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夫人一怔,"相公,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你..."
阮夫人知道阮籍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如今那人明确的指出要阮籍报恩,阮籍不得不报,可是皇上,也对阮籍有恩!
阮籍叹了口气,一个是三十几年的主仆之情,一个是救了他的夫人还有儿子的恩情,他要如何抉择?
"老爷,太子派人来请老爷进宫!"周管家在外低声禀报道。
郁梅看了阮籍一眼。
阮籍将手按在那封信,低声回道:"回宫里来人,就说我身体抱恙,不能进宫!"
周管家赶紧应着。
郁梅低声道:"相公..."
郁梅知道阮籍已经做出了选择。
"夫人,你与翔儿是为夫这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没有皇后与冷萍,就没有你与翔儿,那为夫的这一生,又有什么意义?况且你不是很早之前就想与为夫的归隐山林?如今或许是个机会!其实这天下,谁做皇帝,也不是咱们能说了算的,到底谁是皇室正宗,还是由皇室自己来解决吧!"阮籍低声道。
郁梅上前,紧紧的偎依在阮籍的怀中,点点头。
皇宫中,天冲听闻阮籍称病不肯进宫,便知道阮籍怕是不能再来帮他!
"太子,微臣早就说过,阮籍那个人靠不住!"刘焕趁机进谗言,"如今大敌当前,阮籍竟然称病不肯进宫,明摆着是想要造反!"
天冲望向李言贞,李言贞却低头不语。
这两年来,李言贞虽然还在礼部,可是早已经不管闲事,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直言敢谏的李言贞了!
"如今朝中可还有人可以出征?"天冲问道。
刘焕立刻不语。他是文官,出征打仗是武官的事情...
天冲幽幽的叹口气。
皇帝寝宫里,入夜,沉睡了一天的皇帝才幽幽的醒转。
"父皇!"天冲赶紧上前低低的唤了一声。
皇帝转眸,望着天冲憔悴的模样,低声问道:"可是战事有异?"
天冲低声道:"父皇,难道真的不能..."
"不能!"皇帝的面目狰狞起来,"冲儿,父皇这一生虽然做错了那件事情,可是父皇不后悔,若是回到当年,父皇还是会这么做,父皇没有你的胸怀,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站在别的男人的身旁!父皇知道这是为难你,父皇都做不到的事情,却要你来承担,可是这是父皇唯一的希望!"
天冲点点头,"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完成父皇的心愿!"
皇帝点点头,眼前又一阵模糊,慢慢的说起胡话来。
天冲赶紧唤了柳迎风进来诊治。
站在寝宫外,望着出出进进的内侍与宫女,天冲顿了顿,走向慧娴宫。
慧娴宫中,夜凉如水,惠皇后也没有安眠,确切的说,自进宫这二十五年来,她哪有一日是安眠的!?
"皇后娘娘,太子求见!"侍女进来禀报。
惠皇后点点头。
天冲进了寝宫,这一次他没有行礼,而是直接说道:"儿臣知道父皇欠了皇后娘娘,可是父皇爱了皇后娘娘一辈子,就算是皇后娘娘不动手,父皇也没有几日可活了,难道皇后娘娘就不肯放过父皇吗?"
惠皇后没有回头,"天冲,你可怨恨过你父皇?"
天冲一愣,低头不语。
"你母妃最后都没能进宫,她含辛茹苦将你养大,最后都不配进入这皇宫,难道你对皇上没有怨恨?"惠皇后回眸望向天冲。
天冲低声道:"我是怨恨,可是这是我娘选择的一生,我娘死的时候说她并不后悔!"
惠皇后缓缓一笑:"你娘是因为爱皇上,所以她不后悔,可是那个人心里什么时候有过你娘?若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为了龙子..."
天冲面色痛苦起来,"你别说了,你..."
"你娘,我,皇上,这一辈子都毁在'爱';这个字上,所以做任何事情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惠皇后低声道。
天冲面色痛苦起来。
五月的时候,朝廷有了九王爷与司徒展宸的消息,原来两人躲去了一个十分遥远的海岛国家——鸢国。
进了六月,郝仁主动向附城发动了进宫,攻势势如破竹,不过三日,就攻陷了附城,直逼天城。
为了保护城内的百姓,也为了将损失降到最低,七月,郝仁开始围城,围城一个月之后,天城富商纷纷出走,让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天城再次遭受第二波的打击。
同年十月,皇帝天邶再次昏迷不醒,柳清源带着御医跪在宫门外,请求给皇上医治。
惠皇后站在皇上寝宫外,望着柳清源,沉声问道:"柳国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宫请的大夫柳国公不能信任?他可也是你们名医世家的人!"
柳清源沉声道:"老臣知道老臣的医术不精,可是老臣服侍皇上三十年,如今皇上昏迷不醒,老臣想要为皇上诊治,也请皇后娘娘成全老臣的一番忠心!"
惠皇后冷声道;"既然如此,柳国公就请进吧!不过皇上需要清修,闲杂人等就不要进来了!"
柳清源赶紧应着,背着药箱进了寝宫。
寝宫中,皇上已经面黄肌瘦,神志不清。
柳清源前去给皇上把脉,这一把之下,也是脸色铁青。
皇上没有中毒的症状,是久病不治。
柳清源抓不到惠皇后的任何把柄。
柳清源给皇上扎针,可是皇帝还是没有清醒,柳清源这才知道这些年他的医术已经大大退步。
"柳国公如今可放心了?"惠皇后沉声问道。
柳清源久久没有说话,可是他拿皇后无可奈何,最后只得恋恋不舍的退下。
惠皇后坐在塌边望着皇帝,缓缓的说道:"我恨你,可是更恨我自己,若不是因为我,你们兄弟也不会相残,百姓也不会受苦,如今,是时候结束一切了,天邶,若是有来生,希望我们不要再相遇!"
病榻上的皇帝仿佛听到了惠皇后的话,他的眉头皱了一下,放在身上的手垂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