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的早餐静怡时光,就这么结束了,陆明峰还有点失落,开车载她去清浅,他再去公司。
清音没想到进了一楼竟然看到了沈米。
“沈伶好点了吗?”
这个才是重点,在家休养是比在医院方便很多,但是没有医院的那些护理的完善。
“好很多了,精神状态很好,不用担心。”
沈米笑了一下,挡了一下低着头的小唯。偏清音还得叫小唯做件事情,只能这么让她尴尬了。
“小唯,把那张支票给沈老板,那是之前说好的,这次不准推了。还有,上周的财报拿来。”
沈米不加薪,所以她给的什么都没有拿走,之前因为沈伶出事,她说了要公款的,他也没要,为这里付出这么多,酬劳当然要加,可是这不收是几个意思?
“我——”
清音直接不听他的,伸手拿了小唯递过来的U盘,直接上楼。
沈米看了看小唯,让她继续放着吧,他现在真不用。
看着清浅的各种事情,清音还真是很佩服浅语的,只一个餐厅的财报她就看的想睡了,别说还有其他的那些咖啡店、酒店、便利店之类的。
温泉酒店那边好有会要开,这是惯例,她只好代办一次。
听着各种汇报,清音想的是:管理模式不错,这样有利于做财报。
“该解决的都按方案解决,继续保持。”
说着官方的话,清音说了散会,就关掉视频,到底还是做不惯,视频会议好累啊。
“老板,有位韩女士,说要见您。”
沈米的内线过来,清音也没多想,直接就答应了,姓韩,本家。
“让她在三楼等我,我就忙完。”
看了看邮箱里的汇报邮件,浅语这里好忙,其实都该她做的,结果她什么都没做,给浅语发了一张图,配了一句“妹妹,姐姐永远爱你”,点了发送,起身,下楼。
三楼的谁在等着她,她还不知道呢。
“人呢?”
三楼的转角柜台里,有接待人员。
“在玛瑙。”
那是三号雅座,临窗的。
绕过隔帘,清音直接呆住。
她从来没想过,韩子萱会来找她。
两年未见,她有点老了,原本丰润的脸现在已经消瘦,皱纹明显,身上是休闲的连身裙,倒是显得有点居家,没有了原本的美艳,多了点气质。
清音一时不会出声,韩子萱一直的形象突然转变,她还真的消化不了。
“见到我不高兴了,打扰你了。”
她声音也没有了那种清脆感,仿佛这两年历经沧桑一样。若真论起沧桑,她应该早就经历过了。现在才这么说,似乎有点作。
但她这么说,清音是不敢当的,急忙否认:
“没有没有,我……我有点意外。”
在她面前,她从来不知道该如何掩饰,是喜是悲,直接表达,此时的纠结,也不例外。
这是她的亲妈,纵然对她冷漠了,也还是亲妈。
“我的藏品,去小厨房。”
她总算反应过来,急忙交代了,然后才看到,韩子萱面前有杯咖啡。
“不知道您还喜不喜欢喝葡萄酒,我想,我的那瓶应该能入您眼。”
清音有点拘谨,这么久没见,突然这么见到,还是直接来找她的,她真的有点无措。
“不用那么见外,我只是想让你帮顾安一把。”
相对于韩清音的拘谨和紧张,韩子萱神情里的淡然不如说是坦然,她当年为了保存利益,和清音浅语姐妹断绝了关系,再不往来,多少是做的有点绝决。
时隔这么久,她认为她们总会想明白,所以这次顾氏面临大问题,她就来了。
这也是看到清音有能力帮忙,如果清音过的不好……也不会不好,当初拿到遗产,她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挥霍,也能富裕过一生的。
听到她这么直接的说出目的,清音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逼着自己去做顾氏公关时候的她:直接,平静。
清音也平静的心里,尽量平淡的说:“如果是钱,我帮他。”
她只能做到这里,就算顾青养大了她,但她已经还够了,这次只是看在母亲的份上,无关其他。
服务生拿来她要的酒,她起身给韩子萱倒了一杯。
“两千万。”
韩子萱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张嘴就是一个大数。
清音手一抖,差点把酒倒在杯外,急忙放下酒瓶,抬眼看她。
她只看到了一个平静的韩子萱,纤长的手指端着酒杯,轻微晃动,带着一丝贵气。
也只剩一丝了,在顾青那种轻浮的地方,还能剩下贵气,也是不容易。
开口就是这么大一个数儿,堪比她当初的身价了,顾青就是为了这么多把她卖掉了。
“我没有那么多。”
她在某一瞬间,还以为自己了解了她的心境,没想到她们根本不一样,从来没有连过心。她以为当初断绝关系是为了保护她们,到底,还只是为了她自己。
心里忽然平静了,似乎彻底失去了什么,但已经不会让她悲伤了。
“他是你哥。”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清音丝毫不为所动。
“我没有哥,只有一个妹妹。”
这话和当初说的丝毫不差,但这不是韩子萱想要的结果。
她微微抿了一口酒,没有说话,好像在专心的品尝。
清音就这么看着她,不言不语,安静如蝶。
“御天陆总有钱,我求你帮忙。”
她似乎下了决心,眼神从酒杯上直接过来,定定看着清音。
陆明峰有钱?和韩清音有什么关系?
