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悦耳的手机铃声,邺柏寒的耐性几乎全部用光,正要挂断手机往外冲,这时候,电话却通了。
“该死的,你发什么神经?!”
一声暴喝,险些将汪小雨的耳朵震聋了,伴着他气极的吼声,她的身子不自觉地跟着哆嗦了一下。
泪光闪闪,她瞧了一眼熟睡中的宁宁,便压低嗓音,冲着话筒轻言说道:“你稍等我一下。”
说话的功夫,她已溜下床,赤足,来到洗手间。
电话另一头的邺柏寒,气得呼哧呼哧对着手机直喘粗气。的确,俩人现在这个样子,是存在问题,但这该死的家伙,怎么能够留下一封信,说走就走?!
“我在信上不是说……说了要你别……别急的吗……”等关上洗手间的门,汪小雨战战兢兢开了口。虽然隔着电话,但他的怒气,却将她震慑住了。倘若此刻她跟他在一起,只怕不是被他掐死,就是被他捏得粉碎了。
“死丫头,你少罗嗦!”邺柏寒脸色铁青,冲着话筒再一次暴出一声怒吼,之后抓办公桌上的车钥匙,边往外走,边降低音调,又快又急地说,“快说吧,你在哪里?我马上开车过来。”
“不要。”一听说他要开车过来,汪小雨本能的,细着嗓门发出了一声抗拒。他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使她既感动,也纠结。
“你……”嘴一张,邺柏寒又想怒吼,却拼命的隐忍着,将怒火强行压回肚里。他吸了口长气,然后放软声音,含着几分宠溺软言说道:“小东西,快告诉老公你在哪儿,我好开车过来接你。”
面对他的固执和霸道,汪小雨好无奈,叹了一口气,说,“我在那封信上,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的离开,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你在汪家?”低沉的声音,透着阴森得吓人的寒气,邺柏寒根本不想在电话中与她理论。
“……”
“快说呀!”厉喝的嗓音,一下子又上扬了八百倍,随即,车门“嘭”的一声被他关上了。
他这要是一过来,自己的努力,岂不是白费劲了?汪小雨心一横,非常干脆地否认了:“不在!”
“那你快说,在哪儿?”
汪小雨无语,脑中快速作着决断。
“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故意拿话激她。
“你……你胡说!”
虽然她不在眼前,但他能够想象得到,小东西听到这句话,俏脸肯定涨得通红了。邺柏寒想笑,却哪里笑得起来,透着怒气继续凶她:“那你还不快说你在哪儿?”
“……”
“臭丫头,你不说是不?行,我不管你在不在汪家,半个小时后,你给我站在汪家的大门口!”阴森的声音,带着显明的威胁,他说罢,不给汪小雨回话的机会,挂断电话,银色的阿斯顿?马丁如离弦的箭,“嗖”地狂飙着出了邺宅。
死太监,真是讨厌!邺柏寒的霸道,令汪小雨恨得牙痒,可是,她也极其无奈。都怪她自己,把事情考虑得太简单了,以他的性格,怎么能够容忍她留下一封信,不清不白的让她那样闪人?看来这一面,是非见不可了。
嗯,见就见,也许他受了刺激,就此接纳她和小宝宝了呢。
想归这样想,但汪小雨深知,邺柏寒就算此时接纳了她,那也是被逼无奈,如果心结不完全解开,他今后,还是会痛苦,还是会受煎熬。
汪小雨静坐在马桶盖上,将思绪理了理,才轻轻打开了洗手间的门。站在房间中央,好似为了给自己打气,她闭上眼睛猛吸一口长气,然后慢慢吐出。她和他,的确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思考,来改观。问题没有得到彻底解决前,如果俩人还强行捆绑在一起,时间久了,定会窒息、定会疯狂。所以,等会儿她绝对不能够心软。
穿上拖鞋,蹑手蹑脚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她在走廊里,却碰上了刘敏珍:“妈,您还没有睡呀?”
“妈到下楼去看了看灯都熄了没有,马上就睡了。”刘敏珍边打哈欠,边答着话儿,推门进卧室前,她突然扭头问汪小雨,“你这孩子,怎么还没有睡觉?你现在不能像之前那样,现在十点钟就要上床睡了,不能太晚。”
汪小雨本来怕妈妈担心,正打算要告诉她,见妈妈这么一说,她就将邺柏寒要来的事说了。
“那……那你怎么办?”刘敏珍的睡意顿时消散了。她刚才还在跟小雨的爸爸讨论这事,现在好了,他果然找上门来了。
“我想跟他谈一谈。”
“嗯嗯,那你先下去,妈穿件衣服再下来。”
“妈,不了,我……我就在门口跟他说一下,免得影响了大家的休息。”汪小雨连忙出声阻止。那家伙肯定不会进来,没准会扯住她就走。
“好,那妈妈在楼上等你,你跟不跟他回家,谈完之后,都来和妈妈说一声。”见女儿这么说,刘敏珍没有再勉强,交待一声,推开房门进去了。
汪小雨应了一声,便脚步轻轻下了楼。她背靠着院门,静静的等在院门内,心头隐隐有些不安。那家伙太强悍了,自己能够说服他吗?
