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应该考法律专业,这样等将来你和许淮生因三观磨合不了,决定离婚了,我就能帮你打赢这场离婚官司,为你争取最大的受益价值。”辛芮在电话那头郑重其事地说。
“你现在正念的专业对我也非常有帮助啊。”钟意掰着手指,开始细数辛芮专业发挥的重要性,“你看,你可以随时挖掘各种新闻,然后讲给我听,让我明智地选择避开那些也会出现在我生活中的小插曲。其实,等我哪天红了起来,你也可以为我专门写一篇报道,电台随时进行采访……”
辛芮单指敲击了一下回车键,快速地浏览着电脑屏幕上搜索到的一则新的新闻,有关某知名摄影作品被某杂志侵权一案。
“钟意,你拍摄的照片全都放到了网上?”辛芮一边浏览着整个事件文字概括的几个重要信息,一边在笔记本上记下来。
新闻专业并不好念,可以说在没毕业踏入社会之前,她要看的各种新闻报道可以让她此后半生不想关注新闻。
“不是,放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大众喜爱的图片,剩下的全都存在了电脑里。”
“嗯……不和你聊了,我这边还得将报告打印出来,那先挂了,回头聊。再见。”辛芮碎碎念念着,大致是将她系里的辅导员给骂了一遍。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钟意压了压唇角浮起的笑意,一阵风吹来,忽然冷了一下。她双臂抱胸瑟缩着打开阳台的玻璃门,闪身走进去,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抱着热水袋坐下来,继续做着未完成的作业。
期末考试结束后,学校开始正式放寒假。
那一年,大家好像开始为抢一张回家的火车票而忙碌奔波着,火车站人山人海,焦急等待购买火车票的队伍排成了一条条长龙。
寝室里除了钟意还没有抢到票之外,其余的三人陆续地买到了回家的火车票,出发时间不一致,但时间上也相差不了几天。
徐飒是第一个离开学校的,再则就是林西西,钟意还是没买到票,陪她留在寝室的只剩下姜秀。
过不了几天,姜秀也提着打包好的行李箱离开了寝室。01宿舍里,就只剩下钟意一人守着空荡荡的房间。
钟意因一直买不上票,只得留在学校继续等待,因此回家的时间也比预计晚了五六天。
钟母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买到票,如果迟迟买不上,就让钟父开车到A市接她回家,总不能大学过的第一个新年,就在外地度过。
钟意笑着说在网上盯着呢,只要一有回小城的火车票,就立即下单,也不会拖到过完春节才回去。
许淮生托了宿舍里的几个好友,帮忙留意着网上火车票的动静,有票就帮忙定下两张,到时候他请客吃饭。
一连等了十天左右,依旧买不到票。许淮生往火车站的售票窗口就要跑断了腿,和他一样遭遇不止他一人,有人在火车站内打起了地铺,连续守着。
号,钟意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搬出宿舍,搬进了林师姐的公寓暂住几天。林师姐是本地人,放假了就直接回到了父母家里,合租室友上个月就已经搬出了公寓,房子一直空着无人居住。
钟意搬进去时,家具还保持着原先有人居住时的样子,除了客厅沙发上盖着一层防尘布,无人动过。
因长时间无人居住打扫,桌椅地面上落了一层灰尘,几乎不能立马住进去。钟意搬进公寓的第两个小时,开始义务劳动。
如果不是林师姐好心把自己租的房子让给她住,钟意这会子还不知道躺在哪个小旅店的床上,抱着手机不断刷新火车票更新,企图通过时好时坏的手机信号抢到两张票。
而现在的她,十分幸运地避开了煎熬的小插曲,惬意地躺在林师姐公寓的高级浴缸里,享受黑科技般按摩浴缸带来前所未有的体现。
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洗完澡,钟意拿着毛巾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走出浴室,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突兀地响起一阵来电铃声,她慢悠悠地踱步到茶几旁,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来电显示“辛芮”,滑下接听键放在耳边。
“喂,小芮子~”
“到哪了?”
