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褚桐软绵绵趴在床上,头埋进被中,带着哭腔,"你!好狠!"
简迟淮压在她背部,"为了不让你说我力不足,我总要拼一把。"他手掌穿梭过她的长发,褚桐懒洋洋将自己的头发收回去,"才不要你碰我。"
"那方才谁迎合得那么起劲?"
褚桐扭过头看向他,"你再说!"
简迟淮拥紧她躺在大床内,半晌后,她的手机有提示音响起,简迟淮快她一步拿过来,点开一看,还是那名管理员。简迟淮翻开聊天记录,所幸褚桐还算安分,只是套套对方的话,应该是不会动什么深入虎穴的念头。
叶如回到家里,她走进卧室,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皮箱,她有强迫症,有些事情不确定,她会整晚都睡不着觉。她将皮箱打开,翻出摆在上头的衣物,下面藏着一打打的病历。
这些都是备份,叶如就是觉得褚玥晴这个名字和长相都有些熟悉,至少,不应该是陌生人才是。她盘膝坐在地上,将里头的病历一份份翻出来。这些病历,还被贴着一寸照,叶如往下翻,直到一个名字出现在眼中。
褚玥晴,就是她。
叶如将病历拿出来,仔细看了眼当时的时间。那时候,她还跟着师傅,也算是个实习生,她目光再度往下看,看到褚玥晴的病历上,血型一栏用记号笔特别勾选了出来。
这个人,就是褚桐的姐姐,叶如再看了看那份病历,不是什么大病,那褚桐说她姐姐过世了,这么年轻的生命,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西城开发区人民医院。
一大早,医生开始查房,病房内9床的病人状况不大好,被送进这儿来的病人,大部分都是等死,身患绝症无药可治,只能躺在这依靠药物减低些痛苦。
叶如熟练地翻看病历,这儿的医生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她平时工作认真,这两年来,已经能独当一面。
病床上的年轻男人痛苦呻吟,他才二十岁出头,两年前患了脑癌,因为不能开刀手术,病情拖延至今,更加回天乏术了。
"止痛药吃过了吗?"叶如穿着白大褂,边问边看向旁边的家属。
那是男人的女朋友,高高瘦瘦的一个姑娘,据说两人是在打工时认识的,男人的家属这两年把积蓄已经全部花完了,家里还有个小儿子,夫妻两人不能在这耗,所以都是他的女友陪着。
"吃过了,"女友轻声抽泣,"但好像不管用,还是痛。"
叶如抬头看了她眼,有些话不忍心说,他应该是撑不过这几个月了,"先吃着吧。"
那女友站了起来,"医生,求求你了,治好他吧,我出去打工,用一辈子赚来的钱还债我都愿意。"
男人听到这,伸手拉住女友的手,"吕琳,别这样,要是真能治好,医生会放弃吗?"
名叫吕琳的女孩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趴向了床沿,眼泪早就哭干了,可看到心爱的人这样受尽折磨,她又何尝不煎熬呢?
叶如又出去了,她虽然深感同情,但她是名医生,她还有她的职责。
没过多久,病房内走进来一个病人,穿着宽松的病号服,戴着顶帽子,她走向最里面的那个床位,将帘子掀开后坐到床上。男人安慰着女友,"别哭了,我不痛了,真的不痛。"
原先躺在里侧病床上的一个年轻女人起身,冲那名戴帽子的人说道,"既然你来了,那我走了。"
"走吧。"褚桐说道。
这种小医院的漏洞很好利用,查房并不严格,平时都是护士跑来跑去,像叶如这样的查房,也不是天天都有,褚桐已经混进来好几天了。而且她从一名扫地阿姨的嘴里打听到,之前也有患者忽然离开,因为她跟那患者说过话,所以印象深刻,后来就看到家属匆忙收拾东西,连医生都没惊动,用落荒而逃四个字形容都不为过。
那么,这家医院里肯定藏着什么秘密。而她和叶如要好,肯定不能让叶如知道,露出蛛丝马迹不说,叶如知道她还在查买卖器官的事,肯定第一个告诉江意唯去,到时候,简迟淮那匹狼也瞒不住了。
褚桐起身,拍了拍吕琳的肩膀,"别哭了,让他看到你这样,他也不好受,你还没吃早饭呢吧,去吃点东西吧。"
"我吃不下。"
男人拉了拉她的手,"去买点南瓜粥吧,我忽然很想吃。"
吕琳听到这话,眸子里明显闪亮下,她点点头,拿起包走出病房。褚桐蹲在这,大部分时间都出去,每个病房里乱窜,见到护士就躲,不过这儿的护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哪有时间记得住她这张脸啊。
"你一定要挺下去,不然的话,你让吕琳怎么办?"
男人真是骨瘦如柴,手上的青筋犹如纠缠的树藤,缠绕在那一点点宽的手背上面,"她跟着我,就没过过好日子,打工好不容攒的钱,早就花没了,这辈子能遇到她,是我最最幸福的事。"
褚桐不免动容,"吕琳是个好姑娘。"
"我想跟她求婚。"男人忽然扭头看她。
褚桐怔了下,"求婚?"
男人自嘲地勾起嘴角,"是,我不想她一直这样,但我也不能太自私,我只是想送她一枚钻戒,我娶不了她,最后的日子由她陪我,我知足了。"
褚桐双手撑在身侧,男人目光呆滞盯着天花板半晌,"你说,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值钱的?是能卖的?"
褚桐惊愕不已,"你别胡思乱想!"
"我真有这样的念头,我躺在这无非是等死。"
"难道你想看着她送你走的时候,不止见证了你备受折磨,还要看到你身躯不完整吗?"褚桐有些激动,但看到男人的样子,双肩又软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