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怎会不知眼下是个怎样情况。
她曾经在沈氏身边跟了那么久,自然明白这母女二人都是心胸狭隘之人,林平安今日显然是有意上门来气林梦双的。
陈氏只装作不明白林平安的来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笑道:“双儿,姨娘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可是平安也是一片好心。难得你们姊妹感情这么深厚,老爷知道了定会很高兴的。”
沈氏是个明白人,林平安是她如何也惹不起的人,若是她去惹了林平安,最后没有好下场的人只会多她一个而已。
再者,若是没有林平安,她也不可能登上今日这般的地位,现在陈氏见到了林平安,更多的是一种敬畏,说来也怪,本来她是长辈,应当是林平安敬畏她才是,如今却是调了个头,倒成了她这个长辈惧怕林平安了。
就在陈氏说话间,林平安已经来到了床榻之前。
她细细的看了一眼林梦双,林梦双的情况似乎要比樱桃说得还要严重,这已非是肿成猪头那么简单了,不经意这么一看之下,甚至还能引起人的不适。
那细细密密的红包令人觉得毛骨悚然,浑身不自觉的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但林平安却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她知晓,自己当日被林梦双所制成人彘的时候,模样一定比现在的林梦双还要凄惨……
“大姐,我来看您了。”林平安径自无视了林梦双眼底的敌意,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方才大夫说的话我在外头都已经听见了,大姐放心,您的伤只是小事,我特意带了一样药膏过来赠给大姐,这药膏乃是嘉善公主上一回赏赐给我的,听闻能治百伤,效果其佳,莫说是几个疤痕印子了,就是大姐真正毁了容,也能修复容颜。”
林平安状若无意的道。
林梦双的脸色却是在一瞬之间变得十分的难以言喻,她显然是非常生气,眼下,“毁容”与“疤痕”都乃是她心中不可触碰的痛处,林平安刻意提起,自是把她给气坏了。
林梦双张着厚厚的嘴唇,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这番模样实在是太搞笑了,林平安很想大笑出声,可在她面前,却也只能暂时忍着。
林平安说罢,不顾林梦双是何反应,又朝着樱桃招手道:“樱桃,把那药膏呈上来。”
“是。”樱桃屈了屈膝,就将手中的盒子递到了林平安眼前。
林平安将盒中之物取了出来,捧在了掌心之中,但见那瓶子晶莹剔透,一看便知里头的药膏有多么的名贵。
林梦双看到林平安特意拿着嘉善公主的赏赐来气自己,终是再也无法忍耐了,用尽全力搬过了身旁的玉枕,就朝着林平安用力的砸了过去。
林平安见状,忙转了个身躲开了迎面飞来的玉枕。
她的动作不算是利落,甚至还有些慌张,而慌张之中,她手中的那一瓶药膏便不慎摔在了地上,顷刻之间就被摔了个稀碎。
瓶中的药膏随之流淌而出,洒得满地都是。
陈氏被吓了一跳,林梦双则是吃力的伏在床榻上,粗重的吸着气,两只眼睛因为浑身的疼痛而痛苦的翻起了白眼。
琼娥和瑶娥吓坏了,赶忙涌上了前来:“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陈氏愣了一会儿,也反应了过来:“双儿,你说你这是何苦呢?这不是浪费了嘉善长公主的药膏了吗?”
林平安却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她嘟哝了一下唇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大姐,就算你再不敬重嘉善长公主,你也不能与自己过不去呀。你看看,如今这药膏毁了,大姐恐怕是只有毁容和留下伤痕印子的份了。”
她这一下子就给林梦双冠上了一个不敬重嘉善长公主之罪名,若是传到了长公主的耳朵里,只怕林梦双又要被嘉善长公主所鄙夷了。
“你……你!”林梦双气得浑身都剧烈的震颤了起来。她早知道林平安是伶牙利嘴的,今日林平安定是想来气死自己!
林梦双的浑身愈来愈凉,胸口欺负得也愈来愈快,而后,她终究是受不了这一份气,双眼一闭,晕厥了过去。
林梦双这一晕,房内登时又乱成了一锅粥。
亲眼目睹着林平安用三言两语就气坏了林梦双,陈氏不由得捏了把冷汗,而后拍了拍大腿冲着琼娥喊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去请大夫回来呀!”
“哦,哦。”琼娥如同捣蒜一般的点点头,这就慌手慌脚的冲出了屋去。
在场的丫头婆子们无一不噤声沉默,冷汗淋漓的观望着晕厥过去的林梦双。
陈氏看了一眼林平安,林平安的嘴角俨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冷笑,她清了清嗓子,这便又对着满屋子的丫头婆子们道:“今日之事,都不许传扬出去,知道了吗?尤其是老爷跟前,要格外的小心加小心。”
陈氏定了定神,又道:“这若是让老爷知道大小姐发疯打坏了嘉善公主的东西,她免不了又要挨罚了。到时候别说是大小姐,你们一个个都是脱不了干系的。”
“是……”丫头婆子们互相望了一眼,这才又惊又恐的纷纷点头。
陈氏此话明着仿佛是在维护林梦双的安危,暗地里却是在为林平安扫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场闹剧到此为止便算是结束了,林平安达到目的,轻巧的拍了拍手掌,随后便辞别了陈氏,又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无双院。
一出了大门,主仆三人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解气,实在是太解气了!
这一回,林梦双没有个十天半月的怕是真的下不了床了,只是可惜了嘉善长公主的那一盒药膏,不过,对于林平安来说,留在身旁也是无用,如今能气到林梦双,倒也算得上是物有所用了。
待等止住了笑意,林平安才又想起了一些事,转身叮嘱樱桃道:“樱桃,去给我备一辆马车,稍后我要出门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