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戈鸢迷糊中有些清醒,突然想到政烨辰,睁开眼睛却被一丝光芒照得眯起眼来。看了看自己躺在床榻上,扭头看了看身旁空无一人。
“叶儿!”李戈鸢干咳的声音轻轻唤一声,房门被推开,叶儿大步走进来。
“娘娘醒了,叶儿这就吩咐人了服侍娘娘洗漱。”
“我是怎么躺倒床上的?”
“昨夜殿下丑时才回到府上,娘娘已沉沉睡去,殿下便把娘娘抱到床上。”
“那,殿下人呢?”李戈鸢把脚伸下床,看着叶儿。
“殿下自然是早早进宫去了,娘娘最近有些嗜睡,一睡着了,动静再大都弄不醒来,除非睡饱了自然醒来。”叶儿说着轻轻笑了笑一声:“娘娘进来几日可是做了什么累着了。”
李戈鸢瞧着叶儿不正经的笑意,却没有什么心思同她打趣,便静静说了一句:“休要嬉闹,现在几时了。”
叶儿这才收回笑意,故作正经的答道:“辰时刚过,巳时将近。”
朝堂之上,政历辛稍稍抬手搭在龙椅扶手处,看着朝堂下的人:“众爱卿可还有什么事要禀奏的!”
政岂微微站上前一步,弯下腰:“父皇,儿臣有事要奏。”政岂说完,便直起身看着政历辛微微往后靠了靠,似要听他说什么。
“儿臣想先向父皇献宝,待父皇看了此物便知儿臣要说何事。”政岂说着,微微回头抬起双手在空中拍了几声,一个侍卫随从便双手端着托盘走进来。
政历辛身旁的内侍有下去把东西端上来,政历辛的目光望着政岂,余光瞧了一眼另一边一语不发的政烨辰。
他知道政岂近日来调查什么事情,对于他调查的这件事他早就有所怀疑,已命隐礼暗中观察着。
政历辛缓缓揭开盖在上面的红布,伸手拿起那首饰瞧了许久,最后目光落在那吊饰品上的字:‘鸢’
政烨辰开始有些不淡定了,神情渐渐暗淡下来,他没想到还是让他得手抓住了把柄。
“父皇定认识这吊坠的来历,这便是前朝皇室通有的玉坠,然前朝皇室的漏网之鱼,便只有哪位出生不久的小公主。想来这件事虽经南爵之手杀死的那女婴也未必就是哪位公主。”政岂滔滔不绝的一通话语,引来朝堂之上的议论纷纷。
“而这玉坠便是唯一能够肯定那公主身份的物品,便是如今的太子妃!”政岂说着,目光凌厉的望着政烨辰,然后快速的对政历辛说:“父皇可以仔细观察,玉坠上还刻有一个鸢字。”
朝堂上一下子炸开锅,议论声更是强大。
政历辛尽量抑制自己的情绪,沉沉的望着政烨辰:“太子怎么看这件事。”
“回父皇,依儿臣看,单凭一个玉坠何以随意断定一个人的身份,且不说这玉坠的来历,光看玉坠上的字便知晓,这种嫁祸栽赃手法司空见惯。”政烨辰不紧不慢的说着,可内心却从未有过的惶惶不安。
“父皇,皇兄如此袒护包庇此女子,定然早早便知此女子的身份,欺君犯上,在皇兄眼里可还有父皇!”
政历辛看着朝堂下一片喧闹,一掌排在案上,殿上顿时静了下来。“此事朕差人在做调查,便到此结束。太子留下,其他都退去吧!”
大殿上便只剩下政烨辰同政历辛,政历辛站起身一步步走了下来。“辰儿啊,朕跟你母后知道自小亏待你太多。如今对你纵然百般腻外,但有的事情~~~”
“父皇说的有些事情指的是前朝公主一事么?所说对儿臣的赏赐都是亏欠的补偿,那还请父皇一并收回去,儿臣受之不起。”
“放肆!”
“没错,阿鸢的确是前朝公主,但这身份于她如今什么都不是,难道父皇还要紧紧抓住过去不放么!”
政历辛退了两步,脸上的神情微微紫青。“你包庇一个前朝逆党,知情不报还收作房室,还有理由说朕的不是!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政历辛突然露出血色的神情,冷淡决绝的说:“看朕怎么来与这个过去一刀两断!”政历辛说着朝前走了两步,政烨辰的一声:“真的能一刀两断么?”停了下来。
政烨辰继续说道:“杀了她就此解脱了么?那个活在二十来年的挣扎中的人,想靠决绝斩尽杀绝来与那段过往告别么?”
“能与不能,朕试一试就知道了。”
“父皇若是执意想要她的性命,也请父皇连儿臣的命也一并拿去,成全儿臣与阿鸢生死与共。”
政历辛回头拧着眉瞪着政烨辰:“你威胁朕!”
“儿臣不敢!”
“你不敢!”政历辛说了三个字停了下了,冷漠的说着:“朕要她死她就得死,要你活着你就是想死也不易!”政历辛说着转过身唤了一声:“来人,侍候太子到祖寺殿静闭,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他踏出祖寺殿半步,如有违者,格杀勿论!”
