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会觉得累吗?”张烬尘疑惑的看着时汐,为何在她的身上,她感受到的永远是朝气蓬勃,仿佛不知忧愁一样。
“累,但比起冥修来,我这哪里算的上累呢?”
时汐侧着身子,仰躺在竹椅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椅背。
曾听人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但等待比陪伴更漫长。
“你和冥修之间……”
时汐换了一个姿势,露出撩人的****,微眯着眼道:“我和冥修之间的故事,你想听吗?”
张烬尘点点头,不是八卦,而是真的很好奇,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子,一个冷漠寡言的男子,差距如此之大,又好像没有她和苍梧之间因为炼魂塔相识的纽带,为何会走到一起,还矢志不渝呢?
“不告诉你。”时汐傲娇的扭过头去。
“你……”张烬尘咬咬银牙,最后还是作罢,“和这样完美到高高在上的人在一起,你不会觉得有压力吗?”
时汐很果断的摇头:“压力是肯定会有的,但只要想到我迟早也会成为那样的人,再大的压力也无所谓了。我看上的,本来就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存在,可以睥睨苍生的人物,若非如此,我还瞧不上他呢。”
当然,在时汐恢复的有限记忆里,她第一次遇见冥修,瞧上眼的还是对方俊美无双的外貌。
长得帅才会第一时间吸引她的注意力嘛。
“唉……”张烬尘低声一叹,漂亮的脸蛋无神的望着小竹楼外的天色。
“别唉声叹气了,爱情本就是这样,难道你不是?”
“我不知道,我只是很想他,想见他,想抱他,想……”
“想和他缠绵?”时汐眉梢一挑,直接笑红了张烬尘的脸颊。
爆红着一张脸,张烬尘啐了一口时汐:“没脸没皮的,说什么呢,我才没那么想!”
“你想没想我可不知道,而且我呀……也不想知道。”时汐捂着嘴偷笑,“不过你的年龄也不小了,想想才正常。”
张烬尘本就比她大上三岁的样子,连她都过了二八芳龄,以如今的年纪,若是身在凡人家,早就婚嫁了。说不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时间有时候对于修士而言,可远比凡人淡薄得多。一次闭关,一次修炼,便已是好几年。她们如今的年纪,在修士之中,还年轻得像是刚冒出头的青芽,但放到凡人中,早已沧桑。
一想到孩子,时汐就忍不住想到此时估计还在湖水中畅游的咕噜,勉勉强强算得上他俩另类的结合吧。只是上一世她和冥修遇上的时候,实力都高深到一定地步,想要孕育后代基本上都不可能了。这一世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若能有个萌娃养着玩儿,好像也挺不错。
“年龄不小了……”张烬尘再次端起茶杯,想要饮下,却发现茶水已凉,“不知不觉踏入仙途已经十几载,真的是光阴似箭。我们认识,也有好些年光景了。”
知音难觅,知己难求。相识一场都是缘分,更何况相识之后还能相知呢?
时汐从缘法戒中拿出一壶烈酒,这是她从高家庄带回来的极品美酒,对于一般修士而言都是千金难求。随着两人话题渐渐拓展,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吃着灵果,到也顺心。
从无尽森林仙狐出世引起的波动,料到如今临海一带的风波。
原来真正的大事件,在修真界是没有秘密可言的,哪怕她们如今的实力还算不上高层人物。
“烬尘,你知道苍云派位于何处吗?”
张烬尘摇摇头:“从未听说过,也从未遇见过苍云派的弟子。”
“遇上就好了。”时汐叹口气,猛地灌下一大口酒,“苍云派一共就那么几个人,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你找苍云派何事?”
“咦,我难道没跟你说过,我弟拜入苍云派了?”
张烬尘摇摇头,她们俩认识的时间很早,可真要论对对方往事的熟悉,说不定连一个侍从都比不上。
“我弟弟时昇,天赋异禀,可是天生灵体,当初一觉醒就引起了五大门派的争夺,最后被苍云子收徒带走。算起来也快要九年时间不见了。一直想去找他,看看他现在过得好不好,但苍云派实在是太神秘了,这些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你弟弟是天生灵体?”张烬尘惊讶的张着嘴,天生灵体啊,那可是传说中的存在,没想到竟然是时汐的弟弟。
“现在那小不点儿的实力,肯定比我这个废材姐姐强多了。”
看着时汐那一脸憧憬的温柔模样,张烬尘神色一暗:“若我姐姐还在,现在是不是也能以我为傲了?”
“你姐姐怎么了?”时汐看着张烬尘,还没来得及阻止,对方就闷声喝下了大半壶酒,这可是高家庄的灵酒,就算是修士,喝多了也会醉的!
“我七岁那年,满门被灭,所有亲人一个个倒在我脚下,滚烫的鲜血溅了我一脸。那些贼人,不仅杀人,还想玷污我姐姐和母亲。最后母亲不堪被辱,自爆而亡。到现在我都还能想起那猩红的鲜血落入眼眶后染红的世界,是那么血腥和残暴。”
张烬尘叙述的声调很慢,带着哭音的哀伤,让时汐都仿佛随着她一起走入了回忆。
“只有我侥幸存活,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时常被打,吃不饱,穿不暖,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就这样死去就能解脱了?”
啪!
张烬尘话音一顿,握在她手中的酒壶竟然因为太用力而碎裂了。
“烬尘,都过去了,不哭。”时汐站起身,将低着头的张烬尘揽过来,低声安慰。
她能够感觉得出张烬尘身世的坎坷,但没想到比起这具身体当年的日子也不遑多让。
“我以为我杀了李家人就能从过去的梦魇中解脱,可李家的确是没了,但我的家也回不来了。”张烬尘紧紧地抱着时汐,眼泪一滴滴的砸落。
“乖,虽然家没了,但你还有着我们啊,还有小跑,还有苍梧……”
“苍梧,苍梧……”
呢喃声越来越低,时汐僵硬的弯下腰,发现张烬尘竟然已经醉晕了过去。真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心有愁苦苦入心。叹息一声,扶着张烬尘到里屋躺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