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萍一边牢牢的牵着郝蛋的手,小心翼翼的踩着脚下的坑坑洼洼走着,一边用棍子扒拉开坟间的青草,找着獾洞。
"这里有一个!"终于找到了一个两巴掌大小的洞,冷萍赶紧蹲了下来,仔细的观察了洞口两边的脚印,见脚印有进有出的,也就确定獾洞只有这一个出口,她回眸吩咐郝蛋道:"你点了牛粪塞在里面去,尽量的向里面塞,可是记住,不要堵住洞口!"
郝蛋赶紧应了,也不怕脏,用手抓了牛粪向里塞了塞,一直延伸到洞口,这才开始点火。
待洞里面的火烧着了,冷萍将背篓一下子堵在了洞口上,然后整个人死死的压住那个背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冷萍以为这洞里没有獾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奇异的怪叫声,同时,她身下的背篓也一沉。
"抓到了!"冷萍喜道,示意郝蛋过来压住背篓,自己则握了那大棒子,然后让郝蛋慢慢的将背篓打开。
一个黑影迅速的从背篓里蹦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冷萍一棒子就敲在那黑影的头上,那小东西就呜呜叫了两声,趴在地上不动了。
"抓住了!"郝蛋欢喜的叫起来,上前就将那獾提溜了起来。
"小心!"冷萍大叫,可是还是没有来得及,那獾猛地绷紧了身子头朝上,朝着郝蛋的手就咬了一口。
"啊!"郝蛋惊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獾就趁机跳在了地上,跐溜一声就要跑...
冷萍一个箭步上前,朝着那獾又是一棒子,转身就看到郝蛋一骨碌就躺在了地上。
"郝蛋!"冷萍赶紧上前,就见郝蛋脸皮发紫,牙齿直打架,再看那被獾咬伤的手指头,已经肿胀了起来。
冷萍突然记得看过的一篇盗墓的书,里面提过,有一种墓獾的血是有毒的,可能是沾染了尸身上的一些病菌,可是同时,那獾身上的血就是最好的解药。
"郝蛋,你坚持一下!"冷萍摸出身上的镰刀,迅速的割破獾的喉咙,将郝蛋的手指头放在獾的脖颈上。
黑红色的血汩汩的流了出来,一点一点的沾染在郝蛋的手指上,而同时,郝蛋手指上的红肿也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原来真的有用!冷萍终于舒了口气。
"谁?是谁在哪儿?"突地,一个男子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远处,有火光亮了起来。
"鬼啊,是鬼啊!"同时,也有人惊叫着四散逃跑,可是还是有一束光慢慢的移动靠近。
"是谁在哪儿?"那男子慢慢的走近,举起手上的油灯照了一下冷萍的脸。
冷萍抱着昏迷的郝蛋,不耐烦的拿手遮挡着自己的脸。
"是你?"那男子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怒气与冷嘲,"那个抢我草药的小妮子!"
冷萍这才抬眸看了那男子一眼,是那个瘟疫村的柳大夫,想不到在坟场里都能遇到他,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你在这里干什么?这个孩子..."柳迎风一看到郝蛋的脸色,就赶紧上前低声道:"他中了獾毒!"
"我知道,我已经用獾血给他解毒了,但是怕要睡个三天三夜!"见柳迎风没有向她讨要草药,冷萍就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说道。
柳迎风一愣,惊讶的望着冷萍,"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法子的?"
之前有人被獾咬伤,他试过很多种法子都不行,最后翻遍了师父的医书才找到那个法子,可是想不到,这么隐秘的法子,竟然随随便便的就从一个乡下女孩子的嘴里说出来。
冷萍迅速的思索了一下,如今她已经被当做鬼上身了,若是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怕是会招惹来麻烦,如今郝家真是多事之秋,郝氏得了"瘟疫",郝蛋又被獾咬伤,若是她又被人当做鬼上身,那...
"我听我爹说的,我爹之前告诉过我!"冷萍一下子想起了那个学识渊博,考了一辈子举人都没有考中的便宜爹,赶紧随口说道。
"原来是冷先生!"柳迎风似乎相信了,言语之间多了几分恭敬。
"你认识我爹?"冷萍抬眸看他,心里却在盘算如何哄着这个小子帮她做个苦力,郝蛋虽然只有六岁,可是也有四五十斤,她现在的身子是有十三岁,细胳膊细腿的,将郝蛋背回去会累个半死,既然有人送上门了,不用白不用!
"冷先生与夫人患病之后就一直住在柳树村,只是可惜小可无能,没有能够留住冷先生!"柳迎风沉下眼帘,俊逸的脸上盛满了落寞。
"原来是你将我爹娘治死的?你这个庸医!"冷萍毫不客气的站起身来指着柳迎风骂道。
柳迎风一怔,如远山云雾般完美的脸变得刷白,削薄的唇角都在哆嗦,他低下头,没有反驳。
一阵冷风吹来,少年瘦削的身子在风中轻轻颤抖,可以看得出他身上衣衫单薄。
冷萍看着他,接下来的话没有骂出口。
所有的大夫都走了,都害怕这"瘟疫",只有这个少年留了下来,他的医术或者不是最高明的,但是却是最仁慈的!
"算了,我爹娘没有福气享受人生,也怪不得你,这样吧,你今天帮我一个忙,咱们之间这笔帐就算清了!"冷萍摆摆手,很是大度。
少年抬起脸来,修长的眼睫毛轻轻的颤抖着,眸色中却有着一股倔强:"是我医术不精,我一定会治好瘟疫的!"
冷萍叹口气,这孩子看起来倔强的很啊,不过让郝蛋继续躺在这坟场里,怕是也会感冒的,当即也就说道:"好好好,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治好瘟疫的,只是现在,你能不能先帮我将郝蛋背回家去?"
少年看了看躺在地上郝蛋,想也不想的就蹲下身子。
冷萍顺势将郝蛋放在了他的背上。
"我给你照路!"吹灭了自己手上的油灯,提着柳迎风的油灯,冷萍又将那獾提溜在手中,在前面给柳迎风带路。
夜色越来越黑,冷萍的耳边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与少年的喘气声。
幸亏坟场离着郝家并不远,一刻钟之后也就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