政烨辰冲上前两步,酒杯隐礼拦住去路,政烨辰瞪着他:“让开!”
“殿下还请移步到祖寺殿!”隐礼没有任何表情的站在政烨辰面前说,他看着怒目而视的政烨辰似狂野的雄狮就要爆发野性一般。“殿下,这里是大殿,殿外几百羽林侍卫,殿下若想动手只会得不偿失。”
这一头李戈鸢这才梳妆打扮好,推开房门才走到庭院,管家便冲冲跑了进来。“娘娘,娘娘!”
李戈鸢放眼望去,老远便听到他的叫喊,叶儿端着茶水走了上来。“娘娘,刑部的姬大人带了许多人在前厅。”
李戈鸢匆匆走到前院正厅,看着许多官差制服的人,心中的惶恐顿时放大,向来太子府不是什么人能轻易进来,还如此张狂大胆,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不知这位大人闯入太子府有何事?若是找殿下,殿下进宫还未回来。”
“姬千叶见过太子妃,臣并不是为寻殿下而来,而是寻太子妃而来!”姬千叶说着,抬手接过随从递来的皇榜,递给李戈鸢。
李戈鸢迅速接过皇榜看了两眼,身子踉跄一步,叶儿忙伸手扶着。“还请娘娘与下官回去,接受调查!”
“姬大人好大的胆子,娘娘是什么样的身份,你今日这阵仗已经是够放肆的了,还敢如此对太子妃说话!”
姬千叶瞟了一眼叶儿,微微曲腰:“太子妃,请恕下官得罪了!”姬千叶说着刚想发号施令,李戈鸢微微把手抬起来。
“不必劳烦其他,本宫同姬大人走一趟便是。”
政烨辰踏进祖寺殿,转过身便看见门被关上。他抬眼看着这屋子,整个人的神情思绪像停止了一般,身子微微往后倾斜,最后倒在地上,望着房梁。“阿鸢,阿鸢~”
此时的他无力大喊,无力挣扎,面对这早有预料的事他此刻无能为力了,他想得到是这样的结果,如今只盼着母后能够念昔日情分。
良月看着承德殿内服侍的人都纷纷退了出来,她思量了一会儿走了进去。“皇上。”
政历辛转过身看着良月,许久才说:“皇后是为李戈鸢的事来的?”
良月摇摇头说:“臣妾听说辰儿话语惹皇上不悦,便来看看皇上。”
政历辛狞作一团的愁容才稍稍散去些,往前走了两步:“皇后觉得,朕该如何处置这个李戈鸢!”
“皇上对李戈鸢还有顾及可是因为辰儿?”
政历辛轻轻一笑,无奈的说道:“朕忌惮这个女人,只因为她在辰儿心中的份量。如今这般筹措再三,是怕不小心走错一步,因此毁了辰儿。”
李戈鸢被关进黑暗潮湿的牢房,她才站稳便瞧见政岂站在外面,她伸手抓着柱子望着他。
政岂轻轻笑了笑说:“熟悉吧!”政岂说着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可不像六扇门的牢房,干净利落。这里不单单是住的不尽人意,连酷刑也是针尖血肉。”
“多谢岂王提醒,只不过这种肮脏的地方岂王也不怕弄脏自己的鞋。”李戈鸢说着转过身不在看他。
“无妨,一双鞋而已,既然太子妃这件案子由本王督察审理,本王岂有不来之理。”政岂话刚说完,瞧见李戈鸢回头望着他,他轻轻笑了笑转身冷冷的对牢狱说道:“把犯人带出来!”
李戈鸢被几个人带出房间,站在刑房门口停了下来。“怎么,太子妃是在想太子何时来救你么?”政岂突然大笑:“他政烨辰如今自保都不易,你还指望他。”
“你若是不想受这些刑具的折磨便都说出来,你的目的是什么,是谁派你来的。”政岂见面前的人不说话,便轻轻摆摆手。
几个人便抓住李戈鸢,李戈鸢突然看到角落站着的一个人,虽然披了一件黑色斗笠,帽子盖住大半张脸,身材瘦小,依稀是个女子。
李戈鸢手微微有些疼痛让她收回目光,看着这些人把自己手绑起来。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对政岂说:“你觉得你能对我用刑?我若不是顾及烨辰的身份,这小小刑部牢房能耐我何!”
李戈鸢轻轻一笑,把手腕的绳子挣脱,闪身到一旁侍卫身上拔出一把剑指向政岂。速度之快,让政岂还未反应过来。
李戈鸢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从身后搭在自己肩上的剑。
政岂笑了起来,拍拍手掌:“好,很好。”政岂走开两步,看着李戈鸢身后的人,李戈鸢转身看看是何人竟能跟得上她的速度。
“大师兄!”
“阿鸢,别怪师兄,师兄也是迫不得已。”
政岂伸手拿过李戈鸢手中的剑,在手上玩了两下,最后目光移回她的身上:“你倒是提醒了本王一件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