誉此刻已是被烈烈的日头晒得全身灼热滚烫,再加上她这将近两个半时辰不停不休地舞剑,浑身直是像要燃烧起来了一般,看到烛渊那漫不经心的舒适模样,真恨不得将手中的剑刺到他身上。
感情他是借着这考核的由头来狠狠作弄她,从她握上剑柄的那一刻他就开始眯眼,而后睡着了,醒来了竟是开始吃东西,这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的模样就像是她的大汗淋漓是那碗鱼饺的陪衬!更可恶的是他慢悠悠地吃完鱼饺还没有叫她停下的意思,她可是已经浑身疲软了,而他吃完了鱼饺又开始眯眼!
“当啷!”一声闷响,龙誉满面通红双目冒火地将手中的剑重重扔到了地上,而后也不管烛渊三人的反应如何,便直接大步到了烛渊面前,一把捞起了摆放在一旁的陶壶,就着壶嘴,昂头咕咚咕咚地就自顾自牛饮了起来。
龙誉喝足了之后才又将陶壶粗鲁地搁在小几上,烛渊眼里没有怒意,倒是嫌弃味十足,正用手指弹掉龙誉弄在他衣袖上的茶水珠子,万分嫌弃道:“脏死了。”
龙誉知道烛渊有怪洁癖,且凉凉的茶水下肚火气也消了大半,便垂着头恭敬地问道:“不知龙誉方才两个多时辰的演武大人可有满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