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得没错,书房里传来的,的确是男女混合在一起的剧烈喘息,其间,还掺杂着吴欣怡蚀骨得变了音的愉悦欢叫。
自那天晚上,吴欣怡从邺柏寒断断续续的梦呓中,得知了汪小雨的身世,接下来的这么多天,她一直浸泡在兴奋里。对邺柏寒,她了如指掌,像他这么一个大孝子,既然能够为了母亲娶汪小雨,同样,他也能够为了母亲,而将将那丫头休掉。对于这点,吴欣怡非常肯定,别说是邺柏寒,换作任何男人,在知晓睡在身边的人,竟然是夺父、杀母的仇人的女儿时,他还能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没心没肺地继续爱下去吗?
吴欣怡知道,她的机会来了,只要邺柏寒休掉了那个丫头,她就有绝对的把握,今后邺家的女主人,就是她吴欣怡的了,她曾经不是救过他的两次性命吗?何况在没有回柳城之前,她与他是那般的亲密呢?
但是,她不敢轻举妄动。那天早上他搂着她醒来,如果换成别的男人,娇软的身子在怀,谁能够把持得往?十有八九会借机引燃旧情,顺势将她压在身下。那时,他当她是小雨,把她搂得那么紧,而她,却刻意的将自己的身子拼命紧贴着他,隔着簿簿的布料,她感觉到了他的反应。
可是,当发现怀中的人儿不是那丫头,他便毫不留情地将她掀开了。虽说没有责怪她,但他阴冷的眸光,却透着明显的不悦。
吴欣怡的性格,沉稳、谨慎,被邺柏寒推离之后,就不敢再贸然投怀送抱了,正寻思着,是不是以最后检查一次枪伤,来作为借口,然后再去办公室找他。因为,那天早上她离开的时候,曾给他留了一张纸条,要他别再喝酒,还说过两天会再来检查一下他枪伤的恢复情况。
恰在这时,吴欣怡接到了郑刚的求救电话。
邺柏寒这几天,天天醉酒,可把郑刚急坏了,原以为今天晚上没有应酬,少爷的胃可以歇息一天,结果没想到,他又走进了酒吧。心焦之下,郑刚拿出手机,急忙给吴欣怡打了过去。他的劝说,少爷根本就不听,吴医生和宋开阳,都是少爷非同一般的好朋友,他们的劝说,少爷一定会听的。
“什么?他连续大醉了几天?”
“是的,昨晚喝醉酒之后,少爷的胃疼痛了大半夜,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一会儿。”昨天晚上,郑刚一夜没有睡,一直守在邺柏寒的身边。
真是疯子!郑刚的电话,令吴欣怡既担心、又心疼。邺柏寒有轻微的胃病,她知道,像这样天天醉酒,胃病不诱发才是奇怪了。
带了些治胃痛的药,吴欣怡急忙飞车赶到了郑刚所说的那家酒吧。她到的时候,郑刚正在酒吧门口,眼巴巴盼着她的到来。
郑刚一看到她,便一脸焦急迎了上去:“吴医生……”
吴欣怡点点头,像前几晚一样,带着安慰吩咐郑刚:“郑刚,你回去吧,你家少爷交给我,不会有事了!”
“谢谢,可……我还是在外面等着,我怕等会儿……”
“没事,你放心啦,我保证,你家少爷今晚不会喝醉。你先回去吧,等会儿吃完饭,我开车送他回家。哦,对了,我还带了些治胃痛的药。”吴欣怡怕郑刚留下来碍眼,极力劝说,还把她带了胃药的事,也说了出来。
把少爷交给吴医生,郑刚放一百个心,现在经吴欣怡这么一说,他就更是放心了。道了声谢,要吴医生好好劝劝他家少爷,便十分放心地开着那辆黑色辆的宾利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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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吴欣怡,邺柏寒微微怔了一下,随后勾了下唇,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要吴欣怡坐下。不用说,吴欣怡的到来,肯定跟郑刚脱不了干系。不过,来了也好,有个人陪着喝,总比喝闷酒要好得多。
该死的,一瓶白酒居然被他喝去了一半!扫了一眼桌上的酒瓶以及酒杯,吴欣怡暗自低咒一句。服务生见又来了一位客人,就赶紧给他们加了一套餐具,当服务生询问吴欣怡需要什么酒时,邺柏寒出声,帮她点了ChateauGrandTayac红酒,但被吴欣怡谢绝了。
“怎么?想跟我一起喝白酒?”邺柏寒一脸痞笑,嘻问。
吴欣怡鼓着腮帮,扔了他两个白色的卫生球。等服务生走了,她才透着心疼,气呼呼地开了腔:“我说你,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呵呵,谁说我不爱惜来着?”邺柏寒勾嘴一笑,拿起放在桌上的烟,抽出一支点上,随后满副悠闲的样子,将魁梧的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带着几分醉意痞痞地说:“男人喝酒,再正常不过了,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
他的痛,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也包括对面的吴欣怡!
