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要她对他说的时候,黄妍忽然就又说不出口了。
敖显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循循善诱道,“不管你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都说出来。”
黄妍咬了咬下唇,想他敖显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么,那自己就让他弄个明白吧,遂口气怨艾道,“我看见了她送你的定情信物你视若珍宝,我听见了她喊你显哥哥,而你更是亲热得喊她作阿莲。你们敖府上下人人都对那海莲公主喜欢得不得了,我就是再傻也能够看得出来了,你还要再骗我么?”
当敖显温柔地为她轻拭泪滴,黄妍才恍然自己竟已落了泪,旋即听敖显轻飘飘地问了句,“什么定情信物,还能让我视若珍宝,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黄妍气结,不想他竟是个这么能装糊涂的人,一生气就企图侧转过脸不理他了,可才动了动身子就发现自己原来一直被他压着,根本就动弹不得。
敖显捉着黄妍的手,捏着她的下颌让她正视着自己,平静道,“你要告诉我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才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啊。”
“到底有什么定情信物?谁跟你说阿莲送过我什么定情信物了?”
他还口口声声地喊那海莲公主做阿莲,这让黄妍情何以堪,直接扬声回他一句,“阿莲,阿莲,你自己回去问你的阿莲好了……呃……”
话口未完,就让一片柔软地堵了住。
黄妍张嘴,就着唇上触碰着的柔软,不客气地一口咬了下去。
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倏而蔓延开来。
敖显闷哼了一声,抬头摸了摸自己的唇,无辜道,“我只是想让你把声量放低一点,”说着,便皱了皱眉,“你晚上吃什么了,怎么口气酸酸的?”
口气酸酸的?黄妍没反应过来敖显说的是什么,只在纠结自己竟然有口气么?怎么她从来不知道。脸上刷地一下更是红得不像话了,纤指一覆,赶忙就掩上了自己柔软的唇瓣。
敖显笑得更欢,挪开她的手,凑近了低喃道,“是吃醋了吧?”
黄妍会过意来,知得自己竟乃是叫他给摆了一道,登时气得牙痒,却尚不及有何动作,敖显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黄妍脑中倏而一片空白,僵着身子任他对自己胡作非为。
我与海靖王子关系不错,一直以来,我会称呼海莲公主做阿莲,也全然只是随着海靖王子的叫法,从哥哥关爱妹妹的立场出发的。我跟阿莲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是有时候她刁蛮任性了点,累得我也只能处处迁就着。”
敖显解释了这么一番后,下颌抵着黄妍的额,亲热地蹭了蹭,又道,“关于我敖家的一些事情我日后会慢慢告诉你的,现下,最要紧的是要让你相信我,相信我跟你说的,证明我跟阿莲之间清清白白的话没有半句是假。”
黄妍动了动身子,微蹙的眉始终不曾舒展,“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她送你的定情信物你又怎么解释呢?”
敖显听完一怔,还是没能明白过来,眉头一片纠结,“定情信物?”想了想,不由喃喃自语了句,“我何时收过什么定情信物了?”
就在黄妍想说明她指的定情信物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敖显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哦,我想起来了,我确实有过一件定情信物。”
黄妍一听,竟果有此事,他却还迟迟不肯如实交代的,非要被得这般不得已,日后若还有什么事情相瞒,自己又如何能知,当下真好是气得不轻,支起手就要从敖显身上起来。
敖显手臂一带,又将她重新揽倒在怀,搂紧了她道,“不过,我的定情信物不是人家送我的,是我自己背地里悄悄藏了来的。”
这意思可就是说那簪子是他偷来的了?那这不是跟做贼没什么区别嘛,这是不是也太那个什么了。
黄妍秀眉微凝,一时都不知该如何说他敖显了。
倒是敖显自己抓着她的一只小手,带着她在他腰间的衣带里摸索着什么。
因着这等过分亲密的动作,黄妍不禁脸儿烧红,正犹疑着要不要抽开手撤离,指尖处却忽而触碰到了带着敖显身上温暖体温的一个小小物件。
敖显捉着她的手,一道把那个小小的东西从他衣带里抽了出来。
擎在黄妍掌心,摸上去鳞次栉比,梳篦层密,借着殿外廊上透进殿内帐中来的一丝微弱光明,依稀可见,竟是一把小巧精致的木梳,梳身尚还带着女人的发香。
黄妍立时愣怔,不想,敖显所谓的定情信物里,除了那一支碧玉簪之外,竟然还有一把小梳子,这未免也太风流多情了吧。
黄妍受不住,将梳子往敖显掌上重重一送,便再不肯他抱着了,当即大力推了敖显一把就挣扎着要起身而去。
敖显眉间暗藏的笑意倏而敛尽,赶忙抱住险些从他臂弯里挣脱的黄妍,惑然道,“怎么了,一把梳子而已,你不会就把我当成贼了吧?”
黄妍见恼,恨恨着道,“不管是谁的梳子都跟我没有关系,你是不是贼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放开我,你放……”
敖显无计,只好一个翻身将胡乱挣扎的黄妍再度重重压在身下,目光迫人地逼近她道,“怎么就没有关系了?你难道连自己的发香都闻不出来么?”
发香?她的发香?
黄妍瞬间安静了下来,却是尚不明了敖显所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再听敖显道,“这把梳子是我当日前往洛阳寻你不见,而自天香阁里带出来的。你自己用过的东西你都记不得了?”
天香阁?他是说他曾去过她在天香阁里的闺房?
黄妍蓦然想起自己身在洛邑的时候,敖显确然曾将自己的寝卧布置得犹似她在天香阁里的闺房一无二致,那个时候很大程度上她只以为一切都只是个巧合罢了,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敖显他,真的对自己这般用心过。
“我除了这把小木梳,就只有娘亲留给我的一支碧玉簪了,其他的实在没有什么了,就更别提什么让我视若珍宝了。”
敖显兀自解释,“你是说,那……那支碧玉簪,其实是你娘亲留给你的啊?”
“我没有骗你,那簪子确实是我娘亲留给我的。”敖显颔首,唏嘘着解说道,“我娘亲走得早,临终时候还在说没有福分看我娶妻生子,所以,她就把这支碧玉簪留塞进了我的手心,她说,若有一日我找到了自己中意的姑娘,这簪子就算是她这个做婆婆的,给自己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
敖显说着,当真就自怀里取出了一支通体青碧的簪子来。
黄妍认得,西湖初遇,他就是因为拾捡这支簪子而奋不顾身投进了湖里。
“这支簪子虽算不得如何稀罕,却是我轩辕天祚帝的皇后恩赐给我娘亲的,今时今日于我敖家实在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所以,做得我敖家的主母,就势必要与我一样,终身为轩辕国祚长存而时刻准备着奉献自己。”
说到后来,敖显一脸的肃然,“岳父姚阁老曾经提及说要让我们敖姚两家结为儿女亲家的时候,他便早已然知晓了我敖家的立场,明白我敖家终其一生都只会效忠轩辕一朝的坚定决心。所以,妍儿,你明白么?”
黄妍忽而陷入迷惘,嗫嚅道,“爹,他……”
“妍儿,”敖显温柔地捧住她的脸,双眼定定地锁着她,“现在该明白的,你都明白了,那么,你现在就给我一个答案,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做我敖显的妻子?愿不愿意做我敖家的主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