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筱婕扭头,看了一眼雷逸的表情。然后,拉住他环绕在自己腰间的手,将他带坐到沙发中,面前的茶几上正浸泡着一壶好茶。
雷逸向来是喜欢研究茶艺的,在美国时,无心工作,都把大多数的时间花费在了稀奇古怪的物什上面,这也是他的公司走向绝境的间接因素。
孟筱婕掀开壶盖,馨香扑鼻,随即称赞道:“Honey,你泡茶的手艺可是越来越精湛喽!”
雷逸笑而不语,为孟筱婕斟好了一杯茶,放到她的手心后,才慢悠悠说道:“不是我的技艺好,而是茶叶本身就香,这可是今年福建刚出的新产品。”
“即便茶叶好,如果少了我老公那炉火纯青的手艺浸泡的话,这香味也溢散不出,所以我觉得今天这杯特别好喝的茶,功劳还是在亲爱的你身上。”
闻着芳香沁鼻的清茶,孟筱婕还是不断鼓舞着雷逸,“老公你知道吗,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就爱上了茶的味道,以前经常咖啡在手,现在的我已经不习惯那个。”
尽管雷逸名下的公司破了产,尽管他是一个不学无术、只会挥霍父母老本的纨绔子弟,但就凭当初自己初到美国举目无亲时,雷逸给予她的帮助,其内心所能记住的均是老公那林林总总的贴心和爱护。
“今天第一天上班,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雷逸耳听着老婆不加掩饰的褒赏,也表露出自己的关怀之心。
陡然间,孟筱婕似乎想起了什么事一样,忧色忡忡:“一切都很顺利,不过有个人的加入好像对我们计划的实施,构成了潜在的危险,我担心……”
“是谁?敢挡住我们?”雷逸眼露狠光,说出的话亦展现了他冲动的个性,“中国古代君王常讲‘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所以这个拦路虎我们一定要铲除他!”
没想到雷逸的中文长进如此之快,竟然连这么拗口的古语也说得如此如此顺畅,不禁激情的吻上他的脸腮,继而说道:“我的目的就是架空楚氏集团的所有资金,让它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分崩瓦解,但现在即使我挂着项目经理的名号,但重要的资料都不掌握在我手里,所以事情比较难搞!”
“老婆,我不想见你这么辛苦,而自己却只能默默躲在角落里,一点也帮不上你。”雷逸揽着孟筱婕,让她舒适的躺椅在自己肩头,又满怀期许的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我很乐意为美丽的女士效劳!”
孟筱婕拾眸望了雷逸一眼,从口袋内掏出手机,翻到相册,将一个女人的照片和名字附近雷逸耳边,悄悄嘱咐了几句,随后坐正了身子,用强调的语气问道:
“记住她的长相了吗?你给我暗中查一下这个女人的背景、来历和人脉关系。我知道老公你对这里很陌生,有不便之处就去找柯叔,他会尽力帮你!
然而集团办公室内,珞蓝还没有下班,她揉着倦惫的眼睛,慢慢走到窗户边,将帷帘卷起,眺望窗外。
冬季的夜空来得很快,黑沉沉的夜,明镜般的星空,把银灰色的光辉谱写到大地上,街道上像一条波平如静的小溪,蜿蜒在浓密的树影和荧荧的灯光下,恍若在回顾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偶然的汽车鸣笛声,冲破幕夜的静寂,为朦胧的星空增添一份动感活力素。
珞蓝回过头看着桌上累积如山的公案,捧起水杯暖了暖冻僵的手,叹气道:唉,冬季的夜晚真是不适合工作,受凉脚凉,受罪!
刚刚放下手中的水杯,手机又响了起来,珞蓝刚按下接听,那边就传来一声,“蓝,是我!——”这嗓音实在熟悉得很!
珞蓝笑了笑说:“秋意,是不是煮好了饭,等我回去吃呢?”
“屁,姐姐我感冒了,正头疼发烧呢,等你回来陪我去医院,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你人影。”电话另一端杜秋意裹着厚厚的被子蜷曲在单人沙发内,瓮声瓮气的说。
“早就告诫你近些天冷,让你多穿点衣服,就是不听劝!”一听到蜜友生了病,珞蓝难免心急道。
“没有,我今天还真听你的话,多穿了衣服,感冒不关这个的事啦!”杜秋意咳嗽了一声,接着用很厉害的鼻音重重的解释着。
“今天下午去居民楼采访,一个不长眼睛的家伙从楼上把洗脸水倒下,‘唰’全泼老娘身上了,我是记者嘛,身边还跟着摄像大哥,又不好破口大骂,唉,憋屈死了。蓝,你啥时候才能回来?”
“本来还想再呆一会的,现在看你病成这个样子,还是先回去送你去看医生吧!”说着,珞蓝腾出手将文件一沓沓收拾妥当,并把重要的资料锁进了抽屉,才罢休。
“哇哈哈——”听筒里传出杜秋意狂欢的笑声,“蓝,你真的是大大的好人呐!”