“你!”吴欣怡很生气,但是,她却又爱极了他这副痞气十足的样子。在她的记忆里,他极少与她这么嘻笑,要么,冷着脸一本正经跟她说话,再要么,就是将她压在床上狂热的索要,平日里,总是一副淡漠、阴冷的模样,令彼此的心无法靠近。
瞧着他唇边那一抹极具魅惑的痞笑,吴欣怡的目光,不禁闪失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又恢复到了那副气呼呼的表情:“是的,男人喝酒是正常不过,可别人也没有像你这样,天天喝得酩酊大醉吧?”
说完,吴欣怡冲他冷哼了一下,才低垂头,将手提包内的胃药掏了出来,带着怨气往他面前一扔:“给。”
看到桌上的胃药,邺柏寒的唇角仅只扯动了一下,好似故意跟她赌气一般,一言不发端起了酒杯,只是,端着酒杯的手刚一抬起,就被吴欣怡气极的小手,给牢牢抓住了。
“邺柏寒!”吴欣怡连名带姓,愤然娇喊一声,之后,恼怒中透着鄙夷,质问他:“哎,我说你这么一个大男人,就这么没有用呀?小雨是妍丽的女儿又怎么样?难道这个打击,比丧母之痛更大?你这样自暴自弃,能够改变这个事实吗?”
听了吴欣怡的话,邺柏寒起先有些惊讶,后来想想,既然她把胃药都为他准备了,有关小雨的身世,肯定是郑刚告诉她了。
吴欣怡狠瞪他一眼,一手死命把他的手腕继续抓着,另一只手,则伸过来将他手中的酒杯夺了去:“你这白痴,你以为酒精能够帮你逃避一切吗?能够帮你忘掉痛苦和烦恼?你少做梦了,明早天上醒来,痛苦和烦恼就会全消了吗?”
至少,醉酒可以让他暂时忘却!酒杯被抢,邺柏寒扶在桌面上的手,可能因为酒精的缘故,都微微的在发着颤。这种公共场所,他不想跟她夺来夺去的抢酒杯,于是,抬手,哆哆嗦嗦将那燃烧的烟,送到了唇上。
吴欣怡说得没有错,他的确是想借酒来逃避这一切痛苦。白天还好,忙忙碌碌的脑子,根本没有时间去思去想,可是到了晚上,躺上床之后,他的思绪就不受控制,想的全是这些折磨人的东西。
那晚,小东西追出来的喊声,那么凄厉,那么绝望,每一次想起,他的心就有一股被撕碎的感觉。他知道,她一个人在家肯定非常害怕,房子太大太大了,再加上家中还放有三张遗像,在夜深人静的夜晚,任谁都会产生一股恐惧的感觉,何况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家。
每每想到这些,他就会涌出一股股强烈的冲动,他想跑回家去,想将他的宝贝抱在怀里,为她挡住恐惧,为她驱赶伤痛。可是,紧接着,他就会想起妈妈及贵叔贵婶他们的惨死,还有那个可恶的贱女人,所有这些都像驱赶不走的阴魂,闯入他的脑海。
是的,在得知一切之后,他和她再也没有可能在一起了,不可能再做夫妻了。这一点他深知,但是该死的,他却疯狂的想回家。他比谁都清楚,小雨得知一切真相后,她的痛,并不会比他的少,而且,还要经受遭他抛弃的致命打击。
然而,他又不得不这样,不得不选择分手!
就这样,心疼和仇恨交织着,几近令他疯狂。所以,醉吧,醉了就不会想他的宝贝,不会想她惶恐而绝望的伤心泪脸;还有,醉了就不会想他妈妈那血肉模糊、撕他心肺的血腥惨状。
吴欣怡气呼呼地质问了一番,就招手要服务生倒来了一杯白开水。她拿起桌上的胃药,剥好后才送到他手中:“先吃两天看看吧,如果疼痛还不减轻,等哪天抽空,我带去你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说着,吴欣怡没好气的,将胃药猛地往他掌中一拍:“从今往后,不准再喝酒了,至少在吃药期间,不能再沾酒了!”