没有等多大一会儿,她便听到院门外一阵急速的刹车声,紧接着,便是“嘭”一声,车门被关上的巨响。于是,汪小雨赶紧拉开院门,果然,邺柏寒站在车门外,正拿着手机在拨号。
“该死的!”看到汪小雨,邺柏寒咒骂着,猛地扑了过去,随后扯住她的手腕,就往停在几步开外的阿斯顿?马丁的车边拉:“走,跟我回家!”
“哎呀你这家伙,快松开!”不用说,汪小雨肯定不干了,嘴里情急地小声嚷嚷着,不情愿跟他走。无奈,两人力量悬殊太大,踉踉跄跄,就被他扯到了车门前。
来硬的,她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不出一秒她就会被他塞里小车里,而且,汪小雨还有些担心,怕拉拉扯扯伤着了肚里的小宝宝。于是,趁他拉车门,她便抱住他的胳膊肘儿,声音娇嗲嗲地恳求说:“老公,咱俩先谈一谈,好不好?”
“先跟我回家,咱俩再谈。”
车门是打开了,但那家伙并没有强行把她塞进车门,汪小雨暗自一乐,继续用发嗲声音,对他说:“我……我先跟你谈一谈嘛,如果谈了你还坚持,我再跟你回家,成不?”
“该死的东西,你究竟想怎么样啊?”面对她发嗲的恳求,邺柏寒极其不耐,凶吼了一声。没错,声音是恶恶的狠狠的,但却透着浓浓的无奈,他投降了,这小东西,就是聪明!
“我……我的信,你看完没有?”
“看完了!”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邺柏寒把后车门拉开,让小东西坐进去了,他才身子一低,钻进去坐在了汪小雨的身边。此时夜深人静,稍稍大点声音,别人就能够听见,他才不想跟她站在外面谈呢。
“最后的诗呢,你也看了?”
“也看了!”
瞧他赌气的可爱样子,汪小雨拼命忍着,才没有让自己笑出来。死太监一系列疯狂的表现,令她感动也甜蜜,同时,也感觉害怕,她怕自己心软。
正想着,该怎么接着往下说,死太监猛然伸出手臂,没有等汪小雨明白,她已经被他抱着,跨坐到他的双膝上了。
“对不起!”邺柏寒的手臂,将他的小可人紧紧环抱在胸前,头埋在她散发着幽香的颈间,嗓音低沉,且有些伤感地向她道着歉说,“对不起,今早我……我不该……不该那样子对你。”
“没,没有,我离开并不是因为那个。”
“那是什么?”询问声一落,邺柏寒侧过面颊,簿唇带着歉意,在汪小雨的脖子以及耳垂边,连连吮吻:“乖宝,跟我回家吧。”
“我……我离开,真的不是因为那个原因,我在信中,不……不是说了的吗?”他的吮吻,令汪小雨在他怀里止不住发颤,边回答,边晃动脑袋躲闪,“哎呀,你别……别这样,我们……我们坐好了再……再谈……好不好?”
“臭丫头,你信中所说的,明明就是这个原因。”邺柏寒的低吼很是强势霸道,他觉得,如果他早上抛下一切要了她的话,她肯定不会有这种想法,正因为他不敢要,小东西才会觉得,俩人在一起是一种折磨,这种痛苦与折磨,尤其是针对他,她这么做,是想减轻他的痛苦。
不,他不能让她这么认为,也不能让她感觉到他是很痛苦的。
不知道是为了证明,还是害怕她的离开,再或者是,俩人这个样子相拥抱在一起吮吻,太撩火了,邺柏寒在她耳畔说:“宝贝,我……我现在就要你,不……不要离开我……”
说着这话,本是满含歉意的吮吻,就已变得充满了渴.望,且,逐渐变得激狂,而抱住她的手,也带着他的急切,开始在她背后揉搓。以前他想尽办法,不惜用那龌龊的法子,赶她离开,可是,当小东西真正要离开,他却害怕了。他忘不了手握那封信时,那种被人了挖心挖肝一样的空洞感觉。
汪小雨被他不顾一切的举动,吓傻了。于是,她拼起命的挣扎了起来:“哎哎哎,你……你给我住手……”
他这么做,还以为她是为了早上的事情在生他的气,他想证明而已,所以,她坚决不允许!情急之下,她脱口喊出:“你……你不怕我怀孕吗?”
汪小雨的喊声,令邺柏寒浑身震颤了一下,不过,仅只顿了一秒,便又开始动作起来。
他身体的震颤,汪小雨当然感觉到了,胸口不禁传来一阵微微的刺痛。她咬住牙,忍住身心的悸动,狠着心,再一次的追问他:“老公,你真的不怕你的孩子,流淌着我表姐乌黑的毒汁么?”