“谁让我这辈子摊上你这么个侠肝义胆的好友了呢,所以我的脾性也被你熏染啦!最见不得别人痛苦了!”珞蓝对杜秋意说话的语气里充满了调侃的意味,不过却是善意的。
的确,珞蓝很感激杜秋意,在林岚生病,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是她给了她温暖的关怀;在自己从欧家搬出,无处可去时,亦是杜秋意收留了她。
所以现在珞蓝也要给予杜秋意一些朋友的关照,即便只是尽点绵力,并不能完全抵消掉杜秋意对她的支持和帮助。
珞蓝轻轻锁上办公室的门后,刚想离开,一个身影拦在她面前。
只见欧少宸手撑在一张桌子上,正用狂傲不羁的眼神俯视着珞蓝,强调里也满是玩世不恭的态势,“跟我回家!”
“喂,你说什么啊,谁要跟你回去呀,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再回欧家了,你脑子还好使吧,干嘛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啊?”现在的欧少宸明显将珞蓝之前说过的话当做耳旁风,完全不重视她的感受,对此,珞蓝实在忍不住,便发飙道。
“跟我回去!”就在珞蓝将全部的元神使在咆哮上时,欧少宸趁机抓起她的手腕,珞蓝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拉出了几尺远。
“哎呀——真的不行啦!”珞蓝使劲挣脱着,甚至不惜不计形象,将屁股后跎,扎稳脚步,死赖着不走,口中亦在不停抗诉着,“我的朋友生病了,我赶着去她家照顾她啦,你不要这么不可理喻好不好?”
欧少宸倏然停下所有的动作,珞蓝只觉一道凌厉的寒光贴着她的面颊闪过,她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却听见一声短促的闷哼,“你的什么朋友生病了还要你给她照料?”
“杜秋意——”珞蓝从欧少宸松开的手掌处将手缩回,揉搓着被扯红的手腕,愁眉苦脸道。
“我送你去!”欧少宸在前面走着,却讶异的发现珞蓝并未跟上来,遂又大声说道:“走啊,我开车送你们去更快!万一你朋友发烧伤及脑子,变成呆痴的人,岂不是要一辈子缠着你!还不快点!”
“我的朋友不需要你操心,你还是回去陪你的原配情人吧!”珞蓝说出这句话时,百感交集,却又神情坚定。
“一个小小的记者,值得我操心吗?我还不是怕你照顾她最后自己累趴下,然后影响到我们的工作!”最终,欧少宸再也受不了扭扭捏捏、推推就就的珞蓝,双手搂住珞蓝的香肩,就往前推着走去。
心急如焚的珞蓝顾不得上沿途的夜景,心里满是担忧,当车子停在杜秋意家的过道口时,珞蓝拔腿就跑,欧少宸只得将车子锁好,再紧随其后。
一个二居室的窄小空间里,唯有一个大书桌,一张半大长方形的餐桌,几张座椅;一方大围屏隔住了吃饭的地方和看书的场所。
其间两个微掩的房门估摸就是女生们的睡房,因它们被关上,欧少宸观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但即使如此,他也知晓这个小屋实属五脏俱全的麻雀小窝。
“秋意,你还好吧?”珞蓝轻轻崴动着躺在深居在沙发中,昏昏欲睡的杜秋意,急切地问。
欧少宸循着珞蓝关切的声音望向裹在被褥中形如木乃伊的杜秋意,忍不住想笑,但又觉得似乎不人道了些,就极力隐忍住。
“你终于回来啦?我的身体时冷时热!咳咳!”此时的杜秋意说话的语气有些虚弱,意识仿佛也随着她暖冷不定的身子浮沉起来。
透过迷蒙的沉重眼眸,看到不远处一个颀长的身影,身着剪裁合体的银灰色西装,隐约洋逸出成熟男人的魅力与高贵,然而眉宇间却似乎泛着淡淡的冷漠,墨黑深邃的眼珠子一瞬不眨的望着自己,遂欲说还休的问:
“我是不是眼花,还是白日梦做多了,怎么我的屋子里有帅哥呢?蓝,你知道我不是花痴啊,可怎么会出现这种幻觉呢?然而那个人目光很冷酷,好像我欠了他债一样!”
杜秋意糊里糊涂的话让珞蓝忍俊不禁的看向那欧少宸满脸黑线的脸庞,知道欧少已不悦,便转移话题道:“秋意,我送你去医院啊,少说话!”刚讲完,就想连人带被抱起杜秋意,谁知人有心而力不足,一个不稳,差点跌个跟头。
目睹到刚才的场面。欧少宸的心陡然一震,呼吸骤然停止,但见她幸得躲过一摔,才带着冷厉的神情,走到珞蓝身旁,将她推到一边,嘴里轻轻骂了一声:猪头!
其后欧少宸将杜秋意身上的被子拉开,接着轻轻抱起她,步履矫健向室外走去。然而走到门边时,又定住了脚步,等了许久,也不见珞蓝走上前为自己开门,遂转过身,阴沉着脸盯着珞蓝,朝门把努了努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