瞧着掌中的胶囊药,邺柏寒苦笑了一下,一仰脖子,吞服下去。如果这药,能够清除大脑记忆就好了。
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吴欣怡陪着邺柏寒一起走出了酒吧。此刻,邺柏寒的酒劲已上来,脚步踉跄飘浮,但是,他推开了想搀扶他的吴欣怡,摇摇晃晃跟着她走向停车场。
“去哪?”询问的功夫,吴欣怡已将小车缓缓启动。
打了个酒嗝,邺柏寒半醉半醒应了句:“回……回家。”
吴欣怡没有言语,默默地将车驶出了停车场。她还以为,他会去公司,像前些天一样睡在办公室那间套房里,没想到他竟要回镜湖湖畔的邺宅。她暗骂自己,刚才装什么好人,还劝说他,要他回家跟那丫头好好谈一谈。现在好了,他真的听了她的话,打算回家去了,万一俩人一谈,邺柏寒不计前嫌跟小雨和好了怎么办?
暗自懊恼,一路默默无语,心不在焉开着车。而坐在她身边的邺柏寒,也是毫无表情地沉默着。今晚,他准备回家与小雨最后深聊一次,如果她还坚持,他便带走他的所有东西,之后再也不会回去了。反正当初没有拿结婚证,分开时也用不着办离婚手续,等过一段时间,陈助理把别墅过户到她的头上。
眼神透着几分醉意,投向车窗外,流血的心,早已麻木不堪,不知道疼不知道痛。老天真是残忍,连他世间唯一的爱,也要用这种方式夺了去。
小车经过离他们家不远的公共汽车站时,邺柏寒无意间,发现刚刚从公交车上走下来的汪小雨。邺柏寒的心,情不自禁猛颤了一下,深邃的目光,似要将她永雕脑海一般,通过倒车镜,牢牢地,牢牢地凝视着越来越小的身影。
也许今晚之后,唯有在梦里,才能够跟他的宝贝相见了。
车到邺家大门前,邺柏寒推开车门钻出来。尽管,他的脚步有些飘浮,但他的思绪却十分清晰。这一次,他没有推开吴欣怡的搀扶,任她把自己的手臂搭入她肩头,随后相拥着,一同步入客厅。
邺柏寒没有推拒,让吴欣怡开心死了,特别是,她感觉到他搭在她肩头的手,后来居然将她的脖子揽住了。这个发现,使得吴欣怡的身心,一阵阵的激荡起来。等把他挽扶着步入客厅,她便喘着娇气,媚眼透着万种风情向他一瞟:“哎呀你这家伙,沉死了,闹了我一身的汗。”
面对吴欣怡娇嗲嗲的嗔怪,邺柏寒勾一下唇,没答话,真正要采取下一步的行动时,他的内心却争斗得厉害。
他和小雨,是绝对没有明天,可小东西固执的性格,他比谁都清楚,不用猜他也知道,今晚跟她深聊,也百分之百动摇不了她坚定的决心。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样耗着,不如一次让她彻底死心,这样做,虽然残忍了一点,但总比俩人在一起相互折磨,痛苦一辈子要强。
时间,是治疗伤痛的最好良药,邺柏寒相信,她的伤疤会被时间慢慢抚平。对,小雨还年轻,还有大把的人生,他不能够让她的一生,毁在这无望无果的婚姻里!而他,跟吴欣怡也不是第一次,多了今天这一次,也无妨!
邺柏寒内心在斗争,吴欣怡的心也没有闲着。他们进来的时候,整个邺宅,都漆黑一片。难道说,他跟那丫头已经分开了?嗯嗯,极有可能,也许正是俩人分开了,他才会这么痛苦。
想到这儿,吴欣怡隐隐有些心酸,不过,欣喜还是居多,带着几分试探,本已完成搀扶任务的她,身子却更紧里往他的怀里拱了拱。
吴欣怡紧偎进来的身子,使得邺柏寒的心,更加坚定了。估计不出十分钟,小雨就会从公共汽车站步行回家,既然做出了决定,那么……
邺柏寒心一横,二话不说,揽住吴欣怡的纤腰,一脸坚定将她带向楼梯口。他不想在客厅,在母亲及贵叔贵婶的遗像前,做这出这种龌龊事来。
吴欣怡狂跳的心,就差蹦出了胸口,紧张兴奋中,她分不清是自己在搀扶邺柏寒,还是由邺柏寒在搀扶她,她敏感的嗅到,今晚上的他似乎有些不同。但,尽管有所感觉,她还是不敢有大胆的举动。
等将他“搀”到书房,她的任务,便彻彻底底完成,如果再不离开他的怀抱,貌似有些说不过去,带着几丝失望,吴欣怡恋恋不舍地松开了他:“好了,我的任务……”
用玩笑的口吻说着,吴欣怡娇软的身子,就从他怀里脱离出来。谁知道,邺柏寒猛然一把,又将她扯进了怀里,接着下一刻,她的嘴唇就被他吻上了。
“柏寒,我爱你,呜呜……”吴欣怡喜极而泣,边回应,边流下了热泪。是的,她爱他,她曾经甚至想过,如果不能够嫁他,那么,她这辈子不打算结婚了。
没想到,这一天,终于被他盼来了!
