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转变都是在半个月前开始的。
楚涵火急火燎的订了最早的飞机往家赶,下了飞机赶紧打电话问医院地址,出租司机已经在心里排列出几家医院的路线图了。
谁知道楚涵妈妈来了句回家。
不是说住院了吗?
楚涵带着疑惑报了地址。
楚涵一开门就看到父母笔直的坐在沙发上,再看看爸爸,哪有电话里说的严重到不行的样子。
“爸爸妈妈,你们……”
“过来!”
妈妈少有的严厉的语气更是令楚涵摸不着头脑,她谨慎的往那边挪动脚步,坐在他们对面,把包搭在腿上。
楚涵尴尬的笑笑,试图活跃气氛,“怎么了嘛这是,脸黑成这样?”
妈妈不吃这套,把头往边上一扭。
楚涵见状眼神求助爸爸。
“哎,涵涵呀,从小到大爸爸妈妈虽然对你要求比较严吧,但也没过多干涉过你的事吧,但这回你可真有点过分了啊。”
“什么过分了?”楚涵收起玩心,语气一沉。
“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自己不知道吗!”妈妈突然开口,音量提高了好几倍。
楚涵从小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主,觉得本来就是他们不管不顾的把自己骗回来,大半年不见了,回来也不知道关心关心,反而一上来就指责她,什么原因都不清楚呢。
楚涵把包往边上一扔,仰着脸说:“我怎么了?我做什么了?”
楚涵妈妈那个暴脾气上来了,一巴掌就要打上去。
楚涵闭上眼等她打的动作更是火上浇油。
索性爸爸拦住了妻子,“好好跟孩子说!”
爸爸把她拉坐在沙发上。放松了面目表情打算循序渐进的谈论这个话题。
“你最近和你那个画家男朋友怎么样啊?”
楚涵低着头漫不经心的玩着指甲,气还没消,含糊地说了句:“还行吧。”
“你们在一起一年多了吧,有什么往前发展的打算吗。”
“有,我们想结婚。”
说到结婚的时候楚涵不自主的尾音上扬,心里依然觉得能嫁给他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爸爸及时按住妈妈的手,示意她别着急。
“那你了解他吗,就这么急着嫁给他?”这句话是妈妈说的。
“我怎么就不了解啊!一年里我们几乎天天见面,朝夕相处,我不了解难道你了解吗?”
“涵涵,怎么跟妈妈说话呢!”爸爸轻呵了一声,两个女人都不服输的扭过头去。
“涵涵,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得到消息,说那个李如彬曾经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过。”
楚涵不可能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爸爸,轻笑:“爸爸,你在说什么啊?”
不可否认,她听到这个消息后被惊到了,虽然知道爸妈不会拿她一辈子的幸福开玩笑故意拆散他们,但也不相信李如彬是个……
两人对视一眼,看样子......女儿压根不知道这事?
妈妈觉得是自己错怪女儿了,看见女儿带着笑说话的样子不免心疼,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母女连心,没有人比她更理解女儿的心情了。
她放下身段坐到女儿旁边,握住她的手,“涵涵,妈知道你一时间还接受不了,但你心里必须清楚啊,他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妈不想以后结了婚他在外面鬼混你却被蒙在鼓里,爸妈都希望你幸福。”
楚涵波澜不惊的坐在那,吐出轻轻地几个字:“确认吗?”
“先是有人给咱家寄信说的,你爸不敢惊动你,就托了朋友去查,才知道他的那个男人和他从小生活在一起,他们家资助的李如彬上学,李如彬在国外学习的时候两人同居过一段时间。”
知道李如彬是孤儿,也知道他七岁就被一个企业家收养了,楚涵只知道他是国内有名的美院毕业的,却不知他还在国外念过书。
想想他年纪轻轻地就能让公司按照他的心思办事,能有那么多办画展出书的资源,让楚涵不相信他有背景都难。
为什么招惹她?
为什么急着结婚?
