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迟淮摸了根烟出来,他觉得他整个人都快失控,连苏卿明站在旁边,他都想将他揪过来无理由揍一顿,抽出的烟最终没有放到嘴里,而是揉碎在掌心内。
褚桐靠坐在床上,吃中饭的时候,有人进来送饭,住在下铺的女人递给她一个饭盒,"你好歹吃点吧,都到这一步了,还跟身体过不去干嘛?"
褚桐接过饭盒,她自然要吃,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到了晚上,再度有人进来送饭,一男一女,放下饭盒并没立即离开。那男人朝着床上的褚桐看眼,"明天,我们就给你安排手术。"
褚桐迎上他的视线,"你少唬我,怎么着都要准备个一周左右。"
"能匹配上最好,匹配不上,也留不住你,你想不想试试,亲眼看着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放进冰桶中?"
褚桐感觉自己这会就被人按进了装满冰块的水桶中,她浑身发冷,想象到那个场面,忍不住哆嗦起来。她没在这会逞口舌之快,男人笑了笑,转身离开。
房间内的其余几人朝她看看,均都不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煎熬过去,直到一阵开门声忽然传到耳中,几人都准备睡了,听到这阵动静,吓得坐起身。为首的男人将灯点亮,"快,起来,走!"
几人面面相觑,对方显然没给她们犹豫的时间,直接将人从床上拽起来,然后往外推,褚桐听到外面还有动静,像是全部的人都在撤离。
男人踩着下铺的床沿,一手抓住她的腿,"下来!"
她赶紧下了床,对方却将她朝床上推去,拉起她的双手,把它们绑在了床柱上。褚桐抬头看他,"为什么把我留在这?"
男人用胶布封上她的嘴,然后用手指朝她点了点,忽然扯开抹怪异的笑,"之前得罪了,不好意思啊,原来是自己人!"他的笑容中带有嘲讽,又狠狠瞟了她眼。
外面有汽车发动声,男人快速走到门口,将灯啪地熄灭。灭顶的黑暗铺天盖地而来,令人窒息一般,褚桐竖起耳朵,周围很快安静下来,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用脚往边上踢,可旁边什么都没有,褚桐双手挣扎下,被绑的很紧,手腕处的皮被磨破一般的痛。她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她奢望,简迟淮会来救她,奢望他可以无所不能地出现在她面前,可那,似乎仅仅是奢望而已。
到了半夜,褚桐靠着床柱精疲力尽,依稀听到好像有脚步声在接近,她竖起双耳,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呜呜呜,呜呜呜!"
门被人砰地踹开了,紧接着,对方似乎摸索到了墙壁上的灯,尽管灯光昏暗,但一时的光明还是很难适应,简迟淮一眼看到坐在床上的褚桐。她头发凌乱,嘴巴被封着,两手也被绑住了,他心里默念着千万个幸好,整个人像是从水里爬出来似的,冷汗涔涔。
简迟淮快步上前,短短不过几米距离,脚步却沉重到仿佛沾了胶,一个天天在你身边的人,待得久了,你会以为生活就是这样,平淡,偶尔有趣。然而,她却突然有一天凭空消失了,这个世界还在转,别人的生活还在继续,只是他的身旁少了这么个人,简迟淮来到褚桐身前,他慢慢蹲下身,褚桐也看清楚了对面的这张脸。
她眼圈通红,简迟淮替她撕掉胶布,她张张嘴,眼泪淌了下来。
男人双手捧住她的脸,手指替她擦着眼泪,眸中的爱怜、疼惜、不舍,各种复杂情绪都交错在一起,简迟淮凑上前,亲吻着褚桐的前额、眼睛、鼻子、嘴巴、面颊。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在这一刻,他真的不舍得放开,一点点都舍不得。
褚桐闭着眼睛,泪水不断淌落,简迟淮亲吻着她的嘴,让她的哭声吞咽回去,半晌后,他这才退开身,眸光专注地落到她脸上,"没事吧?"
他只是想确定下,褚桐听闻,摇了摇头,"没事。"
简迟淮手指替她拭去泪水,又让她的双手恢复自由,他拉住她起身往外走。外头也没有灯,漆黑一片,仅仅靠着月光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经过一道院墙,两人走了出去。他攥着她的手,很紧,彼此手心都出了汗,简迟淮拉着褚桐来到车前,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后,让她坐了进去。
车子刚发动,褚桐不由回头看了眼,"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简迟淮没有回答,车子颠簸过水泥路,有些路段已经裂开,随处可见脸盆大小的洞,褚桐握紧双手,那些人丢弃了这个藏身之所,连夜狼狈逃走,显然是有消息通知到他们。而简迟淮呢,这么危险的地方,他居然只身一人赶来?
褚桐靠进椅背内,有种劫后余生的放松感,简迟淮朝她看了眼,"要是累,就休息会。"
"简迟淮,你为什么能找到这儿呢?"
这回,男人回答了她,"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褚桐喉咙口似乎被卡了根刺,上不去下不来,两人一路回到家,褚桐身上的衣物脏污不堪,半岛豪门内,佣人跟着守到这么晚,她听到动静从沙发内起身,"简先生、简太太回来了。"
褚桐朝她勉强勾了勾嘴角,佣人正往厨房那边走,"还炖着汤呢,我去准备晚饭。"
"不用,"褚桐摇下头,"我不饿。"她哪里会有心情吃饭,刚要上楼,却听到简迟淮冲佣人吩咐道,"去准备吧,待会送上楼。"
"好。"
回到卧室,褚桐先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见男人脱掉外套坐在沙发内,她抿紧唇瓣不言语,倒是简迟淮先忍不住,"我让你别再查这个新闻,你完全当耳旁风是不是?"
他回过神来了,方才那些情不自禁全都被掩藏回去,褚桐嘴角轻抖,她迎上简迟淮的目光,"你是怕我再查下去,会查到什么?查到我姐姐身上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