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泉后的山洞,十分空旷,一簇火焰在中间欢快地跳跃着,从中散发着缕缕热气,不断的发出噼噼剥剥的声响,映的洞壁通红。
火焰边坐着一男一女,男子的面色并不是很好,但嘴角始终噙着抹淡淡的笑意,叫人不知为何,女子则靠在男子的身上,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般,紧闭着双眼,卷翘的双睫如同两只停留的黑色蝴蝶,轻轻地搭在上面,妩媚万千。
本睡熟的沐烟璃,施施然醒了来,她望着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的洞外,有些出了神。
苍茫大地一剑尽挽破,何处繁华笙歌落。斜倚云端千壶掩寂寞,纵使他人空笑我。从前的那些,这些,她的刻苦,她的一切…
相比洞外的淅沥,洞内静谧一片。沐烟璃回了神,从衣袖里翻倒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从中倒出一颗泛着清香的黑色药丸,她轻轻摇了摇北辰染,示意他张开嘴。北辰染有些迟疑的看着她,最后乖乖地张开了嘴,吞下药丸,又闭上了眼,笑意加深。东西怎么会害主人呢,对吧。
沐烟璃顺势解下了绑在长发上的草绿色宽边丝带,丝带两边用银丝绣了许多不知名的花纹,看起来像一个图腾。她从中抽了几根银针,不言不语什么都没解释的开始为北辰染疗伤。
“你用了禁术,我替你看看。”她语气疏离,手上动作依旧。
“嗯。”男子轻笑。
现在才疗伤自是有她的用途的,方才的北辰染,根本不能疗伤,强制性施针反倒会出问题。她娴熟的点了他的穴,一只手把着他的脉,另一只手迅速的上针。
平日里为了给沐乐惜治病,她的医术可谓是学的最出色的了。出乎意料地,她突然抽出了一只手,单手抚上了北辰染的颈脉,向内施展着巫术。
西凉的高位者曾说过,巫术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而是看传承的多少。世间上没有可以空手得来的东西,运用巫术,会巫术,巫力是从上古西凉的高位者一代一代继承的,只是每个人因为继承的量不同而灵力强大的程度有所不同。而她与沐乐惜,自是继承了‘灵魄’——-上古西凉灵魂的力量,极为强大。只是多次使用巫术,噬心之苦是免不了的。
往往意志不坚定,等待着的便是死亡。对于沐烟璃来说,她本就是无心之人,没有噬心之苦之说——-那种宛若千万只蛊虫在啃噬心的感觉。但是她是沐烟璃,她早就遗弃了她的心,不会去在意,不会去注意。
纵然痛到极致,苦到极致,也不会皱一下眉毛。
“何必呢。我会误解哦,烟。”北辰染睁眼,手一拉,就轻轻拍掉了沐烟璃正在为他疗伤的手,将她一把抱在怀里,仔细的看着她。
“我欠你的。”沐烟璃没有动,她知道的,她知道的…
北辰染是担心她反噬厉害,所以…
这男人啊,什么都好,心思的剔透的却仿佛什么都知晓。
也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烟。”他张口轻唤,“以后记得,不用了。”
沐烟璃拿掉他放在她身上的手,淡然的离开,“基本没什么事了。我会调理好你的。不用巫术。”此刻她毫不在意的跪在他身边坐着,“等雨停了就走。那些人定是等不及了。你这个沧溟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在节骨眼上忽然消失,怕是有人又要拿此造事了。”
“无妨。”北辰染微笑,彷若天下帷幄尽掌控在他的手中,“我让不语盯着了。”
“这样啊。”沐烟璃看着他,仍有些苍白的脸色,其实北辰染,真的很好看…
一如十年前她看痴了一般,整个人纤纤细细,恰到好处的身材,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向上挑着,幽深的瞳孔如墨晕染,精致的瑶鼻下,薄唇如玫,让人不由的想一亲芳泽,皮肤嫩滑细腻,好似能掐出水来,长长的黑发有些零散的落在肩上,半搭的一袭紫色锦袍,露出精致小巧的白皙锁骨。风情万种,更夹杂一份妖娆慵懒的气息。
有一种风情,叫做妖魅。
有一种气质,叫做高洁。
眼前这个男人,将两者流水无痕的融合在了一起,叫人怎么不羡慕嫉妒?他与千末寻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应该说是瑶瑶在上,是两个极端。
“就要开始了啊…真令人期待啊…”沐烟璃起身,走到山洞口,扶着山洞边的山壁,望着仍在下着的大雨,轻吟,“时隔十年,从炼狱中打趴着滚了出来。我沐烟璃,回来了。”
雾散,梦醒,我终于看见真实,那是千帆过尽的沉寂。
与此同时,西凉某处。
“启禀尊者,沐族沐烟璃已到边界山,分别与千末寻、天吟若舞相遇,准备前往沧溟国。”一男子跪在地上,毕恭毕敬道。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对尊者的高度敬仰。
“你下去吧,记得继续监视,一有情况立刻汇报于本座。”坐在上位的尊者略随意的开口,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属下还有事禀告。”男子顿了顿,见尊者并未打断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沧溟天吟若舞疑似使用了沧溟禁术。实为虚弱。”
“哦?”尊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做的很好,领赏,下去。”
“谢尊者。”男子又是一拜,起身时看起来有些洋洋自得,正当他准备转过身时,电光火石的那么一瞬间,莫名其妙地感到心口一痛,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颤颤巍巍的低下头,不可置信的望着胸口处的一支玉簪,瞪大着双眼,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还不清楚本座的习惯么。敢在本座面前放肆。不过…倒是听到了好玩的事呢。絮卿的徒弟么,看起来有那么点意思。灵力足以发动禁术了啊,有些长进呢。至于沐族沐烟璃么。呵呵。”他轻蔑的笑,“对本座来说,都不过尔尔。希望这次可以玩的久一些啊,沐烟璃,絮卿的徒弟,你们可别死的太早。那样就太没意思了啊。本座可是万分期待着,费了那么大的精力培养你们,还不容易呢…本座可等待着那么一天,与你们,哦不,你们能不能同时活到那一天吾都不知道呢。”他像是意识到说错了什么一般,掩嘴轻笑,“相见呢…然后再用这双手,亲手杀死你们,感觉一定很好吧…呵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