为什么……
楚涵捂着脸小声抽噎起来。
妈妈看了很于心不忍,把女儿揽到自己怀里,脸贴着她的头摩挲着她的头发。
哭了一会楚涵放开捂脸的手,抽噎着说:“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第一个爱上的人是个变态,差点杀了我,第二个......也是个变态……”
除了拿自己当掩护她暂时想不到李如彬的目的。
就像妈妈说的,他真喜欢男人的话就会和她结婚后偷偷地去找,而有一个妻子在家可以帮他挡住流言,若是她不知道这件事的话,可能真的会被绿了还什么都不知道。
楚涵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太悲惨了点。
没有遇到过一个正常的男人。
她此时一遍遍的回想着和李如彬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忽然觉得什么都可疑。
他算是清心寡欲了。
有时候楚涵想要的时候他会说累,想睡觉。
他画里的模特除了楚涵自己外,没见过别的女的。
他去外地写生也从来不说带上她。
……
原来不觉得,现在觉得处处是同性恋的证据。
可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于是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日睡觉,睡得天昏地暗的。
本来是个没心没肺敢爱敢恨的性子,却在每次李如彬来电话的时候失去了质问的勇气,她只好一次又一次的敷衍他,一天有一天的拖下去。
……
在颜谨终于能自己站起来的那天,董旭卓来美国看他。
颜谨见到国内的人第一想到的就是离沈长清最近。与董旭卓谈话的同时眼睛带着希冀的光。
他想知道沈长清的消息,希望他能主动跟自己提起。
但董旭卓频频避开他的目光,闭口不提他想知道的。
临走前,他从包里掏出颜谨的手机,出车祸后手机也落在了车祸现场,颜谨被接走的急,手机就一直放在他这。
“手机完好无损,电我也给你充好了,你拿着吧。”
不等他说完,颜谨就用他尚且酸软无力的腿紧迈了几步,夺一样的拿过手机。
见他翻通话记录,董旭卓心里挣扎了一下,说:“别看了,那个女人没有来过一个电话。”
颜谨不相信,仍往下拉。
没有。
还是没有。
他缓缓抬起头,握着手机的手缓缓下垂,叫了一声门口的护士,让她扶自己会床上。
“颜先生,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是腿又不舒服了吗?”
“没事,只是站的有点久了站不住了,你先出去吧。”
董旭卓知道颜谨伤心,这个时候他本该就这样出去的,但他还是把编好的刻薄的话说了出来。
“那个女人倒是在你出事不久后给我打过电话……”
“阿卓!”颜谨打断他,“别总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你不知道她叫什么吗?”
董旭卓吃瘪,楞了一下见颜谨还有听的欲望,接着说:“她一听你出了很严重的车祸,还是因为她,她立刻挂了,但是阿辉也在,他也知道我还没说完就被挂了电话,她估计以为你已经死了呢,现在早就有了新欢了。”
“不可能。”她要是会找别人的话就不可能逃开自己了。
“怎么不可能,你也相信她是个很坚定的不婚族是吧?你怎么知道她是因为不喜欢你而编出来的呢,你自己听听吧,她一个月前给你发过语音留言。”
他毫不犹豫的听了。
熟悉的声音。
“我有男朋友了……”
颜谨丧心病狂似的反复的停,病房里一直回荡着沈长清的那句话。
颜谨眼睛平视着盯着一个地方,手机放在被子上,那句话连带挂断前的沉默一起放完后他就机械式的重新放。
“你走吧。”
董旭卓松了一口气,天气明明已经很冷了,他却出了一身的汗。
他也不想看颜谨痛苦,但他不得不拆散他们,他也和颜谨的父母一样,认为英格才是最合适的妻子,颜谨的妻子。
接下来的几天颜谨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他没有绝食,没有发脾气,没有歇斯底里,他只是不那么积极做治疗了。
没有了见她的动力,和残疾有什么区别。
他最在意的两种东西:事业和爱人。
事业交给了别人,爱人有了新的爱人。
而他,只能日复一日在这个医院里过着没有追求没有信仰的灰暗日子。
比坐牢舒服不了。
他当兵的时候去监狱当值过,他深刻的记得里面的囚犯刚进来时常常抱头痛哭,说这里是地狱,这里暗无天日。
可没多久他们就学会了和狱友打架、玩纸牌、猜拳和打球。他们也经常笑的很开心。
尽管他们离开了亲人,离开了丰富多彩的社会生活。
可颜谨却觉得自己连个囚犯都比不上,他会笑,亲戚来看望时他会对他们笑,只是,笑的自己觉得痛,别人觉得假。
父亲是外国混血,继承了外国人几乎所有的特点。
他爱家,却不会管孩子,就算他闯祸把天都捅个窟窿他都不会责怪他,一味地放任。
母亲金依是中国人,心细如发,她知道儿子隐藏的情绪都是怎么来的,但她却不会在这方面心疼他。
她说:无论如何你必须娶英格。
就因为你们把她父母派去海外谈生意间接害死他们,因为你们自以为为她好的给她介绍了一个不靠谱的丈夫,害得她可怜巴巴的被人嘲笑吗?所以把你们的愧疚都交给我让我去填补吗?
颜谨没有说出这番话,因为就算说了也不会改变什么。(未完待续)