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梦只慌张地跟着贺连曜,怎奈这高跟鞋却成了羁绊,以至于无论如何也走不快。于是,她弯腰将高跟鞋脱掉,只光着脚走在道路之上。
可是,谁知道,刚刚追到墓地的出口处,便有一群记者堵住了叶晓梦的路,闪光灯不停地闪烁。
叶晓梦被团团围住,她只能无助地看着已经上车的贺连曜。
诸位记者不停地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叶小姐,为何贺氏集团总裁婚礼现场突然消失?”
“叶小姐,你怎么会在大喜的日子来到墓地?”
“叶小姐,为什么你这样狼狈地出现在这里?这可和平时一向追求完美的你大不相同。”
一个接一个问题,叶晓梦只觉得头痛欲裂,一个问题也不想回答,刚想要开口大骂,却又突然换上了一脸的微笑。
刚想要开口,却突然看到助理慌慌张张地赶来,冲破这重重的人墙,然后护着叶晓梦离开。
叶晓梦靠在车窗之上,只觉得心中难过,助理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之后便安静地坐在了她的身侧。
水珠不停地从叶晓梦的头顶留下来,她突然觉得好笑,在众人的面前,她从来不敢表现自己的心思,就如刚刚的情景,本来她应该大哭的,本来她可以骂人的,但是因为她是明星,她时时刻刻都活在别人的目光之中,所以她学会了伪装。
即便是心中再难过,她依旧还是能够面带微笑,一如刚才那般完美的笑容。因为伪装的太久,以至于她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了。
她是傲慢的,她要保持这样的傲慢,她只是奇怪为什么每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到最后都会喜欢那个在家中并不欢迎的女人。
只是如今她也终于明白了,不过是她心底最纯粹的喜欢。
一种她早就失去了纯粹,为了让所有的人都接受自己,她不停地流连在不同男人的床上,他们就用那双肮脏的手抚摸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从第一次选择开始,她便没有了退路。
叶仲海虽然在商界赫赫有名,但是在演艺圈中却依旧是个局外人,即便有再多的钱,导演说不给你戏份那你就没有得演。
她也曾傲气地说,“她绝对不会因为要出名便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现实摆在面前的时候,却容不得她有选择余地,她只能脱光自己的衣服。
眼泪仿佛决堤的江河,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从她的脸上滑落。
助理看在眼中,只默默地将面纸巾递到叶晓梦的手中,叶晓梦只拿过面纸巾,胡乱地在脸上一擦,然后重新拿了一张,这一次却一点点的擦的很仔细。
擦好之后,她的脸上透出一抹微笑,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目光坚定。
“啪。”手术室的灯光终于在经历了三个多小时之后熄灭了。
贺连晨和贺连哲听到声音匆匆地从座位上站起,快步走到了手术室的门口。
一张担架之上,叶小蔓安静地躺在上面,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医生,她怎么样?”贺连哲只焦急地趴到担架边上。
“大人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手术很成功,只是年轻人怎么这么不注意。怀了孕就应该对孩子负责,你们可倒好。”主治医师看上去精明干练,却实在是忍不住絮叨了几句。
此刻贺连晨还是对孩子有一丝的希望,还是强着颜色小声的问了一句:“医生,那孩子……”
“孩子已经没了,这一点希望你晚一点告知病人,她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过分的悲伤。”医生直接的说到,满是医者的仁善。
贺连晨只匆匆道谢,然后看着还在麻醉之中沉睡未醒来的叶小蔓,心中愧疚。一面是她的哥哥,一面是她最好的闺蜜,她此刻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而且如今这个孩子没有了,也不知道叶小蔓醒来之后会不会伤心,贺连晨心中不安。
叶小蔓被送进了普通病房,贺连哲不知道利用了什么关系,生生在拥挤的大医院之中挤出了一个单间让叶小蔓能够好好休息。
贺连晨没有拦着,这个时候叶小蔓确实需要好好的静养,外面那些合住的房间都太吵闹了。
一切安顿好了之后,贺连晨只静静拿了一把椅子靠在了叶小蔓的身边,一脸心疼地看着她。
贺连哲看着没有一丝想要回去休息的贺连晨当即也没有劝说,只默默地出去给他们买些吃的。
“连晨。”林新刚刚从外地出差回来,本来依旧回了别墅,却听保姆说叶小蔓出了事,匆匆忙忙地就赶来了医院。
贺连晨看着病房门口,一脸疲惫的林新,下巴都起了青色的胡茬。心中一酸,她只起身匆忙地走到了林新的身边,伸出双手环抱住林新。
林新只抬手摸了摸贺连晨的头发,“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声音温柔却透着坚定,让人莫名地觉得值得相信。
“水。”正在贺连晨想要说话的时候,叶小蔓却突然出声,只是这声音却沙哑的不像话。
