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在一旁料是没想到老太太的反应这么大,一时有些怔住了,“老太太,二爷他……”
老太太看向她,“这事都有谁知道?”
未央思坿一番,“我一看见,就马上赶回来了,路上没敢多说话,眼下也只有大少奶奶和三奶奶,老太太和未央几个丫头知道。”
老太太严肃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吩咐下去,谁也不许张扬,更不能传到老爷那里,夫人那里也不要说,谁要是敢多一句嘴,便撕烂了扔到河里去喂鱼……”
“是。”未央诚惶诚恐的答道。
六娘在一旁自然是不能好说什么,便上前去告辞:“老太太,顺德姑姑还交代了一些事,六娘就不打扰老太太了,先告辞了。”
老太太在一旁眯着眼睛看着她,仿佛要看出些什么,末了,说道:“六娘,你一向是个知大体的人,这件事情该不该告诉别人你心里也清楚,二爷再怎么不是也是你丈夫,回去之后千万不能闹性子,知道吗?”
六娘扯了扯嘴角,看着老太太,目光温婉,“是,六娘体谅二爷,必然不会到婉容姐姐和红眉姐姐那里多嘴,等误会解除了,什么都会好了。”
老太太满意的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寿宴的事情你也辛苦了。”
六娘躬了躬身子,没说什么就退了下去。
她才不管齐修名会带什么人回来,老太太有意安抚她,还痴心妄想的想替齐修名瞒天过海。
可真是亲孙子,方婉蓉不过是挪动了区区两万两,就把她当众羞辱一顿。
齐修名抢了巡抚之子的小妾,还妄想补这个窟窿?
以后怕是有好戏看了,真正的主角才刚刚登场,怎么舍得这么快谢幕?
六娘扶了扶额角的碎发,微微转头,“林统领那里的消息怎么样了?”
红玉一脸喜色的上来回答:“秦少爷年轻能干,果然不负三奶奶的期望,把三奶奶安排的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和林统领交涉过后,已经把第一批糙米出库了。”
六娘欣慰的点了点头,“长安年纪虽小,可是多历练历练还是不错的,这些事情我不好出面,既然是他出的第一次米,也让他卖给林统领一个人情,多给三十袋子糙米,算是秦家接济灾民的。”
“是,红玉会找人去传话。”红玉在后面点头。
“你也不能常出去,找的人可得信得过,还有,别忘了让他经常去庄子上转转,把精米打着皇家的旗号卖出去,最好招揽一些固定的老顾客,有朝廷撑腰,自然谁都想沾沾贵气,价钱也不怕抬高些。”
“三奶奶就放心吧,我一定让人把话带到,找的人也是实打实的忠厚,原本是南边来的灾民,是爷孙儿两个,来这里找活干,被管家赶了出去,我瞧着有几分骨气和伶俐劲,就找了他们。”
六娘微微颔首,“那也好,不能要本地的,信得过最好,不怕多给些银子。”
“我都安排好了,三奶奶,翠莺姐姐来了……”红玉看向不远处的方向。
六娘看过去,果然是翠莺急匆匆的来了,“三奶奶,三奶奶……”
“怎么了?急成这个样子?”六娘从容的问道,心里也已经有了几分答案。
翠莺左瞧瞧右瞧瞧,看着没人才凑上去,急切的说道:“三奶奶,我听说二爷出事了,是不是真的?”
六娘轻轻的看了她一眼,“当然不是真的,二爷能出什么事,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翠莺一顿,“可是我听说……”
六娘抬了抬眼,“我再问你从哪听来的,我到想知道,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胡乱诅咒我们二爷?”
“真的没出事?”翠莺半信半疑,焦急的脸色也平缓了不少。
“自然,我一直在老太太房里喝茶,出了事情岂会不知道,我且问你,谁跟你说的?”
翠莺磕磕绊绊的说不出来。
六娘垂了垂眸子,凌厉的看向她,“刚刚老太太还有话传出来,谁要敢背后议论主子,一律撕烂了嘴扔到河里去喂鱼,翠莺,你是活够了吗?”
