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此时已经傻了眼。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李长风。
他不是应该在府邸里的书房内吗?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江氏缓了缓还是忍不住讲了出来,“三爷,真的不是这样的。”
这句话江氏自己说起来话来,都是一副心虚的模样,李长风又怎么会相信?
李长风本来带李安来找夏阮,想跟夏阮说西城的事情,却没想到在门口看到了他熟悉的马车。
进来之后,李长风就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进院子的时候,故意没让人禀告……
果然听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他怎么也没猜到过,从妻子的嘴里居然能说出这些话语。
他是靠江家走到现在这个地位的?
李长风听了这话之后,怒极反笑:“解释?不用了,这话你回去跟国丈爷解释吧。对了,你再问问国丈爷是如何帮我走到现在这个位子上的,我相信国丈爷一定会很乐意解释给你听。”
李长风说的是国丈爷,而不是岳父。
江氏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李长风,浑身冰冷难以接近。
李氏见李长风这样,想要开口劝上几句,但是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在一边的夏阮扯了扯李氏的袖口,示意她不要多言。
夏阮知道迟到会有这么一天,江氏的性子是不可能会被改变了,而三舅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这些年三舅一直没有和江氏闹的太过于难堪,便是不想给李安太多的压力。当年外祖母的事情,对三舅来说多少有些影响。
母亲刚才很肯定三舅不会纳妾,夏阮猜想或许是当年外祖母被外祖父纳妾气的直接西去,三舅看在眼里更是记在了心上。他作为一个男人,娶了江氏之后便承担起男人的职责,这些年三舅连遇见了宋英若都没有心动,那么可见三舅是真心想为这个家好。
江家出事,三舅第一个站在前面,江家眼看后位不保,是三舅一直在支持皇后……可惜这么多年三舅做的一切,他们都认为是理所当然,自然也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刚才江氏的话,夏阮听的清清楚楚。
江家觉得这一切都是李家占了便宜。
当真可笑。
“李长风你不要欺人太甚。”江氏拔高了嗓音,对着李长风便吼道,“你若是敢对我不好,我大姐不会放过你的。”
李长风听了之后,露出诧异的神色:“江皇后?她自求多福吧。”
说完李长风冷冷一笑,很快的离开了夏家。
李安站在门外看着狼狈的母亲,叹了一口气走上前,他伸出手拿起手帕帮江氏拭掉眼上的泪水:“娘亲。”
“安哥儿,你父亲会休了我的。”江氏此刻才真的害怕起来,“你不能让你父亲休了我。”
李安第一次觉得面对母亲是如此的疲惫,他一直都在想,若是一直逃避,他或许就不会面对这些事情了。可如今看来,他就算逃的再远,也永远逃避不了他身上有李家血脉的事实。
李安叹了一口气:“母亲,你可曾想过,你这样做等于是要逼死父亲?你居然帮着南家,帮着外祖父也不多想想父亲的处境。这些年来,父亲对你是什么样子,你自己还不清楚吗?母亲你为什么就不肯听我劝呢。”
李安手上的动作很轻柔,可他嘴上的言语却一点也不温柔。他说的咄咄逼人,让江氏半句都答不上来。
江氏抓住李安的手:“你也不要我了吗?安哥儿你也不要娘亲了吗?”
“我一直都在。”李安反握住江氏的手,淡淡的笑了笑,“只是父亲不会在了。”
江氏一听,直接晕了过去。
……
江氏被李长风休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京都。
谁也没想到李长风做事会如此的果断。
这次最震惊的是南家和江家。
江太闻直接将这件事情闹到了建广帝的耳里,连江皇后也忍不住和建广帝私下说李长风的不是。可建广帝直接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便将江皇后说的哑口无言。
江太闻气的不行,在朝堂上直接拦住李知涯:“长风这是什么意思?”