贺连晨却开心地跑到了叶小蔓的身边,“你醒了。”一脸的温和,眼圈却有些发黑。林新走到饮水机旁接了热水也走过来,只温柔地看着两个人,将水递到贺连晨的手上。
叶小蔓一笑,却觉得肚子跟着痛,突然脸色有些难看,贺连晨目光一黯,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瞒过去,便吞吞吐吐地说,“孩子,没有了。”
听到这个消息,叶小蔓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只是片刻却又恢复了平静,只缓缓地露出了笑容。
“反正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来的。”叶小蔓的声音平静,嘴角挂着一抹苦涩。
贺连晨只伸开双手抱住了躺在床上的叶小蔓,心疼她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着让别人放心。可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她怎么会不明她心中的苦。
“你这是要谋害我吗?”叶小蔓声音虚弱,却依旧开着玩笑,努力地微笑,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难过。
贺连晨只微微一愣,“就你事情多。”话音落时,她却微笑着起身。
既然她不想让别人看着她心中的悲伤,那么她便不去说破,只愿她能够早日走出这些悲伤,找到属于自己的艳阳天。
提着东西刚要进门的贺连哲听到叶小蔓熟悉的声音,当即愣在了门口。她平淡的语气,她硬生生逼迫出来的笑容。都让他觉得周身的氧气稀薄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也不过片刻,他便提着东西走进了病房之中。
叶小蔓寻着声音望去,只是片刻便又重新将目光放在贺连晨的身上,“他送你过来的。”贺连晨看着她狐疑的样子,只痛快地解释道。
“谢谢。”叶小蔓微微一笑,朝着贺连哲说。当时自己正在婚礼现场,却是没有办法直接来到医院。
贺连哲听着这一句谢谢心中更加郁结,看到那一抹微笑更加觉得气血都快要炸了。她从什么时候起便和自己如此说话了,以前那个和自己毫无芥蒂的女人到底去了哪里?
只是想了一会,他却不知道这埋怨的话应该从何说起,只笑着说,“吃点东西吧,连晨也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叶小蔓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也不吃饭?”声音略带责备去,眼神却有一种满足。最起码在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还有这样一个人愿意如此这般陪着自己,如此也便没有什么遗憾了。
“我不是想和你一起吃嘛。”贺连晨只呵呵一笑,手指轻轻地在叶小蔓的鼻尖一刮。
叶小蔓只能暗叹这个丫头就是这么鬼机灵,“好,我也吃。”她一笑,心中依旧是化不开的苦涩,她始终想不明白,那些一起欢笑的日子原来都是假的吗?他真的始终都没有喜欢过自己吗?
她眼神黯淡,手中拿着红枣粥塑料碗,却一口也喝不下,恐怕他们如今早就已经举行完婚礼了吧,或者此刻,叶小蔓转头看了看已经漆黑的夜,或许此刻,已经暧昧一室了吧。
“怎么了?吃不下?”贺连晨放下刚刚吃了几口的米饭套餐,只关切地摸了摸叶小蔓的额头,刚刚医生说,她可能会发烧的,于是他便时时担心着。
叶小蔓只看着贺连晨一脸焦急的样子,不由得开口,“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是不是?所以纵然他知道了我有了身孕也没有出现。”叶小蔓虽说的是问句,但是却语气肯定。
贺连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只能默默地看着叶小蔓,用手握住她的手,目光之中俱是鼓励。
叶小蔓却突然一笑,“罢了,他结婚的日子,我却失去了我们的孩子,或许是天意吧。始终都是我强求罢了。”
贺连晨依旧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看着脸上带着无奈笑容的叶小蔓,看着她将手中的食物原封不动地放在了床头的立柜之上。
叶小蔓缓缓地躺下,伸手拉了拉被子,贺连哲却突然冲到了她的床边,“你就这么践踏自己吗?为了那个已经抛弃你的男人要绝食吗?”贺连哲一脸的怒气,不知道为何她如此想着贺连曜竟然让他的心瞬间疼痛。
“二哥,你干嘛?小蔓刚……”贺连晨起身阻止,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贺连哲的声音打断了,“你以为你绝食之后就能够一了百了吗?我告诉你,叶小蔓,你做梦。”整个病房都是贺连哲咆哮的声音。
叶小蔓却不为所动,只敛目佯装睡去。是啊,一切都不是自己说结束就能够结束的,事情若是都这般容易便也就没有此刻的伤心了。
如果能够爱情能够说结束就结束,她也不会这般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人。
良久之后,就在贺连哲要放弃的时候,叶小蔓却睁开眼睛,缓缓地坐起,拿起了身边的粥碗。
是的,死也不过是个结,并不能够解决问题,其实,她只是不希望他背负更多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