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一旦有了空间的隔离,痛苦似乎会变得比较的轻微。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今天,雪幽到医院去做了检查,医生告诉她,预产期就在下个周。
孩子要出生了,抚摸着自己的隆得高高,垂下眼帘,连地面也看不到的腹部,医生告诉她,孩子很健康,成长得非常的好,这是她感到非常兴慰的事情,近段时间,她什么也不想,脑子里空空的,就这样天天呆在屋子里,静静地等待着孩子的到来。
有时到了黄昏,妈妈会陪她去街上散散步,医生说,多轻微的运动对孩子很好,生产的时候才会轻意顺产,没有哪一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来到这个世界。
宝宝,妈妈好想你,很想看看你的模样,呵呵,她的嘴角微弯,荡漾起一抹傻傻的笑容,整张脸庞洋溢出母性的光辉,有谁说过女人最美的时候,不是做新娘那神对的一刻,而满脸弥漫着母性光泽,期待孩子降临的时候,她多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她已经在她肚子成长了快九个月了,孩子与她共同拥有一个身体,心连着心,血连着血,宝宝,不管是你女儿还是儿子,妈妈都爱你,为了你,妈妈会坚强地活下去?
秋天的凉风袭卷在她的肩头,让她柔顺的发丝微微在风中飘扬,她一步一步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肩头蔓过的凉风,让她突感寒意倍增,所以,她抱起自己的双臂行进着。
那丝凉风缠绕进了她的心底,天冷了,下个星期,她的孩子即将来到这个世界,她买的衣服够不够孩子御寒。
天下的母亲一个样,孩子还没有出生,她已经再为她操持的一切,这样想着,她的脚步便在一家超市门口停了下来。
她还得为孩子买一些秋衣,到时候,赶急了就不好了,所以,她走进了那间超市。
她走到超市货柜边,看着柜台上琳琅满目,花花绿绿的婴儿用品,有女孩的,也有男孩的,可是,她该挑什么款式的呢?她还不知道自己生下来的会是女儿还是儿子,下午,她在医院问医生的时候,医生却不肯告诉她,孩子的性别,说是医生职业操守的原则。
还是都买一些吧,然后,她伸手挑了几件漂亮的衣物及一些婴儿用品,就朝着收银台那边走去。
“小姐,七百五十六元两毛。”
收银小姐拿起电刷器刷了一下用品的标签处,动作熟练地打出了合计单,笑脸吟吟地递上购物单。
“谢谢。”雪幽付了钱,提起一袋婴儿用品及衣物,迈步向门边走去。
可是,当她抬起头时,清莹的眼瞳再看到门口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形时,面容瞬间僵凝,迟睿正背对着她,好象在抽烟,那一层又一层的烟雾在他身旁缠绕开来,象是跟他整个人镀起一道屏障。
他怎么会在这儿?可是,这与她有关吗?
她正欲退开一步,想绕开他而去的时候,迟睿却转过身来,无意中,她们的视线在空中交集,隔着一些薄薄的烟雾。
还是昔日俊美不凡的容颜,还是昔日峻拔高大的身形,只是,他的面容上透露出疲惫之色,他的气色不是那么的好,甚至还透出淡淡的孤寂的讯息,也许,他也不曾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她,他无神的眸光再看到的时候变得炯炯有神,他清瘦的面颊喜色布满,但却是昙花一现,让雪幽觉得只是一种幻觉而已。
强副自己移开眼光,视线落在了她高挺浑圆的肚腹上,还有她那袋婴儿用品上,他深黑的眸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暗影,重新审视雪幽的眼光也变得无比的炽烈。
前尘往事随风去,再度相逢成陌生,这是她当初离开他的时候,对自己许下的誓言,即然他不要她,不要她的孩子,那么,相见已是枉然,相见也注定成陌生。
所以,她垂下头,睑下眸底赤luoluo的伤痛,她退开步伐,想绕过他而去,没想突感眼前一暗,她头顶的光线被人挡去,他高大的挺拔身形象一重山一样向她压了下来。
“你好吗?”