翠莺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下,“三奶奶恕罪,三奶奶千万别声张,只是说话的人是老太太房里的平春儿,和翠莺是一天进府的,有几分交情,偷听了墙根,便来这里嚼舌头,只是说着玩玩的,三奶奶千万别当真。”
六娘挺了挺胸,斜眼看着翠莺,“你既是我身边的人,我也不愿害了你,我就当没听过这话,你去告诉你那姐妹一声,要是再敢多言语,我就去回了老太太,老太太自会治她。”
翠莺松了一口气一般,连忙答应:“是,翠莺一定警告她,多谢三奶奶。”
六娘点了点头,微微侧头,“红玉,我最近嘴馋,你去买些酸爽的点心来,翠莺,你跟着我去账房吧。”
“是。”红玉得了六娘的眼色,知道要去找人传话,便匆匆离开。
翠莺诚惶诚恐的跟在后面,兴许是心神未定。
六娘摇了摇头,平日里小心谨慎的人,竟也这般惊慌失措,只是不知为何二爷抢亲,偏偏就叫未央瞧见了。
路上恰巧碰见匆匆赶去老太太房里的齐修竹,只是匆匆一眼,只听得微微一声叹息,便擦肩而过,急的甚至来不及让屈膝的她免礼。
六娘顿了顿,去账房转了一圈,其实寿宴来临,一切都准备的妥当了。
搭的戏台,请的名角儿,还有老太太最喜欢看的八仙过海,顺德姑姑也是细心,什么都办好了之后,也不会藏着掖着,都给她一一过目。
这样的话,就是给她了解老太太的喜好,名为六娘置办的,实则是顺德做好的。
老太太良苦用心,给了她这么大一个人情,是为了她的大孙儿,不知道为了堵住她的口,下一个人情是什么?
六娘在门口转了转,果然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五六个小厮簇拥着齐修名进了大门,说是簇拥,实则更像是防止他逃跑。
齐修名倒是一脸的平静,甚至还有些悠闲,看来那湘湘姑娘还真是没有嫁成……
六娘走过去拦住行礼,“参见二爷……”
翠莺怔怔的跟在身后,也有些疑问,看起来确实是没什么事情,那平春儿果然是多嘴了。
齐修名看见六娘,抬了抬手,“你怎么在这里?”
“回二爷,六娘在准备老太太寿宴时候东西,那一天老太太最是欢喜,可不能大意。”
齐修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笑了笑,“辛苦你了,你忙去吧,这两天我事情也多,来不及去看你,你好生照顾着自个儿。”
六娘微微颔首,“是,二爷也辛苦了,六娘先走了。”
齐修名莫名的笑了笑,抬脚便走向老太太房间的方向。
翠莺还在一脸的迷茫,六娘拿起一本早些天各路的亲戚官员送来的礼册,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果然人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好。
老太太寿辰当天,在有名的名角儿,也抵不过二爷和湘湘姑娘合唱的一曲“花间色”。
六娘不知道老太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齐修名嘴角有微微的淤青血迹,回来的时候脸色也铁青。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六娘更得保证,在老太太寿辰之前,没有人知道要唱的什么戏。
齐修名挨了打,二房的妻妾总要去瞧瞧的。
只不过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天边的红晕晕了半边天,不像是泼墨山水一般的单调桎梏,虽是及近黄昏,可是让人一见,仍免不了心情愉悦。
齐修名书房前面有一颗柿子树,道是齐修名亲自栽种的,怎么也舍不得砍了。
已经深秋意凉凉,树枝上只单单的挂了两个熟柿子,笔挺而弯曲的树枝就那么到挂在天边交映的红晕里,和着一轮落日,昏昏沉沉。
六娘倒是不自觉的在门前多驻足了一会,沉醉的看着天边,这样的黄昏,实在是可惜,她却不能停下脚步,静下心来好好看一番属于她的黄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