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不见阳光的巷子,早成了垃圾场,即便现在是白天,有人靠近,硕大的老鼠依旧没躲闪的意思,在老鼠发出的吱吱声中,来人终于放下顶在她腰尖的凶器。
腐臭味夹杂着汗味充斥鼻尖,裴娜半蹲下身子,开始干呕。
“这个给你,离开X市。”凌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一只拿着信封的手也伸到她眼前,“里面有B市XX大学的插班函,还有够你用三年的学费。”
正当裴娜惊呆得忘了恐惧想抬头看看来人是谁时,那双孔武有力的手已经一把撤过她的帽子,蒙住她整个头,顺利挡去她的视线,鞋踩饮料瓶发出的悉索声,渐渐远了,她这才敢起身朝那人看去。
除了几只吃食的老鼠,就是恶气扑鼻的腐风,她趔趄了一下,眉心紧团,感觉自己卷进了无边的算计中,而且那些人在暗,她在明,传言果然是真,自出娘胎就带疤痕的风东阳,果然是天生的克星。
自从,和她沾上边,就开始一路倒霉,现在能远离,而且有钱有学校,哪有不去的道理。
什么都没收拾,直奔火车站。
“少爷。”林叔已经脱掉黑衣,恢复管家打扮的站在车门外,“事情已经办妥,警告过后,她肯定不敢再出现在X市。”
车内人沉默良久,慢慢摇下车窗,“林叔,上车吧,我有些事想问你。”
“少爷,有什么想知道的,您就问吧。”林叔边开车边恭谨的看了看顾容昊。
他好象还是第一次要自己出马,从昨晚的抢包到今天的威胁,他没问原因,为下人多年,他深知什么时候要收起好奇心。
顾容昊朝窗户外看去,只留个侧面给林威,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不大愿意往事重提,“我的父亲真的是为了报答顾清诺当年挽救危机的恩情,才应下他,他以及他的下一代都必须娶顾家女人为妻的诺言吗?”
这是私家侦探从风清诺和齐明灵私下见面时,偷听来的,惊诧之余,他并不知道真伪。
林威打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皱眉思考了一会,“是的,但是……”
没等他话说完,顾容昊已冷冷的插上话,“既然他已经承诺娶风家女人为妻,为何还要招惹我母亲?”
话到最后带着丝丝嘲讽在里,这好象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父亲心声抱怨。
林威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是可以告诉他了,直接把车靠边停下,侧过身和他对视,“这只是表面现象,也是老爷看透风清诺的野心后,为保住顾企做的牺牲,夫人……”
他长长叹了口气,“也就是少爷的生母,才是和老爷一切度过艰难的人,却不想风清诺下了个套,让心计单纯的老爷上了他的当,资金一夜全被套,为挽救顾企,夫人不忍老爷为难,选择主动离开,老爷被迫娶了齐明灵为妻……”
“我还有个疑问。”风东阳的声音很清很淡,似乎已经甘心领命。
“什么?”早上彻底摊牌后,在风东阳面前,风清诺已恢复他作为商人时的精明样。
“你姓风,为什么叫你哥哥的齐明灵却姓齐?”她真的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他(她)们的另一个阴谋。
风清诺嘲弄的看看她,却是不答反问:“你不是我生的,不照样姓风,姓了二十年。”
风东阳一声冷笑,“原来你们计划得那么周全,为了吞并整个顾企,没妹妹还特地去认领了一个。”
“你……”正当风清诺想开口,有个声音比他更快的从门口传来,“谁说我是他认领的,相反,我是他的嫡亲妹妹。”
风东阳讶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贵夫人,“四五十年前,你们的家世好象能养活两个孩子吧?”
似乎对风东阳的讽刺很满意,齐明灵不怒反笑,也许在她看来,把这样有主见的女人安插在顾容昊身边的确是招高棋。
“答案很简单。”齐明灵雍容华贵的朝风东阳走去,“我的父亲太爱我的母亲了,让我随了母姓。”
果然是很简单的道理,难怪世人相信风清诺的痴情,原来他有个模范父亲在帮他掩护,可惜,这点痴情的基因,到他这里,彻底转换成了利用。
好笑,果然是天下最好笑的事,想着想着,还真让她笑出了声音。
止住笑,她没再理会有算计要合的兄妹两,直接转身进屋。
不知道他(她)们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他(她)们的谈话一个字不拉的全部飘到她耳边。
大概的意思是怀疑一家名为“念阳”的新兴企业和顾容昊有关;估计是想继续蒙骗她,反复叨唠她的使命只是偷遗嘱,故意反复说遗嘱到手,就让她离婚,重新做回风家大小姐。
他(她)们惟独没议论一件事,关于**的事,也许以为她还不知道,想私下把它解决了。
风东阳丹唇紧咬,有句话差点呼吁而出,骗子,你们想要的是他死。
“所以……”顾容昊踌躇了一下,说:“你的意思是,我父亲故意许下两代人的婚约,还把这个写入遗嘱,这个看似郑重的承诺,其实,只为断了风清诺再次结亲念头的承诺。”
林威点点头,“齐明灵与风清诺两个,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的亲兄妹,如何让他们的下一代再结亲。”
他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沉痛,“当年因为阴谋得逞,兴奋过了头的风清诺,并没立刻看出当中破绽,等他看清,他马上想到了夫人生下的少爷,所以,少爷你才能被接回到顾家,挂名在齐明灵名下,这么多年齐明灵没对你下手,多少和你是遗嘱唯一的合法继承人有关。”
林威抿唇苦笑,“真是难为老爷了,为了你的安全,不得不把你的年龄改小一岁,由长子变成了次子。”
顾容昊看了他半晌,唇角动动,其实很想告诉他另外一件事,但,看到他双鬓的白发,想到他这么多年为顾家的操心,终究没说出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