“……”
听到电话那头长达一阵子的沉默,辛芮八九不离十猜到她一定还没出发,还是带着疑问的口吻说:“你还逗留在A市?看吧,这就是去遥远的外地念大学的下场。每逢佳节想回一趟家多么不容易,你这是准备待到天荒地老才肯回来啊。”
钟意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茶几上。腾出另一只手拿着毛巾,漫不经心地擦拭着还在滴着水的头发。心思显然是被带到了别处,连辛芮在电话那头的训斥都没听进去几个字。
钟父钟母焦急,辛芮焦急,她自是也焦急。谁愿意在新年将至独留在又陌生又冷冰冰的城市,别人家万家灯火其乐融融,她只能守着一盏台灯发出一小方天地的亮光,沉默在深夜。
“就算走着,我也要走回家。”
辛芮忍不住打击她,“你以为是在地图上走几步,别犯傻了。你要是真回不来了,那我就去A市找你,怎么也不能让你孤零零地待在陌生的城市里。虽然你身边已经有许淮生陪陪伴了。”
“我不要他了,”钟意唇角一弯,内心涌上一股暖流,流淌过心房:“我可是要做“王”的女人。”
“海贼王……的女人……哈哈哈哈……”
“……”
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煽情气氛,被辛芮魔性的笑声给打破,钟意一脸无奈地单指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默默地关掉免提。
虽说公寓在三楼,万一吵到了周围邻居休息可就不好了。
等笑的差不多了,辛芮自觉地收敛几分,开始转入正题:“你和许淮生住在一起?”
“没有。”面对辛芮如此的审讯,钟意认真道:“同系师姐的公寓刚好空着,就让我过来住几天。一个人!”钟意特意强调“一个人”,生怕辛芮动用她写新闻的脑洞想象出一系列儿童不宜的画面。
她是纯洁的,不该被辛芮的精神思想给污染。
辛芮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尾音拖长,断断续续的笑声透过听筒传入耳膜里,辛芮坏笑一声:“就算你们住在同一屋檐下又怎么了,许淮生正人君子一枚,不用担心。我就比较担心是你哪天兽性大发,吃了人家许淮生。在我国法律上,也不属于犯罪行为……”
“手动再见!”‘啪’一声,钟意黑着脸挂断和辛芮的通话。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几个月不见,辛芮的思想领域竟然达到了无人可及的地步。
钟意刚躺下,闭上眼没三分钟,还未进入梦想,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消息提示音随机响起。
不用看,钟意也知道一定是辛芮的“睡前鸡汤”。她也通常在思虑断了,想不出新闻怎么写下去,然后熟练地打开存档,在百万条心灵鸡汤中随意抽取一条,复制,粘贴,发给钟意。
她不看。钟意刚开始会看上几眼,渐渐地习惯了,就会选择无视,再也不会打开手机认真地审阅洗脑鸡汤。
困意来袭,钟意翻了个身,沉沉地睡去。
A市步入冬天后,起床成了钟意每天早上睁开眼睛那一刻,纠结良久的一件很重要的事。在寝室里,为了督促决定把人生奉献给床的她们几人,室长徐飒决定每人晚上轮番制作第二天早上的起床闹铃,来唤醒大家体内热爱学习的精神。
有回钟意调试了一个闹铃,第二天准时响起,整个宿舍回荡着充满六七十年代的气息的国歌,一下子唤醒了旁边几个宿舍的女生,拯救了她们的学分。
徐飒一边忍受着脑中萦绕不散的国歌,一边对着镜子刷牙,嘴里含着泡沫含糊不清地说:“下次你在设置个扭秧歌纯音乐,我敢保证整个宿舍楼都不会出现上课迟到现象。”
离开了宿舍,闹铃也不在准时地在耳边响起,钟意就像是脱离了好不容易适应的现代生活回到了原始时代,一切从头开始。
睡到大脑迷糊间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钟意慵懒地从被窝里伸出一条手臂,摸索到自己的手机,手指胡乱地在手机屏幕上乱滑一通,管它接没接通,拿起就放在耳边。
“喂……哪位?”
“噢,要来是吧……嗯……已经到了,好我知道了……”钟意将手机随手一扔,继续蒙头呼呼大睡。
十分钟后,钟意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身,在床上找到自己的手机,滑开锁屏,点开手机屏幕左下方的电话,入眼的是十分钟前的一次通话,备注名“阮阮。”
钟意又回想了一下阮阮打来电话说的都有哪些话,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一个色号,顾不上找借口在赖一会床,穿衣洗漱完然后下楼去楼下卖早点的小店买早点。买完早点钟意呼哧呼哧地跑上楼,风卷残云吃完早餐又收拾好餐桌上的垃圾,拿上手机背了个包出门了。
阮阮竟然来了A市看望她!
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钟意边将围巾缠绕好边对司机说:“师傅,去Z大。”
一路上,钟意还在不停地想阮阮这个时候怎么会一个人跑来A市?她的父母难道不知道吗?还是说她闯了很严重的祸,怕承担不了严重的后果离家出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