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显当即变了脸色。
钻地龙赶忙进前接话道,“身边的鹤翎姑娘。”拿手肘将飞天虎狠狠撞了一记。
飞天虎反应过来,登时凛得不轻,赶忙收起前番的扭捏模样,赔着笑脸与敖显澄清道,“对对对,就是黄妍小姐身边的鹤翎姑娘。鹤翎姑娘……”横袖抹了抹额,似是也被自己给吓了个不轻。
“鹤翎?”
敖显想了想,便有些好奇,看着飞天虎与钻地龙二人,郑重道,“鹤翎姑娘的状况你们二人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要娶鹤翎为妻,就必须得同时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辈子好好善待她们母子二人。这样你们也能够做得到么?一辈子不后悔?”
飞天虎道,“主公放心,我等来向主公求娶鹤翎姑娘之前,便早将这些事情都想得清楚明白了。”
敖显听罢,讳莫如深地打量着眼前的几人,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案,慢悠悠着道,“早想得清楚明白了?”
钻地龙道,“黄季回了一趟府邸,再行跑去接我等时,曾对我们兄弟二人说了一句话,我们兄弟二人便就明白了主公的心意了。”
“我的心意?”谁又胡乱揣测他的心意了?敖显由不得摇头叹笑,“谁揣测了我的心意,让你们就这么笃信了?”
黄季明显就做不出来。
便看黄季踏步进前道,“主公,我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并非有意要胡乱揣测主公心意的。”
敖显眉梢一挑,但问,“你且说你到究给飞天虎、钻地龙兄弟二人带去了我的什么心意了?”
黄季顿了顿,犹疑着道,“我中途往返一趟,听人说主公为黄妍小姐将鹤翎姑娘找了回来,日后便极有可能会从府里众多亲信当中为鹤翎姑娘挑选一个可托付终身的如意郎君,我听后,思量这确然不失为一个能够妥当安置鹤翎姑娘的好主意,心中便深信不疑,再去接应鹤翎姑娘之时,便将这话说与了飞天虎、钻地龙兄弟二人知道。想必,他兄弟二人便是因为听了这话才贸然前来向主公求娶鹤翎姑娘的。”
敖显摇了摇头,好是无可奈何的模样,“谁又在背后胡乱揣测我的心意了?”
其实,他不用想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身边的这么些个人中,童伯固有大经略之称,诚然聪明机智,却是个不善表现,事事都能守口如瓶的人,从来不用他如何操心。
穆勒虽号混世小魔王,但在他跟前,也算恭谨,平素却是一派不问世事,不识人间烟火的作风。
剑邪剑术高明,武艺也是极好,为人但恪尽职守,从不好多管闲事的。
黄季委实实在,有什么山高水低的一眼便能看得穿了,揣测上意的事情绝对他就干不出来。
倒是那个小经略云仲,聪明绝顶不说,尤好口舌之快。说他不实在吧,有时候他却又实在得很;说他实在吧,可有时候啊却又觉得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在整个敖府里,最是得敖显欢心的,只怕也就是他云仲了。
说他不实在却又很实在的云仲,终于迟迟踏步而出,傥然道,“回主公,那些话是我说的。”
敖显看了云仲一眼,很是满意他勇于承认的气魄似的,略一点头道,“哦,你说的啊?那就奖赏你三日之内,滴酒不许再沾了。”
云仲当即哑然,“……”
飞天虎颤颤问道,“主公,难道小经略揣测错了主公的心意么?否则,主公为何要罚他呀?”
钻地龙道,“主公,不管小经略揣测主公的心意揣测得对不对,我等会来向主公求娶鹤翎姑娘,那就说明我等对鹤翎姑娘乃是一片真心,天人可鉴啊。”
敖显颔首,却问,“你们两兄弟都想要娶鹤翎?”
飞天虎与钻地龙齐齐点头,笃定道,“是的,我等都想求娶鹤翎姑娘。”
敖显这就犯了难,“可是这鹤翎只有一个,你们两个却都想要娶她,你们说,这可如何是好?”
