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目光一暖,柔柔笑道,“那我这个做爹的就重给她取个名儿罢。”
宁萱瞬间眸子晶亮。
“叫什么好呢?”青云略一思忖,道是,“都道,女儿是水做的,不若,就叫她水心吧,白水心。”
“白水心?”宁萱当即拊掌,“好名字,那就叫白水心。”
宁萱这一高兴,当即举起杯子,共邀一座道,“来,为我们的女儿水心干一……”
宁萱话未说完,忽见秀眉一拧,便赶忙放下酒盏,侧头一处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萱萱?”青云一惊,慌忙离座相扶,关切道,“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敖显当即起座,命人找来大夫为宁萱瞧了瞧。
这不瞧不知道,一瞧却瞧出了个喜脉出来。
宁萱有身孕了,是青云的孩子,是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青云欢喜自不必言说,就是敖显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黄妍的心情却显得复杂了起来。她既为宁萱高兴也为自己感到难过,怎么宁萱跟青云后来成亲的都有身孕了,而自己跟敖显成亲这样久了,却都还没有消息的呢。
当夜,黄妍回房后抱着被子坐着发呆。
敖显看她一副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样子,从身后将她紧密地环了住,吻上她的脸颊,轻轻问着,“怎么忽然就不开心了?”
黄妍扭捏了半晌,终于撅着小嘴埋怨道,“诶呀,怎么宁萱都有身孕了,我还什么消息都没有的呢,我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呀。”
敖显一把将她揽倒在枕上,含着她的唇瓣,轻轻咬了咬,为她对自己的质疑颇有意见,“胡说八道。”
接着,笑了一笑,“既然夫人开始抱怨了,那为夫就只好多多努力了。”
高大的身躯一覆上来,就将黄妍纤小的身子裹了个严实。
但听黄妍一声嘤咛,寝卧内的红烛就被牗外一阵清风给吹熄了……
宁萱有了女儿水心,又还怀了身孕,敖显恐自己的所在不甚安全,便坚持另寻了个安全之处安置青云和宁萱。全然留了青云在家陪同宁萱了。
这就惹得青云颇有意见了,大家同为轩盟旧属,怎的关键时候,同僚们都在吃苦尽忠,而自己却要在家陪同妻女尽享清福的。是以,青云便时时往敖显这处跑,敖显拗他不过,最后胡乱编派了个活儿打发他忙活去了。
敖显才把青云和宁萱安顿好了,却又察觉家中娇妻这几日忽然有些不甚对劲了。
黄妍如何会不对劲呢?
话说,自知得宁萱有了身孕,而每见一次宁萱就觉得她的肚子又大了好些,黄妍这心里就越发的着了急。一天到晚的便想着要往外头跑的。
起初,敖显怕她是闷得慌了,还肯放她出去走走,遣了人后头随着就是。可有一日,敖显正在议事,黄妍忽然哭得梨花带露地就跑了进来,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他那样多的门客旧属的面,不管不顾地钻进他怀里抱着他哭的,这般反常的举动可是把敖显给吓得不轻。
云仲当即捉了陪着黄妍一道出了遭门的朱雀来问,“主母怎么了?你们不是出去逛街了么?不是去买绣线了么?怎么的让她哭成这样回来了?”
朱雀苦着脸儿,却是半个字不肯说的。
穆勒这就揣摩开了,“莫不是在街上遇见**贼了?给人非礼了,受了委屈就哭着跑回来了?”
飞天虎确是个说风就是雨的,当即嚷道,“哪个小贼这样色胆包天啊,赶紧说来,我现在就去拿他回来狠狠教训一顿。”
朱雀被围着听人左一句右一句说着,简直吵得不行,把手一摆,连声喝道,“够了够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钻地龙却道,“那你说啊,不是这样又是怎样啊?你说啊,你怎么不说呢?”