他很想告诉她,他想她,刻骨地想,他要她回到他的身边,在暗夜里,孤寂日日啃吞噬他的灵魂,他无法忍受没有她的日子,可是,千言万语却化成了三个字,平淡的简单的问候,暗藏着太多刻骨的思念,可是,雪幽却感受不到。
“雪幽。”
他轻轻地呼唤了她一声,语气是相当的悲切,是她的错觉吗?她抬起眼,便看到迟睿已经抬起了修长的手指,手指还缠在雪白的纱布,纱布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他受了伤,手又受伤了,雪幽断定,那不是那天晚上他自残的伤口,指尖密密的痕迹根本就是新伤,还在为汤愉的最后视频伤心难过吧,雪幽暗讽地想着。
在他的指节即将抚上她白玉似的脸孔的时刻,雪幽别开了脸,迟少的身形就此僵凝,他的手掌只能抚摸到凉凉的空气。
“不劳迟少费心,我很好。”
雪幽抿紧着唇线,不再开口说任何一句话,然后,她再度举步向门口走去。
她冷漠的态度,陌生疏离的回答,都让迟少感觉象有一根针狠狠地扎进心肺里,看着她纤美的身影消失在门边,他捏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雪幽。”
他无法再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出自己的世界,然后,他呼唤着她的芳名,想急切追出的那一刻,身后响起一记娇媚的唤声。
“迟少。”
一身火红雪纺纱裙的吕菲儿从试衣间走了出来。
“迟少。你看看我这件好看不?”
她在迟少面前旋转着圈圈,红色的衣料在她脚上旋开一朵大大的波浪花。
“嗯,好看。”
迟睿盯着那就快消失在自己视野里的那个纤美的身影,心不在央的应答。
“不要走,我还没试完了呢?”
吕菲儿拉住急欲追出去的迟少……
身后两人一问一答的声音,清楚地飘入雪幽的耳里,都说相逢成陌生,她也在心底告诉了自己无数遍,可是,为什么在再度遇到他的这一刻,她的心却还是疼痛难当?
他又给一堆女人绞在一起,可是,那还关她的事吗?他在深夜的时候,自残着自己身体,只为,他背叛对汤唯愉那份至死不渝的感情,他却整天与那些名门淑女绞在一起,试问,他到底真正的爱过那一个女人?也许在他的心目中,他谁都不爱,他只是永远活在母亲逝世的阴影时在,无法走出那片深重的误区,汤愉只是他拒绝自己的一个借口罢了。
就算他不要她,她冷雪幽照样能活下去,这一生,她有孩子作伴就已经足够了,当她的纤纤玉指轻轻搁在自己的高耸腹部上的那一刻,泪也断了线的珠子般沉重下坠,宝宝,从此后,我们就相依为命了,宝宝呵,眼前已是水雾一片,所有的景致全都模糊不清了。
也许这就是她冷雪幽的命,没有男人照样能活下来,从此外,她绝然不再相信爱情,感情都是虚无飘渺的东西,唯一孩子才是最真实的,她会生下他,并带大她,坚强地活着,她用手背擦去满脸的泪泽,挺直腰杆,为了孩子,她必须坚强地活下去?必须坚强。
她伸出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坐车回家了。
当她提着婴儿用品回到家里的时刻,打开房门,并没有看到母亲娇小的身影,以前的这个时候,应该是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可是,厨房里也冷锅冷灶的,这母亲干什么去了?出去也不告知她一声,哥哥也还没下班,今天早晨听他说,晚上好象要加班,他们的工地,近段时间没日没夜地赶工。
“妈,妈。”
雪幽找遍了所有的屋子,也没有找到妈妈,到底去了哪儿?她拧紧眉宇,自己转身去弄一点炒饭来吃,今晚先将就一下吧,可是,妈妈到底去了哪儿?她的心智并不是很清楚,她们家也没什么亲戚?她也不会去别人家串门子,邻居也不是很熟,难道出事了?雪幽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她跑出屋子,找遍了小区所有的地方,也没有找到母亲,出事了,真的出事了,她的第一反应是想到了报警,可是,没有二十四小时警方是不会受理的,当事人失踪二十四个小时,警方才会受理出动警力帮忙寻人。
她把电话打到了精神病院,妈妈偶尔会去精神病院走动走动,虽然,她不报任何希望?因为,平常的她即使要去,都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她急得象热蜗上的马蚁,妈妈到底去了哪儿?如果遇到了什么不测的话?她如何能原谅自己,本来平常她都会陪着自己去散散步的,今天,她说想赶几件工衣,为了帮哥哥减轻负担,她托人拿来一批家庭代工,这批工衣公司催得很紧,所以,这段时间,她都在赶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