她的内心十分清楚,邺柏寒此刻这么对她,是想忘却那丫头,但她不在意,有了这次的欢缠,再加他一心想逃避,她相信不久的将来,她会成为他的妻子的!
起先,吴欣怡只顾欣喜兴奋去了,没有感觉到今晚的邺柏寒,跟以往有些不同。直到后来,她看到敞开的书房门外,有一个拉长的影子,慢慢的向书房门靠近,才她真正明白了邺柏寒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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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雨一口气跑到二楼,望着敞开的书房门,边喘息,边无声在笑吟。死太监肯定是看到了她的信息,才回来的。现在不管他是什么态度,只要他肯回来,肯与她交流勾通,就是胜利。
想着笑着,打算等心平息一下再进去,免得太激动,跟死太监说话语无伦次的。这时,她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男女混合在一起的剧烈喘.息声,似乎,还伴有女人愉.悦的欢叫。
自和死太监有了实质的关系,对这种急促而充满压抑喘息,汪小雨太熟悉了。她一惊,怕是自己的幻觉,便屏气凝神,脚步不由自主,慢慢地挪了过去。
敞开的书房门,毫无保留,将里面肮脏的一幕裸呈在了汪小雨眼里。当她看到紧紧交缠的俩人,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了。
书房里充斥着的糜烂气息,让她惊恐不已、慌犹不及,傻愣愣的瞧着无所顾忌,在办公桌上激情交缠中的俩人,以及洒落一地的衣衫。
自明白了邺柏寒的用意后,吴欣怡心里有些凉意,但她装做不知道,不管秒顾继续着。
汪小雨泪流满面,傻站在书房外门,她想逃,可是,脚上却像绑了千斤巨石,任她怎么使力,却怎么也挪不开脚步;她张大嘴,想尖叫、想狂喊,可她却像哑巴一样,张开的嘴巴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就这样,她傻傻的站着,直到里面那对龌龊的男女,发出一阵低吼与变了音的大声欢叫,汪小雨才像发了疯似的,狂叫着,跌跌撞撞冲下了楼:“啊啊啊……”
伴着汪小雨的嘶声狂叫,邺柏寒的眼角,滚出两颗晶莹剔透般的泪珠。
而吴欣怡,则假装才发现,吓得尖叫一声,猛然扑进邺柏寒的怀里:“柏寒……怎么办,小雨她……”
“你走吧。”邺柏寒一脸冷漠,掀开扑过来的身子,弯腰拾起地上的裤子,动作慌乱快速穿上。之后手拿衬衫,扔下吴欣怡,飞似的冲下了楼。
吴欣怡躺在办公室上,磨磨蹭蹭好一会儿,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才慢腾腾溜下来站到地上。这两天,应是她排卵的日期,她祈求老天,希望老天能够忙她这个大忙!
以前欢缠,都是她作过处理,因为邺柏寒说过,她怀孕的那一天,就是俩人分手的那一刻。但是这一次,她不打算这么做了,就算邺柏寒拿枪逼着,她也不会再服药了!
汪小雨边哭,边一路狂奔,她不知道自己要去那儿,只知道要逃,逃离一切,逃得越远越好。后来,穿着高跟鞋的她,实在走不动了,便蹲在路边,嚎啕痛哭起来。
邺柏寒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抱着双膝,垂首痛哭。他噙着泪水,远远地站着,任她哭着发泄。后来,她的哭声渐渐变小,直到慢慢的停息下来。见她一动不动坐在地上,邺柏寒才悄然无声走了过去。
他站在她的跟前,闭上眼睛,猛吸了一口长气,低沉且发着颤的嗓音,开口道了一句:“对不起!”
