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两名妖艳的女姬步出列来,一个比一个声线娇软,“诶。”
“来了来了。”
弄得一旁的黄妍当即就连脸色都变了,分明是醋得紧了。
却看敖显忽而伸手一把将黄妍拉了过去,当众将黄妍挡在自己身前,探着头与正要迎上来的艳姬道,“都别过来,我喜欢的是男人。”
“……”这可就把一众姬女给听得傻了。
黄妍为敖显那句“我喜欢的是男人”而反应过来,此时的自己俨然便是一身男儿的妆扮,这般想了想后,本觉得无甚所谓,可却又实在理直气壮不起来,被众姬女那复杂的目光盯了个好半晌,这就有些受不住了,当即是又羞又窘,真真恨不能立马就地挖个洞钻进去,把自己给藏起来。
敖显收紧手臂,又再把黄妍抱坐在了膝上,将她揽进怀里,扬眸与老鸨道,“我的嗜好有些特别,还请妈妈不要见怪。”
那老鸨哪里还敢见怪,只僵着脸赔笑而已,却是什么话也说不上来,“……”
敖显不顾她如何反应,但续道,“我就无须妈妈再如何招呼了,只再烦请妈妈为我的这两位兄弟各自挑捡几个姑娘留下了饮酒作陪便是了。”
敖显把眼一抬,目光往白青云与墨问处伸了伸。
老鸨当即会意过来,抽了抽唇角,赔笑着道,“好好好,你放心吧,妈妈我这就替你的兄弟们好好安排,保管他们一准满意啊。”
老鸨话毕便将方才打算送与敖显身边来的两名姬女又给推了回去。
而方才正欲贴上前来的梅玉、兰雪二人,被人当众这么一退了回,脸上可就挂不住了,这满腹全是懊恼。
撅着嘴儿,不甘不愿地回转过身去。一个道,“什么人嘛,真是的。”
又一个道,“造孽啊,真是可惜了那堂堂的一表人才,却竟然是个断袖的!”
“……”
“公子,你也是头一遭来我们桐花楼吧?要不要……”
眼见着老鸨形态谄媚地迎上前来,并且还开了尊口。白青云不等她把话说完,收起脸上的笑意,敷衍地随意指了个看着顺眼,妆容清丽的姬女道,“我就要她一个吧。”
老鸨难得在这阁中遇上个这么爽快的人物,楞了楞后,忙笑着一甩丝帕道,“诶呀,公子好生爽快呀。”
说着,便转与那为白青云看中了的姬女道,“宁萱,快些过来,这位公子指定说要你作陪呢。”
那名唤宁萱的姬女并不搭话,只静静地步出列来。
淡妆素雅,清丽脱俗,眉间隐隐有股冷傲之气,这般气韵道是显得与其他众姬女有所不同。
引得白青云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可却也只是多看了看,并不曾留得何等更深刻的映像。
老鸨安排妥贴了才欢欢喜喜地,领着被挑拣剩余的艳姬们出了暖阁去。
暖阁里,一时便只见得敖显与白青云一道,注目凝看着墨问怀里抱着的一名艳姬。
那艳姬一面给墨问斟满了酒来饮,一面可劲儿地将身子往他怀里蹭。
墨问看似无甚反应,但呵呵干笑,可这手捉酒来饮,那手却悄悄地顺着给自己投怀送抱的艳姬的后背,缓缓地往她肩头与后颈摩挲而去。
当即便撩拨得那名艳姬秋眸盈水,嘤咛微微。
这火热调情的一幕,直看得黄妍瞠目了一瞬,转而只觉得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了,小脸一红,就预备着转过眼不再去瞧了。
可就在她打算转开眼去的当口,却蓦地见了给墨问投怀的那名艳姬,居然身子一软就伏身趴倒在了酒桌上。
黄妍还不曾反应过来,转眸又见了那边的白青云臂弯里软了个身形娇美,眉眼清丽的女子,青云华发,素衣萱草,分明就是方才低着首在为白青云斟酒的宁萱姑娘。
黄妍愕了一愕,本能地迅速移目去看敖显。
敖显却只冲她淡淡地笑了笑,便将她自膝上抱起再放了下地。
白青云扶了宁萱在座上伏桌坐了定,走向敖显拱手抱拳就要下拜,“青云拜见大哥。”
“使不得。”敖显忙踏步上前将之双手托住,一时,为那一句大哥忽而感慨颇多,“你我两家兄弟,渊源深厚,早几十年前便已是荣与同,辱甘共,今纵事易时移,可手足之情山河常在,磐石不移,又再何必拘束于那许多俗礼。”
白青云确是个实在人,颔首道,“话虽如此,可礼节始终是不可废的。
自青云少时,便常听父辈们说起我们白家与你们敖家的交谊深厚,青云打小也就知道我灵璧白家一门,世世代代都要坚贞不二地效忠于轩辕。
而自满绿之盟以后,各部均崇你洛邑敖家为众家之首,故此,不问年岁,不分长幼,不管何时何地,你都是我白青云誓死要追随的大哥。
大哥在上,请受青云一拜。”
敖显一个没扶住,白青云便又再度单膝跪下地去。
敖显忙伸手再搀,却道:“青云莫要如此,你我白敖两家几十年来亲厚有如手足一般,实在不需分什么彼此。
你我年纪相当,又都早早便做了一家之主,日后我等还须同父辈们一样,同荣共辱,共进同退,为我轩辕大业的振兴出一份绵薄之力。”
白青云重重将头一点,说起话来也是掷地有声,“轩辕帝与我白家,曾申以白马之盟,相托以宗庙之厚。自此,骨肉之恩深矣,君臣之分定矣。我白青云便是终其一身,也要为轩辕大业的复兴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敖显听了,颇为感动地点了点头。
白青云又道:“今时楚家天下,君主无德,昏官当道,涂炭百姓,残民以逞。一个个皆只为自身的荣华富贵而汲汲营营,却从来没有人能够看到天下百姓如今还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我分明还记得几月前那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灾是如何凄惨,如何可怖,可当时的朝廷却无一人站出来为那些灾民说句公道话,放着满野的饿殍于不顾,放着灾后的百姓不去安抚……”
“我分明还记得几月前那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灾是如何凄惨,如何可怖,可当时的朝廷却无一人站出来为那些灾民说句公道话,放着满野的饿殍于不顾,放着灾后的百姓不安抚,如今却还在这咸阳城里肆意搜刮民脂民膏,大兴土木。这样的君主,这样的臣子,这样的朝廷,实在是社稷之祸,祸国殃民呐。”
白青云说到后来,越发显得情绪激越。
黄妍是亲身历经过那一场旱灾,亲眼目睹过那一场浩劫的,故而,白青云的话,她最能有深切的体会。
敖显听了白青云的一番话,深感其心,大赞其言,“青云果是个侠义仁心,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实不愧你白家一门忠烈,代代英杰。”
白青云却摇着头,一脸愧然道:“洛邑敖家的风骨,又岂是我等各家能够望其项背的,日后,只要大哥你一句话,但有驱策,青云纵使肝脑涂地也随时随地为大哥马首是瞻的。”
“好。”敖显颔首,“今后,你我两家兄弟就戮力同心,一起为我等的满绿之盟共锻盛举。”
“是,戮力同心,一起为我们的满绿之盟共锻盛举。”
两只大手牢牢地交握在了一处。
而后,白青云点罢头道,“对了,我听墨问兄长说大哥在这咸阳城里尚未有何妥当的去处。青云多年来游侠咸阳,确曾在此间置下过一所大宅子,大哥若不嫌弃,不如就移步前往青云处的寒翠枫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