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啊,公主之前心疼她,便利用公主的宠信搅乱了后宫,可是如今,公主还是尽快会温泉宫吧,要是再不露面,我担心她会拿着这件事情去上报皇上,去邀功,到时候公主可就不好收拾了。”
要是按照修平的个性,到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会去上报给皇帝,让皇帝高看她一眼。
可是她眼界太低,蠢就蠢在人家皇帝知道了,也不会真的责罚公主,反倒是会看不起这个出卖主子的丫头。
更何况皇上现在把齐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要是她拿着公主的把柄去邀功,责罚公主是一时,齐修平再没了出头之日才是事实。
“可是我实在是不想走,我最近听的他咳得厉害,也没见上一面……”公主回过头来看着六娘,眼里有些说不清的惋惜和不舍。
原来她还没见到长安,也不知道长安在执拗什么。
六娘顿了顿,走上前去,“公主还是回去吧,为了公主的名声着想,这个时候不能让人抓到公主的尾巴,公主留在这里这么多天,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也替长安谢谢你。”
“长安?我把他当成至交知己,可是我至今没有见过他一面,夫人,你说我这一走,还能见到他吗?”
六娘心里一冷,更是说不出的寒意,公主这一问也问的深沉。
这一走,还能见到吗?
她也不知道。
实际上所有的人心里都明白,长安挺不过去了,都在用最后的希望看着六娘,可是六娘嘴里的保证却说不出来。
她也在害怕失去。
公主看着六娘的神情就明白了什么,脸上顿时死灰一片。
本来公主的千金之体不该在长安弥漫着药味的房间里停留,可是她留了,小心翼翼的屈尊降贵。
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让人有些不能接受。
旁边的姑娘看着公主这个样子,生怕她反悔,连忙说道:“公主,易夫人说的是,公主尚未出阁,要是被人知道寄居在外人这里,宫里的传言恐怕……”
公主有些迟疑,脸上还有些镇定。
“公主,事到如今,公主的心意已经到了,剩下的还要看天意,公主请回宫吧。”六娘在一旁轻声说道。
公主见着六娘这样说,也没有再犹豫,点了点头,“好,我回宫。”
六娘看着公主眼里心里都是沉郁,自己也高兴不起来。
那个姑娘顿时松了一口气,“马车就在外面等着,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
六娘看着公主垂下眸子,轻轻点了点头。
告别了公主,府里再无琴瑟和鸣。
六娘刚刚在门口转身,就看见李谦泽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她知道李谦泽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想知道,而自己也没有想要刻意隐瞒。
“公主她……”六娘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李谦泽执拗的伸过手,拉着她的手腕向里面走过去。
“我不想知道公主为什么私自出宫住在你这里,也不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为我们将来打算过?”
六娘愣楞的看着他,他眉目之间相识有些怒气,就要开口解释,“我当然……”
“我一直在等你什么时候告诉我孩子的事情,你为什么还不说?”
六娘脸色有些苍白的看着她,她不说是还没有找到机会。
李谦泽自顾自的说着:“昨天我回去的时候,我娘偷偷告诉我你怀孕了,当时我高兴坏了,想着你会亲自告诉我,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李谦泽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可是我忽然想到昨天,要不是我,孩子还会在吗?”
六娘眼里蕴上了些许晶莹,看着面前的人也有些模糊不清。
“谦泽……”
“长宁,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好好的,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长安是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我也可以费尽一切力气去救他,我也可以不顾一切的去帮你。
我离开了李家,离开了我爹娘的庇佑,就是想给你一个能安心的地方,长宁,你想过将来吗?”
李谦泽有些希冀的看着她,六娘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想过将来吗?