可恶的东西,她可真残忍!邺柏寒咒骂着,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他抱着她,浑身都在抖动,害怕失去和无法战胜的心魔,像两匹不同方向狂奔的烈马,在拉扯他,在撕裂他,痛得他只知在她的耳边喘息。
“哼,瞧你这样,如果我真的怀了,你肯定会逼着打胎,是不是?”汪小雨鼻子一哼,撒着娇地说道,她想试探,想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如果他的回答是不,那么,她今晚就跟他回家,她当然希望,她怀孕的时候他能够陪她,陪着他俩的小宝贝。
可是,他的头一直埋在她颈项里,没有任何声息。汪小雨心一沉,她想起了妈妈,刚才跟爸爸说的那番担忧的话:他妈妈刚过世,心头的愤恨正浓,在仇恨没有淡化的情况下,没准真会逼她打胎。
于是,汪小雨就彻底狠下心来,一心一意做她离开说服的工作。
邺柏寒觉得,小雨说的这个问题目前又不需要去面临(此时他并不知道小雨怀孕),他本来就在逃避,自然不会去考虑了。过了许久,他透着痛苦沙哑声,才在她耳边响起:“上一次,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请你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去消化。”
“我……我不是给了你三年时间吗?”
“不……”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邺柏寒刚一张嘴反驳,汪小雨就将他打断了,“老公,我最后附上的那首诗,你看懂没有?”
邺柏寒的头埋入她颈项中,没吭声。
“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咱俩现在这个状况,如果还强行捆在一起,到时候不是你疯,就是我疯。我现在这么做,并不是要永远离开你,只是想给咱俩独自的空间,去冷却。三年之后,我也毕了业,如果那时候,咱俩还这么相爱,我一定回到你的身边!”
小东西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些,他怎么会不清楚?只是这三年……三年的变数太大了!她一个小孩子,谙事太浅根本不懂得这个厉害。当然,他不是怕他有变化,而是怕她。万一这三年里,她喜欢上了别人呢?
“笨猪,你就这么没有自信啊?”汪小雨一眼就将他的心思看穿了,这个“笨猪”,现在轮到她骂了。
“……”
“老公,好不好嘛?”
“不好!”邺柏寒一口拒绝,然后提议,“你跟我回去,咱俩就像刚结婚的时候那样,分房睡觉。”
“死太监,你……”汪小雨鼓起腮,气呼呼骂了他一句,旋即突然一脸涎笑,问他:“如果我受不了,跑到你的房间去了,你怎么办?”
邺柏寒冷着脸,不接她的话。是啊,如果她那么做,自己能够隐忍么?只怕分房睡觉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万分艰难了。不,不是万分艰难,是根本做不到。
“哎呀老公,好不好嘛?咱俩这三年,就好比倩倩和宋开阳,我也想尝尝恋爱的滋味。”汪小雨极尽一切可能,想说服他。
经过今天,汪小雨彻底想通了。她这一次离开,并不是与他分手,而是希望这次暂时的分开,能够给俩人带来一个美好的未来。所以,此时此刻她一点也不痛苦、不伤心,反而还充满了希望与信心。
如果真像小东西说的那样,倒也挺不错!邺柏寒的心,开始动摇起来。最近半个月,他就差要窒息,要被逼得发疯发狂了,拥着她,却不能够深爱,这种折磨真是非人能够忍住的。还有家中的三张遗像,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她就是妍丽那个贱人的女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小雨怀孕生了孩子,他敢带到他母亲的坟上去吗?等等这些问题,都在折磨他,撕扯他。
“老公,好不好嘛?”汪小雨撒着娇地央求着,为了让他答应自己,她捧住他脸,还在他唇上亲吮了一下。
“那……那不能像信中所说的那样,咱俩不准不联系,每周还要见面。”终于,邺柏寒的口气有了松动。
“我在信中,没有说不联系的呀?”
她在信中的确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他就是这么感觉的。
“老公,你现在先回家,冷静的想一想,然后再答复我,你说怎么样?”汪小雨尽量的,把话说得婉转,给他希望。“呵呵,我今天晚上就在这儿,跟宁宁睡觉。”
邺柏寒抱着她,好半天没有吱声。
过了许久、许久。
“真想一直就这样抱着你,什么都不想,永远、永远不放开。”恋恋不舍说罢。邺柏寒抬起埋在她颈项的头,环抱着她的手臂,也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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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敏珍在房间里等了好半天,也没见女儿上楼来。她有些不放心,穿了件衣服,打算下楼去看看究竟。谁知,她刚一来到客厅,就瞧见小雨进来了。
“柏寒人呢?他走了吗?”刘敏珍迫不及待,发出了一声询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