“国丈爷不是很清楚吗?”李知涯淡淡一笑,看着江太闻的眼神多了几分讥诮,“当年国丈爷让人偷看长风公文的时候,便知道有这么一天了吧?国丈爷可还记得当年是谁得罪了现在的安贵妃,又是谁私自扣押六皇子的信函,最后闹的北家六十口人惨死?我相信国丈爷肯定还记得,北家剩下那位,如今还在呢。”
李知涯的话,惊的江太闻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因为这些事情,都是江家的人做的,扣押六皇子信函的事情,更是他亲手所谓。
“我也是被人算计了。”江太闻此时忍不住辩解道,“可是他……”
李知涯冷哼了一声,迅速的打断了江太闻的话:“当年你说你女儿贤良聪慧,我便信了你的话。如今看来,我真后悔让和你们家有了这样的关系。”
江太闻气的浑身哆嗦,他本来是来质问李知涯的,却没想到被李知涯反将一军。
“你……你……”江太闻张了张嘴,半响后才道,“你不要后悔。”
李知涯此时揉了揉眉心,眼里带着几分无奈:“我已经后悔了,我后悔为什么当初插手长风的亲事。国丈爷,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李知涯便转身离开。
江太闻浑身哆嗦的厉害,他从未想过李知涯这个人翻脸如此的快。若是李长风也就罢了,可如今李知涯都觉得江家不对……
当真是不将他们江家放在眼里。
这件事情在京都闹了五天之后,宫中便传出更震惊的消息。
水贵人小产了。
消息一出来,众人刚开遗忘李长风和江家的矛盾,开始纷纷议论水贵人为什么会小产的事情。
据宫中的消息称,水贵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而这个不干净的东西却是在安贵妃哪里得到的。可是查来查去,众人才发现安贵妃也是无辜的,因为这些东西是从宫外运送进来的。安贵妃如今没有身孕,吃了这些带红花和麝香的东西,自然是看不出问题,但是水贵人却不能幸免。
建广帝震怒,吩咐人彻查下去。
也难怪建广帝会如此大怒,先是安贵妃小产,接着又是水贵人小产,一个接着一个,而且两个皆是尚未成型的男婴。
这件事情被彻查下来的时候,闹的皇商开始有些心惊胆战。
建广帝一日尚未查明,便不能怪罪安贵妃,江皇后更是摆足了皇后的威严,一心想要将安贵妃送进冷宫,最后不知为何却被建广帝软禁了起来。
夏阮知道这事的时候,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安贵妃到底在想什么呢?
安贵妃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而且这次安贵妃做的事情,或许还有别的目的。
现在的安贵妃已经不是昔日的安贵妃了,在很多事情上她都更加小心谨慎,但是安贵妃如今这样冒险,夏阮却有些想不明白。
按理说安贵妃不应该用这样的手段。
众人皆知水贵人是在吃了安贵妃的东西后才小产的,只是当时安贵妃也吃了这些东西,红花对于有身孕的女子来说,是非常忌讳之物。安贵妃现今没有身孕,吃一些当然是无碍的,可是水贵人却不同了……
是药三分毒,红花吃太多,对安贵妃也是没有好处的,而且这次的糕点里不止有红花,更是有少量的麝香。
“小姐?”杜兰将夏阮微微发怔,一直不言语,忍不住道,“这事你看?”
夏阮敛了心神,想了想:“不见。”
杜兰有些吃惊,有些好奇。
如今南家的小少爷亲在登门造访,说是来给夏阮赔礼道歉的。夏阮听了之后,却不愿意相见。
“见不见都改变不了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夏阮慢悠悠的回答杜兰,“有些人可以多费心思,可是有些人却是费尽心思来害人。杜兰,今日起,无论是赵家的人还是南家的人,一律不见。他们送来的东西,一律不收。”
杜兰点了点头,略有所思道:“奴婢知道了,但是小姐,这次南十三少爷说,若是你见他,便将丹阳县的茶园和铺子都还给你。”
这话一出,夏阮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当初说这是烫手山芋,可南家的人不相信,而今知道了,却又想还给我?”夏阮对着杜兰轻声道,“你去回绝了吧,就说如今这山芋太烫我不愿意收。”
杜兰有些傻了眼,喃喃自语:“银子还有烫手的时候啊?”
不过这次夏阮却没有回答杜兰的话,等杜兰走了出去之后,夏阮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银子当然有烫手的时候,比如南家现在都快被这银子烫的不知如何是好。
对于江家,三舅休掉三舅母不过只是一个开始……
她和南家的一切,如今也不过是个开始,接下来南家会知道,银子太烫手的结果或许就是赔百倍的银子出来躲灾。
不过南家,肯定是不会在乎这些小钱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