顾安何德何能竟然当得起韩子萱一个“求”字,还是求的她女儿,韩清音。
好想哭,这中情绪压抑不住,匆忙起身,说了句“明天我把钱给他”,带倒了酒瓶,打翻了酒杯,她狼狈离开。
泪水汹涌而下,母亲,那个在她心里一直呵护的,消失不见……
这是断绝关系之后第一次见,恐怕也是唯一一次了。
陆明峰是有钱,可是这话让自己母亲说出来,她真的觉得,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公安局再次打电话来,这次是直接店里,沈米转来内线,清音还没从悲伤里出来。
“喂,哪位?”
“韩小姐,我是王涛。”
陌生的声音陌生名字,清音想不起来这是谁,口气就有点不好:
“王先生有什么事?”
那边顿了一下,似乎还有纸张的声音:“韩小姐,娱乐城的处罚通知下来了,你接收一下。”
额,她这才想起来,王涛似乎是个警察。
处罚通知?她接收?她此时感觉脑子是一团麻,还是乱的。
“好我认了,罚款什么时候交,说具体时间。”
她这儿觉得,都是为了钱,别人能光明正大的说,她就不可以,她说了就是错。
听了一下,她也没记住,也不知道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只觉得脑子乱的发麻。
不知道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开了,然后就是一声惊叫。
“啊!”
清音懒懒抬眼,看到浅语在门口跳脚。
她不明所以,只觉得好像看不清了。
“怎么不开灯啊?这是什么扎到我脚了?”
浅语跳着脚去开了灯,然后自己到一旁的沙发椅上去检查自己的脚。
清音就没说话,冷淡而平静,好像没听到没看到一样。
浅语扒出自己脚掌上面的玻璃碎片,看着不停的留血,需要消毒包一下,一厘米多长了。
“门口怎么有玻璃啊?姐帮我拿一下医药箱。”
她用纸巾压住伤口,叫着清音。
半天没人应声,也没声音,她觉得不对劲,回头去看,她根本没动。
“姐?姐!韩清音!”
叫了几声都没反应,浅语只好自己去拿,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这才惊回她的神儿。
“你干什么呢?”
看着一旁在茶几边的浅语搬着脚,呲牙咧嘴的,清音不明所以。
“门口怎么有碎玻璃啊?我被扎了。你在想什么呢?我叫你多少声你不知道吧?”
她刚才失手打了个杯子,也没处理,急忙过来看浅语的脚,那么长的口子,她接过棉签,也接过她的脚,一边轻手的消炎,一边说:“母亲来找我,让我拿钱帮顾安。”
一面抽气一面抱脚的浅语,忽然听到这话,呆愣无反应。
直到清音把她的脚用纱布包扎好,放在桌子上,才诧异的说:“母亲让你拿钱帮顾安?多少钱?”
她想的是,拿就拿呗,母亲都来了,虽然断绝了关系,但还是母亲啊。
“这个数。”
清音收拾这医药箱,伸出了两个指头。
浅语笑了:“这是多少?”
她没说话,放回医药箱,把小笔电拿过来给她看,顾氏现在可是热门头条。
内线此时响起,沈米的声音带笑:“老板,陆先生来了,在二楼等。”
陆先生?她今天听到各种名字都反应不过来了。
她是不要在自己去了,扶着浅语,让她一起去。
浅语苦笑:“姐,他来找你,我跟着不合适。你自己去就行了。”
清音还是没反应过来,有点迷茫的问:
“谁来找我?”
她这么不对劲啊,浅语觉得事情似乎严重了,蹙眉:
“就那一个陆先生还能有谁啊?我约了梅东了,真不能陪你去。”
她本来就不想去,对于这个“姐夫”,她也跟着受了不少苦,能不见就不见,反正只是个“姐夫”而已,还不算是。
虽然浅语说着不去,但还是被清音扶到了楼下,电梯在二楼停住,浅语一路“哀嚎”,她可不想下一楼的时候走楼梯,脚疼。
当看到陆明峰在二楼,清音觉得自己松了口气,果然是这样,只有他能让自己心安。
“来两个人把她背下去。”
看浅语那怨气的眼神,清音急忙叫一旁的服务生过来,好在她就在约在楼下了,不过梅东看见一定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