将来是和齐家一家一样,小心翼翼的在朝堂上厮杀争斗,还是退隐田园,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她真的没想过,她每一刻在想的,只是眼前的这一刻该怎么走得简单一点。
她不是李谦泽,没有从小就过上富足优渥的生活,每一步走的都那么险中取胜。
六娘一只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犹豫了一阵,抬起头看着他,“不管你相不相信,谦泽,我想过我们会在一起,可是我想不到将来,因为我多活一天,都是赚来的。”
李谦泽一只手抚上额头,走过去轻轻地搂着她,“去把子吟接回来,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我这就进宫去,看看皇上又没有什么办法。”
六娘脸色一变,“你要进宫?齐家是不会买皇上的面子,更何况顾将军的死讯刚刚出来,他们知道了你们隐瞒真相,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到你的头上。”
“你放心,对顾将军的事情上虽然欠妥,可是也是逼不得已出此下策,齐修竹不是个泼皮无赖,也一定会明白我的苦心,让皇上当个中间人,李家证明,齐家和秦家的事情这么了了,也好。”
六娘有些感激又有些难过的看着他,这些事情她早就想过,事情如果做得没有那么僵也好,可是她的身份毕竟和齐家难两全。
更何况秦氏的死,和齐家脱不了干系,她可以去为了长安跟齐家低头,可是这头怎么低,也要有个说法。
而最好的说法,就是李谦泽。
“只是委屈你了,长宁,这样一来对长安有好处,可以暂时缓解两家的矛盾,只是真的委屈你了。”李谦泽心疼的看着她。
六娘差点笑出了眼泪,这一声委屈却让自己受的委屈真的都要烟消云散。
自己受的委屈,他明白。
他明白自己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如果不回头认错,可能真的就灰飞烟灭了。
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李谦泽一只手认真细心的擦着她眼底的温热,边说道:“都过去了,转念一想,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我知道,你不想与他为敌,齐修竹在这中间,也有许多迫不得已,大家互相让一步,长安就有救了,好不好?”
明明是她求之不得的结果,李谦泽说出来却带着一丝恳求,让她原本渐渐消弭下去的泪水重新涌上来。
“你看你,我不在的时候谁给你擦眼泪,好了,别哭了,我娘还嘱咐过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呢。”
六娘轻轻抽噎了一声,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涌动,转移注意力。
“李夫人还说什么了?”
“她啊,还说你很懂事,让你常去看看她,你看,我不在的时候,你连我娘都搞定了,我听说欢欢还跟着伯清和云儿一起在宋岩之那里念书,你这么能干,我爹都有些心软了。”
听着他变得温软的语气,六娘的心思渐渐软下来,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不是瞎忙活,对了,你还没见过云儿和清儿吧,我们过去看看。”
李谦泽点了点头,“正好这两天我娘说欢欢要准备府里的宴会,没时间过来,顺便跟宋先生说一声。”
六娘点了点头,想起欢欢要是不来的话,说不定宋岩之先生还求之不得呢。
两个人向着后院走着,李谦泽接着说道:“明后两天我的勋衔圣旨就该下来了,到时候还有的忙,城外的将士我也安顿好了,我想等我把李家的事情忙完了,就该忙我们的事情了,皇上就会赐我一个大宅子,到时候……”
六娘一愣,眼里有些焦急,“不行啊,长安的事情还没有着落,我若是搬出去,秦府上下该怎么办,还有那么多的生意需要人打理……”
李谦泽一笑,搂着她的腰紧了紧,“瞧你,我还没说完呢,我要说的是,等皇上赐了我一个大宅子,我就把它卖了,拿银子去置办田地,到时候我就住在你这里,天天等着收租子。
你可别嫌我吃闲饭啊,如果有一天我不想当官了,我就赖着你,混吃等死,做一个风流倜傥的纨绔将军……”
六娘无奈的笑了笑,捏了一下他的胳膊,“你想的倒美,还纨绔将军,到时候你别成了一个乞丐就成。”
李谦泽把她轻轻倚靠在她的肩膀上,“当然要想的美一点了,我要是成了一个老乞丐,那也是最有钱的地主乞丐,你就是地主婆子。我一想起以后我们会有好多好多孩子,对了,最好让那个谷居斋的两个夫妇一起来,这样的话我也有的吃。”
六娘听得都有些出神,嘴角情不自禁的弯了起来,仿佛能看见老了之后,白发苍苍,李谦泽佝偻着身子在太阳底下晒太阳,几个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而自己拿着刚刚从庄子上收回来的租子,喜气洋洋的赶回来。
李谦泽看她那个样子,心里也十分高兴,“你今日就去把孩子接回来吧,子吟老是在那个地方也不是个事。”
“我都没有告诉过你,你怎么知道子吟的事情?”六娘有些好奇的问道。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李谦泽想知道的事情,派人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更何况秦家少了一个孩子,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