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孩,少年想到了自己,他在十岁之前有着快乐的童年,虽然只是个单亲家庭,但却比现在要快乐的多。这个女孩,之前也有幸福的童年吧?
“其实,我突然觉得我们俩很像。”少年说道。
女孩眨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们哪里像。
少年笑着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他是个私生子,十岁之前和母亲一起过,虽然街坊邻居时不时会说些关于他母亲的些流言蜚语,但在他的印象里,那段时间却是最快乐的时光。房子虽然简陋,却充满幸福。
但十岁生日那一天,一切都变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到他家,说自己是他的父亲,把他从母亲身边带走,随后,就是魔鬼般的训练。
他不知道这些训练是为了什么,但他知道,如果不按照那个男人的意思接受训练,他将会受到惩罚,生不如死。
这一次,他是被那个男人带到森林里,让他自己寻找办法出森林,如果死在里面,或许都不会有人给他收尸,让他自生自灭。这三天里,他唯一的信念就是,要活下去。即使遍体鳞伤,也要走下去。
当晚,少年发了烧,连续三天在寒冷的雪地里做着高强度运动和紧绷的神经让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下去,生了病。
女孩被少年的呓语吵醒,睁开眼,看见少年紧皱着眉,嘴唇哆哆嗦嗦不知道在说什么,明明夜里这么冷,额头上却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喂,醒醒,醒醒。”女孩拍打着少年,试图让他醒来,但似乎无济于事。
女孩努力回想着她发烧的时候她的母亲是怎么做的,但想出来的办法都被她排除,因为这里没有热水也没有毛巾,唯一有的,只有一堆还未燃尽的火和山东外的积雪。
无奈,只能把少年带到离火更近的地方,抱着少年的头,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取暖。这是她现在唯一想得到的办法了。
当少年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女孩抱着少年的姿势始终没有变过,旁边还有一堆燃烧完的灰烬。
“为什么没有走?”少年问。虽然现在还在发烧,但体温已经降下来了,脑袋也不再迷迷糊糊。看着女孩,唯一想知道的是,女孩为什么不离开。
“我的这种情况,就算是死在这里都不无可能,为什么你没有离开?”
“如何离开,你可能真的会死。我已经看到一个人死在我面前,不想看到第二个人因我而死。”女孩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可惜最后也没能知道她的名字。”墨杰修说着,语气里有些遗憾。但随后,他又笑着:“但是我现在知道了,还好,上天没有抛弃我,还是让我找到了你。”
墨杰修说着这话的时候居然有淡淡的满足,就像是一个藏于黑暗中脆弱的孩子见到了阳光一样。
“那你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穆离记得,那个时候的墨杰修眼睛似乎没有问题,不似现在,仅仅是一层薄薄的雪都让墨杰修失去视力,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以后有影响。
墨杰修愣了一秒,苦笑着道:“是之后的事情了。”
见墨杰修不愿多说什么,穆离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这或许是墨杰修藏在心里最深处的伤痛,他不愿多说,或许是不想回忆吧。
穆离带着墨杰修回到露营地点,乔伊刚好也回到这里。看到墨杰修的异常,用眼神问道:怎么回事?
穆离只是摇摇头,在乔伊看不到的地方小声问道:“你这样是不是应该去医院比较好?”
虽然之前对墨杰修的确没什么好感,但她也不希望墨杰修是因为她而受伤生病,虽然这么说可能高估了自己,但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不是她,像墨杰修这样的人,应该也不会来参加小孩子的游戏吧。
穆离的话,只是介于朋友之间的关心而已,但在墨杰修听来,却是另一种含义。心,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愉快。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勾起了一抹笑。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从十岁开始,他就再也没有被人关心过,就算每天训练受了很多伤,也没有人会过来给他擦药,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就算是断手断脚,那个名叫父亲的人也不会看他一眼,只是给他更严苛的训练。
渐渐的,他的心,也开始变得冷漠。没有了那份炙热,只剩下了冰冷,就连笑,都是冷的。带着伪装在那个男人身边待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事,十年,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但现在,他似乎被人关心了,虽然之前是带着目的来到这座城市,但现在,他反而有些感激那个人让他来到这里,让他重新遇到了她。即使,她不再是记忆里那个人。
“不用去医院,只要看不见雪就好,到了晚上就会看得见了,你们不是还要看流星雨吗?我还期待着看日出呢。”墨杰修笑道。
穆离看着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即使这样,他都不愿意扫了大家的兴致吗?穆离有些愧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同意了初晓雪的要求,他也不会来这里吧,更不会因为下雪看不见东西。
犹豫了许久,穆离还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墨杰修因为眼睛的原因被带到了帐篷里,剩下的事都是初晓雪他们在拾掇。吃过晚饭,几个人聚在一个帐篷里聊天,等待着流星雨的到来。几人的笑声穿出帐篷,顺着风,飘到了很远很远。
“啊,快看,流星雨,果然是流星雨。”初晓雪惊叫道,然后拉开帐篷的拉链往外奔去。
几人也跟着一起出了帐篷,抬头像上看,果然看见天空中数颗明亮的星星拉着长长的星尾以极快的速度一闪而过,快的,让人看不清它身上的光芒就已经消失不见。
初晓雪双手抱拳放在胸前,闭上眼睛对着天空许愿。
“你看的见吗?”穆离问墨杰修。
“嗯。”墨杰修回应:“很漂亮。”
流星雨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但这一分钟却是穆离见过的最美的景致。流星,就和它的名字一样,一闪而过的美丽,在雨中流泪。是在为什么流泪呢?为自己短暂的生命?还是短暂生命中更大的价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