“这……”飞天虎和钻地龙经敖显这么一提点,便就发觉了问题的所在了。
剑邪道,“不是有什么抛绣球,比武招亲之类的么?主公不妨借鉴借鉴来为鹤翎姑娘选个如意郎君啊?”
飞天虎道:“比武招亲不错啊,主公,那就比武招亲吧。”
钻地龙也表示同意,“我也赞成比武招亲。主公……”话没说完,便叫敖显给抬手止了住。
敖显琢磨了一下,却道,“这桩事情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够做得了主的,暂且不宜张扬。容我思量思量。”
敖显话音甫落,墨问摇着扇子就踱进了门来,“诶呀,我说怎么哪儿哪儿都找不见人影,原来你们都跑进这琼华阁里躲懒来了。还不赶紧去给游叔帮帮忙,那世叔只怕明儿一早就要到府上来了。”
“……”
被墨问拖着忙至夜里,敖显方才有时间去到凌霜斋外看看黄妍。
自接了鹤翎到得府上来后,黄妍几乎夜夜都在凌霜斋里陪着鹤翎一起过的,妍华居里基本就看不见她的人影。
她全身心都放在鹤翎的身上,这让敖显毫无办法,便只能夜夜站在凌霜斋外的廊檐下,隔着重重门帘,远远看她几眼。
有时候细妹进出看见了他,他也不叫细妹说与黄妍知道。今次,却是专程让细妹去请黄妍出来,可等了好半晌,先见屋里的灯熄了,才看细妹磨蹭着走出来,好是难为地与他道,“黄妍小姐说她今日有些累,想休息了,请主公先回吧,有事明日再说。”
敖显意识到黄妍仿佛是在跟他生气了,想了遍日间的情形,怕是因为自己不在阁中,而她恰好端茶送了去,一番好意地为他收拾桌案时,却无意间发现了那副宁萱的画像了吧。
敖显便觉着有些阴郁,想若不是碍着鹤翎也在里面,便是黄妍脱了衣裳他也要进去找她去的。
可也只能是想了想,便默然转身踱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翌日,黄妍一早为鹤翎煲了一锅燕窝粥回来,便就一直呆在凌霜斋里捧着绣架做着自己悄悄揽来的绣活儿。
自那日知晓了慧娘“开源”的法门后,她便就学着慧娘的方法,也背着人出外揽些活计来,以求自力更生,不给人多添麻烦。
让黄妍萌生这个想法的同时,鹤翎恰好被接进了敖家来,自己本就给敖显添了不少麻烦,再加上一个有孕在身的鹤翎,黄妍便愈发觉得自己极为有必要立马实行这个想法了。
陪着鹤翎的同时,能一心一意的做这许多的绣活儿,还没有被人发现的可能,这令黄妍觉得很是自适。而对着鹤翎时,便能够美其名曰是闲着无聊,做些女红来打发时间的。
而鹤翎哪里就是那么好骗的,黄妍的辛苦她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想自己来了之后便就给黄妍带来了许多的负担,每每看见黄妍带出去许多绣品再带回来些许的补品,心里便就一片明朗了。难怪自己愈发发福了,而小姐黄妍却日日消瘦了下来。
不好拆穿黄妍那善意的谎言,鹤翎便也藉口说每日闲得无聊,正好技痒要做做女红才不至于闷得慌。黄妍拗她不过,便也让她做上些许,却每每是做了一会儿就催她歇息去的。鹤翎无计,便只有在黄妍不在的时候才能拼命绣上许多,以减轻黄妍的负担。
对于慧娘和细妹不时送来的一些补品之类的东西,鹤翎总是说什么都不缺而婉拒了去的。黄妍虽不好直接说不要,毕竟那些都是慧娘送予鹤翎的,而鹤翎有孕在身,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可每每收下了东西之后,黄妍便总要一个人坐着发上一会儿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