汪小雨像是睡着了,不动,也不答他的话,还是那个姿势,抱着双膝坐在地上。
邺柏寒默默的,站了好一会儿,再次闭眼吸了口凉气,身子便慢慢蹲了下去:“小雨,走吧,咱俩还有些事情,必须谈一谈。”
“为什么是她?呜呜……为什么是欣怡姐?呜呜……”刚刚咬牙想好,今后再也不哭了,可是,嘴巴一张开,却不争气的又哭了。
“不管她是谁,我与你,没有明天!”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来赶我离开,是吗?呜呜……”
“……”邺柏寒无语,聪明如她!他的宝贝一下子就将他的用意看穿了。
“我只是不懂,你为什么要选择欣怡姐……”喊罢,汪小雨呜呜的,又伤心地大哭了起来。吴欣怡在汪小雨心里,那么好,那么优秀,一直以来,她都把她当作亲姐姐一样的看待。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俩居然……
这儿是豪宅区,环境极其幽静,汪小雨刚才的嚎啕大哭,估计影响了周围好几家居民。邺柏寒弯下腰,手便去牵她的小手:“走吧,有什么事,咱俩回家再说。”
汪小雨见状,神情非常激动,猛地将他的手一摔:“滚开,不准你的脏手碰我!”
“你……”邺柏寒有些无奈,默默的站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出手再次去牵她:“乖,先跟我回家去,一切,等回了家再说好不好?我……我们在这儿吵吵嚷嚷,影响别人的休息。”
“呜呜……我问你,你是不是故意这样的?”得知她身世的前一天,他对她,恨不能爱到骨子里去,她不相信,不相信短短的几天,他就移情别恋了!
“这个很重要吗?”
“我在问你,是,还是不是?!”汪小雨的嗓音,又变得尖锐了起来。
“我跟她,早在美国就……”
“不,不可能,呜呜……你在骗人!”邺柏寒的话,犹如一把尖刀,往汪小雨本已撕裂的心脏,又狠狠地猛刺了一刀。这么说来,跟她的同时,他还一直跟欣怡姐保持着这种关系。她情愿……情愿他是为了赶她走,而故意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来。
邺柏寒见她又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急得他的眉头连连紧蹙了几下,随后半跪下去,一把将她的身子拥进怀里。他想狠下心来,不管她的伤心哭泣,可是,他却做不到!
“呜呜……滚开,我恨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呜……那个女人是我的妈妈,又不是我的错,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呜……我也不想要她,不要这种妈妈,可是,我甩不掉呀……”
汪小雨伤心地嚎哭着,小手在他胸前又是打,又是捶,又是挣,最终没有犟过他,头被他紧紧地揽在了胸前,但她嘴里,却一直在伤心哭着,喊着,控诉老天对她的不公,控诉他的蛮不讲理。
邺柏寒拥住她,满脸满眼都是痛。她哭着流泪,而他的心,就伴着她哗哗流淌的泪水在流血。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对还是错,但小雨的性格,太固执,他倘若不做出这种伤她心、触她底线的事,她这一辈子,都会死守在邺宅里。
她哭,邺柏寒就在心头默默的,一直对她道着对不起。的确,这件事不是她的错,他这么做,对他的宝贝是不公平,可他,为了他妈妈,为了深埋在心头十几年的仇恨,他不得不这样做!
就这样,汪小雨被邺柏寒捂在胸口,不知道哭了多久,喊了多久,直到她发泄够了、人也哭累了,才渐渐的安静下来。最近几天,她几乎都是通宵达旦的在等他,连续这么多天,都没有睡一个安稳觉,再加上,此刻经此打击,汪小雨身心俱疲,最后,在她熟悉且十分眷恋的怀抱里,累极、倦极的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见怀中的人儿半天没有动静,邺柏寒仔细听了一下,才知道她睡着了。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够睡着,说明她……心疼伴着心酸,他轻轻地托起她,像是怀抱着一个易碎的稀世珍宝,将她放入车后座。
好像是想沉睡,永远不再醒来似的,汪小雨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她睁开双眼,目光有些呆滞,傻傻地望着窗外明媚、耀眼阳光。而她的大脑,跟她呆滞的目光一样,一片空洞。
听到脚步声,原以为傻了的她,却还是不自觉地扭过头,朝传来脚步声的方向看了过去。
邺柏寒默默无语,来到床前,复杂的眼神,静静地凝视着毫无生气,躺在床上的人儿。像以往那样,他昨天晚上抱着她睡了一晚,她窝在他怀里,睡得很沉很香也很踏实。为了让她的睡眠得到补充,他抱着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把她扰醒了。如果不是有些事情要处理,他会一直抱着她,直到她醒来。
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邺柏寒哑声告诉她:“我给你的爸爸妈妈打电话了,估计他们一会儿就会赶过来。”
她当然清楚,他嘴里所说的爸爸妈妈,是指养了她近二十年的汪守云和刘敏珍。不用猜,他的用意很明显。汪小雨吞咽一下,润了润干枯得冒青烟的喉咙,恨恨地说:“不管你用哪种方式,都别想将我赶走!”