朱雀为难道,“诶呀,你们别问了,夫人不让我说。我答应夫人谁都不说的。”
众人问不出个所以来,便都闷闷地散了开去,却有人一个转身立马就上街打听去了。
这桩事里,最最郁闷的要数敖显了,抱了黄妍回到寝卧,黄妍在他怀里一窝就是半个白日,却是任他怎么哄劝也是半个字不说的。
敖显不知她这是受了什么委屈,瞧得哭得双眼又红又肿的,委实心疼不已,便当抱孩子一样将她放在膝上,揽住她的肩,轻轻地拍抚着。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为她擦了擦哭花了的脸。
黄妍好不容易哭了停当,临睡前,想了想,打算与敖显说时,又抽抽噎噎地哭了一通,哭得敖显抱也不是亲也不是,简直不知将她如何是好了。
后来才知道,黄妍所以那样伤心欲绝,乃是因为今日特特去走访了一位当地的名医,那名医为她问过脉后,眉头大皱,直言黄妍身弱体虚,怕是很难有孕。
黄妍一听这话,再想自己同敖显成亲这么久以来都不曾有身孕,这辈子只怕不能为敖显生儿育女了。黄妍越想越觉得伤心,憋了一路,终于隐忍不住了,是以,见了敖显就扑进他怀里大哭了一通。
夜里,再将白日那名医说的话,告诉给了敖显听,边说边就哭花了脸。
敖显抱着她又是一翻哄慰,好不容易哄得她睡着了,天又都大亮了。敖显迷糊了一会儿就早早起了身,专程交代了童伯、朱雀帮着他看视黄妍,还让号称飞毛腿的黄季专程赶回了洛邑一趟,向慧娘要一份补身子的方子来,打点妥当,便自行忙碌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黄妍倒是再无反常,每夜坐在桌边刺绣,等着敖显回来。
一夜,敖显议事,归来的稍稍有些晚,方一推开门,黄妍就迎上来给他投怀送抱了。敖显托起她往床第走去,夜里亲热的时候却隐隐闻见了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味儿,虽已做足了功夫,施了许多香粉在身上,可敖显与她肌肤相亲,却还是叫他给闻了出来。
敖显未说什么,便只当浑然未觉一般。却在第二日将宅中所有佣人都找了人,挨个盘问他们谁昨儿个给夫人煎了什么药。果有人站出来说,昨儿为夫人煎的药乃是照着当地最有名的名医给夫人开的方子来熬制的。
敖显挥退众仆,立马着人去将那个传说中的当地名医给彻头彻尾打听了一遭,却听说非是什么当地名医,不过是欺世盗名,专程哄骗外来人的害人庸医。敖显大怒,当即令穆勒将那个当世名医给撵出了千里开外。回来就又请了个正经大夫来问黄妍看诊,确是恐她无病乱投医,结果给医出病来的。
黄妍虽未尝到什么苦头,可得了这个教训,便有些气馁,每每一个人独坐着发呆,想着想着就又开始垂泪了。
敖显撇下一干琐事,一连陪了她好几日,出外游山玩水时候,黄妍确是几度忘却了烦忧,可静下来的时候又常常现出感伤的神色来。这令敖显隐隐觉得不安。之后的一些时日里,黄妍坚持日日出外散心,还不肯敖显陪同,敖显险险地放她走出去一日,未瞧出什么不妥,童伯、朱雀等人也道夫人心情奇好。敖显便稍稍放下了心来。
一日,黄妍又出门去了,童伯不便跟得太近,只朱雀近身随行,而黄妍竟似是刻意想把朱雀给甩开了去,趁着朱雀搀扶一位跌倒的老妇之际,一个转眼就不见了人影。朱雀大惊,赶忙急唤童伯跟进了来一起找人。
黄妍摆脱了朱雀就急急地拐进了一道狭窄的小巷里,看模样似是要背着人去做什么事的。可黄妍的计划又一次落了空,她提着长裙还没走出巷子,一道白影临空而下,堪堪地就挡在她的跟前,阻了去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