她坚信,他昨晚的一切,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尽管按他所说,他跟欣怡姐早在美国就有了那种关系,但是,不知道为何,她就坚信昨晚上的一切是一场戏。
昨晚的嚎啕大哭,令她的嗓音,显得极其粗重、吵哑,邺柏寒听在耳里,既心疼,也难受。瞧着她固执的小脸,邺柏寒长长的,发出了一声叹息,随即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小雨,别这么固执好不好?你站在我的角度,认真地想一下,如果你是我,你该怎么做?
“我会原谅一切,然后,一起好好地幸福生活,呜呜……”说着,汪小雨又伤心地哭起来。是的,换作是她,她肯定会放弃仇恨,像妈妈当初原谅表姐一样,原谅一切。
“可是,我做不到。”因痛苦,邺柏寒一张酷脸,猛烈地抽搐了几下,“自得知你的身世,我每一次看到你,我的脑里就会不受控制地想起那贱人,想起我妈妈以及贵叔贵婶他们血肉模糊的样子,前几天,我就跟你说得很清楚,我和你不可能了!”
“不,我不要你扔下我!呜呜……我说什么,也不放手!呜呜……”汪小雨哭着,猛然爬起身,好似他马上要离开一般,扑进去将他死死抱住。在经历了不是刘敏珍的亲生女儿,经历了迫婚、经过了那桩惨祸之后,他,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就是她溺水时,一块浮在水面的巨大浮木,这块浮木,给她安全,给她希望,还给了她无限的幸福与快乐,现在,却要她撒手,她不想放手啊……
“我……我今后不会不管你,咱俩……咱俩还是朋友……”邺柏寒声音艰涩,说着这番话。因为这番话,他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我不要,呜呜……我不要做朋友!呜呜……”汪小雨带着任性,要他怀里哭喊,“我不要做朋友,我要做夫妻,呜呜……我要你爱我、要我……呜,呜……我要跟你生孩子,生好多好多孩子,呜呜……我不要做朋友……”
“不,我决不能让我的孩子,也流淌着那贱人的恶毒的血液!”
“那……那我不生,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牺牲。呜呜……”
面对汪小雨任性的哭泣,邺柏寒只能够默默无语,他没有想到,昨晚牺牲了那么多,这小东西却还这么固执,不肯答应分手。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楼台传来了门铃声,他捧起她的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脸,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站起身径直走向房间门。
“小雨,你爸爸妈妈他们来了,你收拾一下到楼下来。”在敞开的房门口,他背着身子说了一句,便急匆匆下楼开门去了
昨晚,汪小雨离开之后,汪守云一回到家,刘敏珍就将小雨已得知自己身世的事情,告诉了老公。夫妻俩人做梦都不会想到,小雨的身世,会被邺柏寒调查了出来。这邺柏寒一知道,岂能够放过小雨?以他的冷酷无情,只怕他们全家,都会和小雨一起遭殃。
夫妻俩担忧了一晚,原想等天亮后,打电话问问小雨的情况,没想到起床不久,他们就接到了邺柏寒的电话。虽然,邺柏寒在电话里很客气,但出了这等大事,他们不敢保证,邺柏寒不进行疯狂报复呀。
邺柏寒打开门,对他俩点了点头,做了个请进的动作,便将魁梧的身子闪到一边。
夫妻俩战战兢兢,坐不是,站不是,尴尬地站在客厅中央,等待邺柏寒的发落。
瞧着眼前这对夫妻,邺柏寒心头很不是滋味,叹了一口气,指指客厅里的沙发,请俩人坐下来再交谈。记得前段时间,因为小雨,他敞开心扉接纳了这对贪财的夫妻俩,还诚心诚意的喊了俩人为爸爸妈妈,孰料……
不管怎么说,他俩养育了小雨二十年,看在小雨的份上,这一次,他绝对不会亏待他们汪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